《假心话》辞理

19、第 19 章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

　　左柚煮了点泡面，算是对付了今天的午饭。

　　一整个下午都算是相安无事地度过。

　　微博上的热搜话题还是挂着。

　　鹿言互娱相关方已经发布声明澄清。

　　但澄清的公关像是淹没在茫茫大海里最微不足道的一滴海水，激不起一点浪花。

　　晚上的时候，左佐打了通电话过来。

　　说得意思还是大致是奉母亲大人的命叫她回去一趟。

　　左柚一脸不屑：“回去干什么？又跟老妈叨叨？”

　　左佐没忍住吐槽，“你能不能说点人话？”他说，“这是外放。”

　　她小声嘟囔：“你怎么不等我死了你在告诉我呢？！！”

　　左佐跟她贫：“那还好，你现在还没死，我已经告诉你了。”

　　左柚：“....”

　　难道她还要给他鼓鼓掌？！

　　如果没理解错，他大概的意思是，“来吧，赶紧给我送来掌声吧！！”

　　左柚：“我其实——”脑子在此刻飞速运转，“说得的唠叨家常，我最喜欢的一件事。”

　　“行了”电话那端的声音转而被一道略显中厚的女声替代，叶苓拿过手机，“你不回来就算了，但是最近一个人在家注意着点。”

　　虽然青安离东新区不算太远，坐动车大概一个小时的历程。

　　但是叶苓还是没忍住叨叨：“最近新闻上说，你们那一块儿老有变态，大晚上的没事儿就别出去了。”

　　左柚顺着叶苓地话往窗外睨了眼灯光打得噌亮的小区，脑子里不太认同叶苓的说法。但是嘴上还不忘恭维，“知道了。”

　　左明江最近调回长汀一中当了书记，工作忙，这会儿估计还没回来。

　　以至于对话都显得格外的稀疏平常。

　　叶苓又交代了些有的没的，左柚听得多了，几乎都快要把她的固有台词给背下来了。

　　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

　　倏忽。

　　门口传来门铃的声响。

　　叶苓显然听到异样的声音，“怎么有按门铃的声音？”

　　她在电话里似乎比左柚还要紧张，“大晚上的，你约朋友来家里玩？”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那疑问的意味太过刻意，压根就没有半点相信的意味。

　　左柚拿起手机看了眼自己刚点的外卖的配送情况。

　　上面显示：

　　正在前往商家取货。

　　左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想叶苓过分担心，“估计是木沐给我点的外卖到了。”

　　远在上新打工的木沐：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叶苓对于这方面的常识很足，但也许是受了最近的新闻的影响，显得格外的敏感，“你让他把东西放门口，确定人走了，你再去拿，知道没？”

　　“嗯”左柚掐断电话，“挂了，早点睡。”

　　“哎——”电话被单方面掐断，叶苓明显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左柚向来是不太相信新闻上所说的那些热门的相关醉汉骚扰的案件。

　　也许是还没遇到的缘故，总觉得这些事情貌似对于她来说比较遥远。

　　门铃在此刻又响了一遍。

　　前去打开猫眼的功夫，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长久的安静而再度陷入黑暗。

　　左柚透过猫眼，看不见一点动静，周遭的黑暗在无形中放大了人内心的恐惧。

　　左柚再度点开手机的外卖app试图确认外面的人的身份。

　　刷新之后，界面果然出现了新的动向。

　　——配送中。

　　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

　　想着可能是网络延迟而造成的没有及时更新配送的最新进程。
　　也就没太多想。

　　手刚搭在门把手上，旋即，门口再度传来一阵敲门声。

　　脑子里自动跟刚刚叶苓所说的新闻联系起来，顺带构建了一个极为宏大的性骚扰场面。

　　左柚收回手，才想起来在他出声的间隙，走廊的灯应该亮了起来。

　　踮起脚的一瞬间，左柚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左柚。”

　　吐字极为不清楚，呜呜啦啦地将两个字揉在嘴里，但出声的同时却也伴随着细微的熟悉感。

　　左柚从猫眼里看过去。

　　男人没穿骑手服，身上套着件大衣。

　　头发零散地遮在眉眼处。

　　嘴里还念念有词，“开门。”

　　左柚：“....”

　　门开的一瞬间，廊道的风裹挟着独属于冬日的凌冽感扑面而来。

　　左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陆叙言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不同于以往的沉稳，他走路有些晃悠，脸上的红晕明显。

　　凑得近了，左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过分强烈的酒气，“你喝酒了？”

　　陆叙言没头没脑地回答，“我找了好久。”

　　他说话的声音被无限拖长，像是音节绕在舌尖发出的微微拖曳感，“才找到你。”

