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叶落雨不负卿》肘子鱼头汤

5、清音凄凄

　　谷雨一过，天气转暖。
　　五一假期来临，傅清卿家里学校两头跑。
　　傅清荷在家筹备工作，傅清卿高兴的一天找她好几趟。傅老又忙着跟她下棋、品茶，她还陪着傅母逛街、插花。
　　这大概是傅清卿前半年最安稳的假期了，她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这一夜，宁静被打破，这场纷争似乎迟到了二十年。
　　原来傅四傅清音并非傅家骨肉，这件事傅老、傅二都知道。
　　起初大伯父想为傅四谋门亲事，许下的是宋家宋二。但大伯母态度坚决道:“不行，我依我看，咱清音还小，还可以再等等，联姻这种事还是要过问清音才对。”大伯父觉得清音年龄已经不小了，院儿里同龄的子弟们早已订亲，于是再次劝说。
　　傅老听闻，也附和道可以提上日程了。大伯父一看傅老应允了，那这事儿就说定了，“不行，联姻可以，宋二就别了吧。”大伯母再次驳回。
　　傅老顿了顿，示意让大伯母随他进屋说。大伯父想跟着，却被制止了。
　　“爸，您这是？”大伯父问道，“有什么事儿是您儿子不能知道的？”他说着拉住大伯母，“嘉兰，怎么回事？”大伯母将头偏过去，默不作声。
　　“爷爷，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傅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跟随着的还有傅清卿等人。傅老一看大家都在，摆了摆手，起身要回屋去。
　　“爸，您回去干什么？有什么事咱一起说清楚嘛。”大伯父执意道。“行了行了，咱回去吧。”大伯母拉住他。
　　大伯父有些生气吼道:“到底怎么了？”傅清音一看气氛不对，忙过来拦住他，“怎么了？别生气呀爸。”大伯母示意让她先回去。
　　其他人看这场面都散了散，傅清卿退到楼梯口，刚准备回去，却听到了让她难以接受的话。
　　“清音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她是我姐生的，而且是宋家的血脉。”大伯母果断的说了出来。
　　四周安静的可怕。
　　傅明程快速捂住傅清卿的嘴，示意让她别出声。
　　傅老叹气，大伯父沉默着，大伯母别过脸去。
　　傅清卿听到楼梯后屏风旁有抽泣声，她走过去看到傅清音蹲在角落，蜷缩一团。她抱住傅清音，轻轻的说:“姐。”
　　傅清音想起之前聚会上，岑家岑老跟宋夫搭话时，当时他指着傅清音说，“这是你家宋三吧，长的是挺像的。”当时众人还笑岑老真是人老了眼花。
　　原来，亲生父亲在眼前也能认不出来。

　　清音悠悠儿时欢，凄吟瑟瑟今日恨。

　　傅四是宋四。

　　傅四在屋里呆了好几天，大伯父也消沉了多时。
　　期间，傅清卿也问过傅二。
　　“大概十年前吧，我就知道了。当时陈嘉兰还威胁过我，我自然是不会说的，”她笑道,“我只可怜傅清音，她确实很无辜。”
　　傅宅从短暂的温馨中抽离出去，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爷爷是怎么同意的？”傅清卿追问。
　　“因为陈嘉兰说这个女儿，可以随便利用。”
　　傅清卿沉下头，不作声。
　　她听到这句话，顿时失语，大脑一片空白。
　　她与傅清音算不上多么亲近，可始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又何妨？在她心中，傅清音永远是她姐姐。
　　傅清音永远是傅四。

　　沉默持续了一周多，大伯父一家关系终于有缓和。
　　陈嘉兰出身并不好，当初在大学认识大伯父，大伯父倒是个痴情的人，傅老起初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大伯父在祠堂跪了三天。后来加上陈嘉兰怀了傅明柏，傅老这才松口。
　　在她印象中，一向疼爱她的爷爷也会利用她吗？
　　她离开了书房。
　　傅明程让她别再多想。

　　雨下了一整夜，似乎要将傅宅中的丑恶虚伪冲刷干净。
　　雨过后的地面依旧充满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