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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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
长汀还剩下点夏季的余温。
下了地铁，左柚就直奔长汀的市区。
伴随着接踵而至的大雨。
一切都显得过分地狼狈不堪。
左柚顶着文件袋在雨幕里快步走着，找到个屋檐勉强躲了会儿。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临近跟鹿言约定面试的最后界限，左柚不敢再浪费时间，胡乱按灭手机的屏幕，转身往外面钻。
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到两点半。
因为不是统一安排的面试时间，左柚一路上问东问西才摸索到面试的位置。
左柚平复着刚刚趁着雨小跑过来而带起的剧烈的呼吸声。
手轻轻地搭在门把手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毕竟是毕业以来的第一份offer，真的要面对起来还是会很紧张。
但是一想到是对方公司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左柚又自信了几分。
在手触及到门把手的前一秒，面前的门转而率先被另一股力量从里面拉开。
人群拥簇间，左柚的视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为首的男人。
他身上穿了件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袖口上面的暗纹反射着会议室的灯光，透露着矜贵。
衬衫的领口没有系紧，露出衣服下面的锁骨，和皮肤上面点缀着的一颗小黑痣。
几绺碎发堪堪遮住眉眼，露出下面过分漆黑的眸子。
视线相触的几秒钟里，左柚眨了下眼。
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重逢，继而快速地别过眼。
得出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这人，好像比之前还要高冷?!
男人的视线在左柚身上有短暂的停留。
定格几秒，而后缓缓移开。
像是要准备离开，他站在门口的位置，长腿无处安放的抵着会议室的桌边。
眼神懒散地盯着左柚。
陆叙言的声线相比记忆中的多了几分低低的哑，尾音略微平淡。
“容屿。”
他视线掠过左柚，偏头问旁边站着的另一个男人，语气莫名地不太友好：
“不是说面试完了？”
说话间，左柚不自觉地抬眼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陆叙言双眼皮的褶子很浅，淡淡勾勒出丹凤眼的弧度。
瞳色略深，不带情绪看人的时候像是带了凉薄的拽。
被问话的人倒是没什么所谓，“问我？我看着像人事部的？”
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容屿似乎是自己也觉得不太稳妥。
他气定神闲地补充，“估计是弄忘记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左柚刚开始收到offer的时候在公司的官网上浏览过相关信息，也知道男人是公司法人的身份。
知道自己理亏，她赶忙接过话头，“我是来面试的。”
继而转客为主，“不好意思来晚了。”
左柚有点心虚的补充，“我叫左柚。”
“嘶~”
容屿拖长音调，说话时倒是很有跟自己花花公子的穿着类似的渣男特质：
“我就说不是我的问题，但是你这个名儿...”
半晌，容屿得出结论，“有点印象。”
他顺势揽上陆叙言的肩膀，推搡着压低声音打趣着，“哥们儿不还盯着这名字看老久了？”
声音不算太大，但在静谧的会议室里略显聒噪。
左柚很容易就注意到了这点动静。
顺着这话，脑子里止不住地开始放空。
侥幸心理作祟。
甚至开始怀疑，陆叙言也许是记得她的。
顺着这个想法的产生，心脏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地狂跳。
“自我介绍下，”男人顿了顿，声音略显清润。
“我叫容屿，是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旁边这哥们儿是我的合伙人——”他眼神跟男人有一瞬间的交汇。
而后慢腾腾地移开，带着点莞尔的意味，冲着她笑，“你应该认识吧？”
左柚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角，眼神跟陆叙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错开，莫名得局促。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问题。
毕竟算起来也有五六年没见了，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他光辉的高中生涯里比较平淡的存在。
左柚不敢赌。
走神间。
空旷的会议室里响起一道突兀的来电铃声。
陆叙言抬起手机看了眼，抬了下手对她示意，而后直接接了起来。
他垂着眼，手搭在旁边的桌面上，轻轻叩着：“嗯，在开会。”
大概是个女生。
“晚点回去，”声音略顿，像是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
“知道了，东百区的那家？”几秒后，他弯唇，“嗯，晚上给你带。”
还是个很会撒娇的女生。
不多时，电话被陆叙言掐断。
突如其来的安静，将左柚从焦躁的抉择中抽离。
容屿把视线重新放回得到面前的女生身上，挑着眉梢，看着她。
在等她刚刚的问题的答案。
左柚胡乱地想着刚刚那通电话里的人和陆叙言的身份，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上话。
但是面对最开始认不认识的话题，她心里的犹豫似乎在此刻得到了寄放。
左柚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地——
“不认识。”
毕竟太多年了，左柚还是想给自己保留一点不要自作多情的体面。
得到左柚的回复，容屿像是来了劲。
丝毫不顾及场合，他用手怼了怼陆叙言，声音欠打：“人说不认识你。”
男人说话愈发不着调，“你在梦里见过她？还是说对人姑娘的名字一见钟情？”
察觉到对面的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明晃晃的视线。
一种被抓包的无措感油然而生。
几秒后。
“进来吧。”
陆叙言没理会容屿的调侃，偏头错开身子让出个位置，方便左柚进入。
左柚暗暗松了口气。
经过容屿旁边的时候，左柚清晰地听见了他的话:
“牛逼啊，哥们儿，为了一个一见钟情的名字特意从北川飞回来？！”
左柚敏感地捕捉到了“名字”的字眼，心脏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注意力全在话头上，一时间没注意到前面横出来的台阶，一个没站稳，猛地往前面倒去。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腰后方的位置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周遭的气息瞬间被另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味所代替。
独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混合着不算太强烈的冷杉的气息。
在一瞬间，肆无忌惮地占据了整个鼻腔。