　　说着他顺势往前走了一步。

　　陆叙言比左柚高出一个头。

　　他很有自觉地弓着身子，将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处。

　　因为这点动作，周遭的空气在此刻都变得像是粘稠得化不开似得。

　　呼出的气悉数打在脖颈处，从皮肤上传达着细细密密的颤意。

　　左柚有些不适应地扯开话题，“陆叙言？你怎么在这儿？”刚洗过澡，她身上就套了件简单的纽扣式的卡通睡衣，这会儿吹着风，格外的冷。

　　顺脚把门勾着，把门踢向玄关处。

　　——咔哒。

　　关上门，左柚才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

　　没得到回复，左柚伸手扶着旁边的鞋柜，正想着对策把陆叙言给劝回去，毕竟现在这样干站着似乎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你——”

　　话还没问出口，手机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传来震动的声响。

　　左柚被迫腾出手去接电话：“你好？”

　　“我是容屿。”他直接点名身份，“陆叙言喝大了，我现在找不着他，你如果有消息跟我说一声？”

　　左柚老实交代，“他在我家。”

　　“你家？”容屿声音拔高了几分，“额....”气氛在此刻有些尴尬，“你看着他别乱跑死外面就行，另外别给他看电子设备——”

　　他的话点到即止。

　　左柚也明白。

　　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也就是因为热搜的事情。

　　陆叙言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噪音干扰，径自拿过左柚手里的手机，偏头把电话挂断。

　　他声音沉了几分，“对不起。”他说，“这次是我的失误。”

　　左柚手上的动作微顿，散下来的头发遮着他的眉眼，黑色的，零散的，愈加增添了几分颓丧的病感。

　　“不是你的错”左柚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接触网文作者的那段时间，至少那段时间里还是有支持的人，哪怕是唯一的一个，也足够打消掉心里的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支持者。

　　因为这次的公开露面，加上最开始的盲目黑，舆论很容易就将人本身与工作相联系在一起，故而达到伤害的制高点。

　　“陆叙言，”左柚的心在此刻变得愈发的不受控制，强烈的刺激让周遭的一切声响在此刻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像是在安慰他，又好像是在鼓舞她的，“不要忘了自己也是一颗星星，也许会蒙上尘 ，但是风会带走一切。”

　　话落下的一瞬间，左柚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可以说出这么富有诗意的句子。

　　他的眼神依旧锁着她的，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她的话。

　　三秒后，再度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一次，左柚看到了他身上的破败与脆弱。

　　——

　　长时间的站立，再加上时间的推移，左柚忍不住打破这种旖旎的氛围，小声地叫他，“陆叙言？”

　　男人轻轻嗯了声。

　　“你——”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不是要去北川？”

　　问完左柚就后悔了。

　　这他妈是什么话题终结者？！！

　　他似乎醉的不轻，但回答问题却也格外的认真，说话的时候尾音拖得老长，“不去了。”

　　他抬起头，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剐蹭着脖颈处的皮肤，带来酥酥麻麻的战栗。

　　玄关的灯晕在他的头顶，形成一种虚晃的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的眼尾因为醉意微微泛着红，愈发衬得那双沉黑的眸子愈发的亮眼。

　　只是这会儿好像泛着点水光。

　　波光流转的，对上他的眼。

　　声音一下子在此刻变得无比的清晰，“因为你在长汀。”

　　耳朵处因为呼出来的气流而产生一股无名的燥热感。

　　强刺激的作用下，造成了短暂的耳鸣既视感。

　　脑子里嗡嗡的，唯一清晰的，是一直回荡的那句话。

　　左柚无所适从地舔了下唇角，“你喝多了。”

　　他笑了下，眼睛下方的卧蚕因为动作而被浅浅地勾勒出原本的模样。

　　之后，腰后方落入一片炽热。

　　面前的温度也是异常的高，闷闷的，再度听见了他的声音，“你是左柚。”

　　言下之意大概是——“我知道你的名字”？

　　左柚有些懵，脑子还处于刚刚的宕机中，“哦”她小心将手环住他的腰。毛呢的触感在体温的渲染下，平添了几分暧昧，左柚伸出手指小心地试探了下。

　　继而被面前的人抱得更紧了点。

　　短暂的惊讶过后，左柚小心地攀上他的腰，将那几分暧昧的温度收入囊中。

　　“其实”左柚仰着头靠在他的胸前，“我也知道你叫陆叙言。”

　　陆叙言松开点力气，拉开距离，垂眸盯着她的眼睛，“那你还——”

　　“怪聪明？”

　　总感觉这句夸人的话有点讽刺的意味。

　　但是左柚又没证据。

　　视线在空中交汇。

　　下一秒，他的视线下移，紧紧地盯在某一处。

　　几乎是心电感应般的，唇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燥热。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之后，心脏的位置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不止。

　　——咚咚——咚咚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后方，慢腾腾地带着几分蛊惑的，将她往怀里带。

　　眼神不时抬起点弧度，跟她的交汇。

　　——像是乖巧地在征求她的意见。

　　鼻尖相触的一瞬间，左柚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冷的实体化。

　　呼吸在此刻变得奢侈起来，鼻息间充斥着她身上的味道。

　　冷杉的清冽和淡淡的酒意以及唇瓣即将相触碰到的炽热。

　　——“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