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青梨li

10、仲夏夜的梦

　　放假这两天，杨橙过的浑浑噩噩，感觉一直在睡觉了。
　　精神的时候孟懿燃会给她讲几道难点的数学题。
　　两人的关系始终是私底下的暧昧不清，谁也没提到明面上来。
　　可能是不舍吧，两个人的不舍。
　　知道孟懿燃不舍是在两周后的学校组织国际夏令营的时候，这也是以后所有事情的开始。
　　是他们间的第一次。
　　也是一切的开始，一切的转折。
　　高一高二无特殊原因的都要参加的，高三是实行报名制的。
　　他们去了伦敦，那次参加的人数挺多的。
　　孟懿燃第一天没有一同跟来，但他还是赶来了，在第一晚到达了学校订的宾馆。
　　杨橙收到他到了的消息，半夜裹了个毯子，坐电梯下楼。
　　他低头坐在招待的沙发上，穿着件Balenciaga的雾霾蓝涂鸦短袖，飞行夹克被他搭在了一边。
　　杨橙靠近他他都没有发现。
　　四周很安静除了前台两个服务生没有别人。
　　杨橙环抱着他的肩。
　　吻比她先来了。
　　孟懿燃抬头应着。
　　这个吻持续时间并不长。
　　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孟懿燃觉得杨橙穿的少，想快点让她回房间，刚刚叫她是忍不住想看看她。
　　杨橙拉着孟懿燃的手开了一间房间，从大堂到卧室，两个人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孟懿燃把她送到房间外面跟她说：“晚安。”
　　杨橙犹豫着说：“我朋友睡着了，现在进去怕吵醒她。”
　　孟懿燃点头，看了她一眼：“那你跟我睡。”
　　两人上了酒店顶楼，进门后杨橙帮他把房卡插上。
　　孟懿燃有点累，给杨橙调了个综艺，进去洗了澡。
　　杨橙觉得有些冷了，钻进被窝，又开着空调。
　　一边追剧一边等孟懿燃。
　　她看了眼四周，这场景倒觉得温馨。
　　她伸手想把窗帘拉上，看着窗外却停住了。
　　室内和室外像两个世界，国内和国外又像有着分割线。
　　在这里，她可以不是她。
　　身边有孟懿燃，她又可以只是她。
　　孟懿燃裹了条浴巾出来，杨橙直视他。
　　他的目光也同样看得那么深，视线太明确。
　　想要他，今晚，在英国。
　　他过来，上飞机前告诉了杨橙，想告诉她一声，结果杨橙冲了杯咖啡，非要等他到。
　　本来父亲是让他到那直接去这的家住。
　　但孟懿燃也没忍住。
　　说出来可能有点畜生，但刚才看到她，尤其当她亲他的时候，他感觉到有点反应。
　　他在忍。
　　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觉得他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杨橙主动的。
　　她的眼神带着直白的欲望，双腿勾着他的腰。
　　孟懿燃顺着劲压过来。
　　她坏着贴近他耳边：“憋久了？”
　　孟懿燃坏笑回着：“给你留着。”
　　一系列的吻，一系列的肌肤摩擦密密麻麻的如期而至。
　　“热。”杨橙躲过了这次吻。
　　孟懿燃闻声摸着柜上的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一点。
　　杨橙看着他告诉他：“孟懿燃，是你热。”
　　孟懿燃偏头，看着她，唇角勾起：“那没招了。”
　　杨橙把最后一件衣服脱掉，只觉得冷，往孟懿燃怀里钻。
　　孟懿燃抱着她，她已经脱成这样了。
　　孟懿燃又确认一遍：“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她对他身体的触摸，和她的唇擦过他的。
　　他做事永远游刃有余 。
　　任何圈子 ，任何场景 ，甚至在床上 ，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孟懿燃停住动作，漫不经心的问她：“会害羞吗？要关灯吗。”
　　杨橙嗯了一声，孟懿燃把灯关了。
　　感情注定不是一场计时赛 ，你情我愿的东西不需要争分夺秒。
　　他动作慢下来最后停住，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她：“我喜欢你，杨橙。”
　　“从我们的第一面。”
　　杨橙记忆里的第一面就是生日宴。
　　但孟懿燃不是。
　　孟懿燃的是周家阳刚跟她处的时候，给孟懿燃看了照片。
　　一见钟情，因为一张照片。
　　在他这样的人身上，听起来有些荒谬。
　　第一次见她，她就名花有主。
　　但孟懿燃觉得那又怎么样，不被爱的才是三儿。
　　虽然这么想，但也确实没这么做。
　　万一那姑娘看不上他呢。
　　帅哥也喜欢美女。
　　孟懿燃喜欢她这种有个性的美女。
　　他欣赏她小众的美。
　　他只觉得特别。
　　她每次和他接触都强忍没说的话被他先说出口了。
　　即使这样的表白他也是平静道出 ，没什么旁带的情绪 。
　　但他这么看着她 ，眼神又像祈求 ，祈求能看出她是否也和他一样。
　　祈求能在她脸上看到他想要的或者和他一样感觉的东西。
　　杨橙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被困在哪一种情绪里面。
　　她摸着孟懿燃的脸，莫名其妙的问他
　　“你爱我吗？”她换了另一个高度。
　　问的是爱。
　　与喜欢不同。
　　孟懿燃没回答。
　　他伸手拉开旁边的抽屉，安静的气氛中听到包装纸摩擦的声音。
　　杨橙皱眉，知道是什么：“你怎么知道在这。”
　　“一般都在这。”
　　事情进一步。
　　杨橙微微抬头，想起什么 ，脸色并不好看 。
　　她盯着他 ，没错是盯 。
　　只是这道目光被她自己给忽视了。
　　孟懿燃抬头迎着这道目光：“头躺下。”
　　杨橙是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过于紧张 ，她迟缓的把头放下，脑袋转向一边不再去看他。