头顶的呼吸声传来，带着极为清晰的喉结滚动的感觉，声音却又沁了哑意：
“还没站稳？”
左柚忙站起来，垂着眼，睫毛止不住地轻颤：“不好意思。”
“谢谢。”
小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左柚直接了当地开始介绍自己的履历。
因为是鹿言的HR率先联系的左柚，所以几乎没有太多意外的，左柚正式入了职。
走完办理入职信息的流程，左柚还是恍惚的。
回想起最为印象深刻的，还是面试的时候，陆叙言冷不丁冒出来的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谈恋爱了吗？”
左柚怔愣片刻，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他话刚落下的一瞬间，左柚看见了容屿的嘴角急速地抽了下。
然后用一种极其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陆叙言。
容屿没发出声，只是对了个唇形，“这他妈什时候有这个问题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术针对性过于强烈，他忽略掉周遭面试官以及容屿投来的目光，气定神闲地补充：
“考察下有没有经验。”
左柚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态度，但也还是老实回答：
“没有相关经验。”
谈及这个话题，左柚有些囧，关键是还是在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的陆叙言的面前袒露自己母胎单身25年的事实。
“但是我有写言情小说的经验。”
这话。
——总感觉有一种狂吹自己牛逼的感觉。
左柚有些不自在地拨弄着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
他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唇角扯了下，牵出唇边浅淡的小梨涡，继而轻轻地点了下头。
问完就很识趣地把自己当空气。
偶尔应和几声，像是百无聊赖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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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后面的一些相关事项都是面试官问的。
容屿和陆叙言都没在问话。
倒像是，只是兴致来了，过来走一遍过场的样子。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问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便也就兴致缺缺。
最后悻悻然离场。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大。
稀稀拉拉的将柏油路冲刷得噌亮。
东新区距离长汀的主市区有段距离。
左柚选择打车回家。
低头打车的间隙。
左柚明显感受到了侧边灯光的照射，几秒后，复又渐灭。
嘈杂的雨幕中旋即冲入鸣笛的声响。
左柚下意识地往旁边退开一步，然后继续刚刚打车的动作。
脸侧的灯光不变，依旧亮着，左柚循着光路的源头看过去。
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车上的男人。
车厢内灯光晦暗不明。
将他的半张脸隐匿在昏暗之中，更衬得整个人有种深沉的高冷。
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单手撑着方向盘，灯光的色彩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打的过分苍白。
像是羸弱的病态。
视线往上，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
左柚怔愣了会儿，才有所反应：“陆......陆总？”
话刚说出口的一瞬间，左柚就发现自己的‘马甲’掉了。
好像。
貌似。
大概。
刚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没说名字？！
闻言，陆叙言挑了下眉尾。
率先笑了声，连带着唇角勾着浅浅的梨涡。
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极为欠打的懒散劲儿：
“看来你也做了遇见我的梦了？顺带对我的名字一见钟情？”
他闲闲地把剩下的话说完，“然后特意来鹿言找我面试？”
像是一本正经的胡诌。
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没想到还有人在意。
而且是。
很在意。
“还是说——”他极其臭屁地将本来就是事实的猜测全盘托出，“你认识我？”
左柚有些尴尬地攥紧身上的小包，转而又联想到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左柚换上了一脸恭维，她演技属实算不上不太好。
最终还是在他审视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左柚捏着小包的手紧了紧，“好久不见。”
短暂的静默里，左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被雨幕冲淡的光怪陆离的滴答声。
极尽嘈杂之后，左柚清晰地听见了他的回复：
“嗯，好久不见。”
陆叙言换了个声调，略显沉闷，带着几分假正经：“左右。”
随着这句话落，也直接了当地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唤起。
一时间左柚不太能判断出他喊得具体的字眼，毕竟两个人最开始结下的梁子也是因为这个名字。
声音带着穿透耳膜的震颤，一下一下，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几分。
左柚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袋。
马路上不时行驶来几辆车子，轮胎刮蹭这路面的雨水发出莎啦啦的声响。
简单的寒暄完，左柚就没再吱声。
陆叙言在车上打电话，车子停在公司楼下门口的檐内。
半晌，通话还没结束。
左柚下意识地睨了他一眼。
想着反正马甲已经掉了，就不如利用起来。
蹭，车。
刚想出这个不切实际的点子，但是又因为尴尬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一通电话结束，陆叙言放下手机，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左柚下定决心：“陆总一个人？”
陆叙言偏头看过来，“我车上有鬼？让你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左柚咳了声:“我是想说，我也一个人。”
以为自己想要蹭车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左柚没有再说下去，眼神盯着他的。
半晌。
陆叙言:“嗯，挺巧。”
左柚:“.....”
片刻后。
左柚缓缓呼出口气。
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不挣扎一下就浪费了：
“要不我陪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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