　　孟懿燃把按住她的一只手松开 ，转而蹭向她的脖子，摩擦着到脸 ，迫使他们的视线相交 ：“刚不还看我？现在不敢了？”
　　他自始至终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但动作丝毫没停下。
　　杨橙感觉身体逐渐放轻松，又或许把一切抛到脑后。
　　她挣开他的手臂 ，双手搭住他的肩膀，长指甲陷入到孟懿燃的后背。
　　她的眼里总是挂着点赤裸的情欲 ，每次完事 ，倒是懒散起来一动不动。
　　…
　　他替她擦去额头的细汗，把挡住眼睛的碎发别到耳后。
　　不知怎么 ，比起表情的生动，他更爱看她无声的眼睛。
　　那晚他回答她了。
　　他说当然爱，怎么不爱。
　　可惜杨橙太累了，睡着了。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没有血，没有疼。
　　因为这仅仅只是他们的第一次。
　　不是她的第一次。
　　这是她刚才所担心的。
　　那晚后半夜，杨橙实在太累了，孟懿燃还非要拉她去洗澡，有几次在浴室都忍不住直接睡过去。
　　洗完后，他帮她擦干，她像个提线木偶，僵硬的等待主人的指挥。
　　就在孟懿燃擦完的前几秒，她迅速挣脱直冲到床上。
　　孟懿燃坐在床边，勾着嘴笑。
　　他知道杨橙刚才在担心什么。
　　当年杨橙初三毕业后，周家阳哄着她跟他一起。
　　杨橙其实本就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当时加上真的喜欢他。
　　人永远无法衡量当时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爱。
　　情到深处自然浓。
　　杨橙被他哄着脱掉衣服，当时只感觉周围的冷空气袭来。
　　她清醒了，可来不及了，不知不觉就完事了。
　　她根本力量上敌不过他，留下的只有痛。
　　但怪的了谁，当时的她是喜欢他的。
　　只是杨橙被他算计了，周家阳在远处录了视频，一小段，很模糊，因为没对上焦。
　　但就是这段连脸都模糊的视频，成了他炫耀的资本。
　　杨橙不知道。
　　她连被他算计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视频的存在。
　　因为孟懿燃。
　　在周家阳生日过后，周家阳跟孟懿燃几个吃饭，把这段视频在饭桌上当众拿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炫耀，也是最后一次。
　　视频首先被送到孟懿燃眼前，他看了。
　　除了模糊的背景，还有模糊的声线。
　　他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
　　他眼底有些发红，压着情绪，把视频和备份删了。
　　孟懿燃把手机还他拿起外套：“u盘里要有这个视频记得删。”
　　他不知道杨橙知不知道，他当时想发火。
　　但他有这个权利吗。
　　因为杨橙当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周家阳看到孟懿燃的反应微愣。
　　但也看出他脸色不悦，要走想去拦：“哥，怎么了？视频我随便拍的。”
　　周家阳到底没拦住孟懿燃。
　　他停在原地，当时的他也看不懂孟懿燃气在哪。
　　他向来对这种事不评价不参与。
　　周家阳是晚上才知道随便拍的代价。
　　孟懿燃向来不喜欢什么打架斗殴，因为他处理事情可能向来只是用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视频的事，杨橙不知道，孟懿燃觉得她也不需要知道。
　　他也会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孟懿燃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她，帮她盖好被子。
　　…….
　　全校研学一般还是按班级来分，高三的来的少。
　　就被分散到其他班，孟懿燃选的杨橙的班。
　　伦敦，有人说它就是座围城。
　　可生活何尝处处不围城。
　　两个人在这趟旅行一直都走在一起。
　　他们总是并排走着 ，没有拉手 ，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这是这样走着 。
　　男孩的肩膀却永远向她这一方倾斜 ，眼睛也总是看向她的。
　　默默的。
　　对孟懿燃来说，爱就是爱，没有任何婆婆妈妈的事。
　　他们去的大英博物馆，徐志摩笔下的剑桥，伦敦塔桥…
　　这些地方很多孟懿燃来过，但再来一次心情是不一样的。
　　杨橙忘了昨晚的百感交集，这趟旅行对她来说不亚于仲夏夜之梦。
　　但与仲夏夜之梦的“我不能爱你”不同。
　　她扭头看孟懿燃，
　　满脑子却都是我不能不爱你。
　　仲夏夜之梦归根到底就像一场梦。
　　杨橙好久没有发更新短视频了，出去玩期间用小号更新了最近的一条。
　　她发了好几张照片都在一个视频里。
　　没带标题，热度不大。
　　有孟懿燃把鸭舌帽盖在脸上困的直接在椅子上睡着的照片，也有他低头看手机，晚上坐在沙发上解数学题，她靠在他肩膀一侧睡着的照片。
　　照片很多很多。
　　不同场景，任何时间。
　　但是都有他。
　　杨橙想起一句歌词
　　“让我们形影不离”
　　就算是错的又怎么样。
　　那条视频她唯一没有文案的作品。
　　孟懿燃很少看这类社交软件，但他还是用几年前给她评论的id给她点赞。
　　她的小号他也知道。
　　缘分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拉扯。
　　这场梦结束后，坐上返航的那一刻。
　　梦也该醒了。
　　杨橙走在希思罗机场。
　　眼睛从看着走在她前面的人，转过头看了眼伦敦的街道。
　　这是他们相爱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