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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乞丐与千金(1) ...

  •   第一次见到荀泽是在贫民窟。

      那天,种小九去贫民窟做送温暖活动,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分发食物,其中就包括荀泽。

      衣服洗得发白,也许是为了方便或者节约水,剃了个板寸,那张脸很糙,眼睛下三白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会让人后背一凉,但五官还算端正,足足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跟周围同样身份的人比起来,一眼就能看到。

      白皙纤细的手递过粥和馒头,种小九眉眼含笑看着他,

      “来。”

      荀泽连忙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其他流浪汉见状,也纷纷围上来。

      他们一边吃,一边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小九身后一箱箱物资,好在有保镖,流浪汉们不敢做什么。

      但是,荀泽却注意到,这些流浪汉看种小九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似乎是内心觉得这是嗟来之食,担心她会有危险,便在他们善施之后,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一直偷偷跟到了她家门口。

      那是一个豪华庄园。

      看着眼前金碧辉的别墅,荀泽感到无比震撼,富人的生活,他这辈子只有做梦会看到,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阶级根本无法跨越,他只是一个流浪汉。

      和不远处的她之间,两人的人生,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想到这里,荀泽突然感到一阵无力的绝望。

      一个月后,种小九再一次来到贫民窟做慈善。他远远地就发现了她,但没有勇气走上前去,这一次,荀泽没有像上次那样狼吞虎咽,而是静静地看着。

      阳光照在她身上像发光一样,荀泽心想,像天使……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美好词汇一闪而过。再一次的,荀泽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他自卑地低下了头,悄悄离开了那条人来人往的街道。

      凭什么自己生来就是穷人,而这些人生来就是富人。

      凭什么自己要忍受饥饿和寒冷,而他们却可以衣食无忧地生活。

      就这样一路穿过胡同,走到自己的小破屋,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排排的平层,之前没人管,人多的拉帮结派自然占的面积就多些,

      他是孤儿,只能分到最偏的一间,短短十几个平方,一推开门就是床,桌子,还带着个厕所,平时也在里面洗澡。

      走到门口,荀泽看着早已脱了漆的红铁门,心里越来越想不通,他甚至开始怨恨起那些天之骄子,而身边最近就有一个,种小九。

      他决定报复。

      那是一个晚上,种小九一身纯色长裙,眉眼弯弯提着手里的购物袋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她经过一个小巷时,荀泽突然从黑暗中出现,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进深处。

      “唔唔!”种小九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但是,她太弱小了,根本挣脱不了一个成年男性。

      荀泽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散发着说不出来的臭味,和种小九身上的香水气息杂糅。

      他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种小九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种邪恶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滋长。

      月光透过瓦墙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荀泽眼神中充满了欲望和占有。

      “你滚开啊!滚开!”

      带着哭腔的打骂声如主人一样没有震慑力,在下定决心的男人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挠痒痒,哭喊声穿不过深巷,也传不到几百米外的家,终究是心软了,荀泽眼神清明起来,看着哭得颤抖的种小九,握了握拳。

      “诶,听说没,庄园那家人的女儿昨晚……”

      被一阵咳嗽声打断,几个摆摊的小贩连忙噤声,抬头看向走过的保姆。

      “切,臭摆架子。”

      “继续继续。”

      那天起,整整一个月,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关在卧室,不愿见人,也不愿说话。而荀泽,也装得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贫民窟里游荡。

      对荀泽来说,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荀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种小九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即使,她根本就不了解有他这么个人,很穷,很脏,很没用。

      荀泽决心做点什么,因为他身材高大,最近收了几个忠心的小弟,同样是这儿没爹妈教的孩子,十六七的年龄,偷奸耍滑是家常便饭。

      两个少年衣服里腹部位置不正常的鼓着,双手捂住肚子急匆匆跑过来。

      “荀哥,开张了!”

      荀泽伸手随意扒了一下“战利品”,拿起个老式钱包,拉链有点生锈。

      粗略看了眼,两三张红钞,几十块零钱,几个钢镚儿……

      荀泽随手把钱包扔给其中一个人。

      “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两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荀哥!你又去城里啊?”

      “那里有啥啊?”

      走出门口的荀泽脚步顿了顿。

      “老子老婆。”

      这几天他得到个消息,今天她会参加一个酒会,是哪个玩意老总举办的,不重要,他打算去碰碰运气,再看看她。

      东拼西凑,荀泽穿着借来的最体面的衣服,来到了酒会现场。

      因为是富人举办的,来的都是商政界的大人物,所以安保措施很严密,荀泽被拦在了大厅外,翻了后院墙进来。

      会场布置的很华丽,荀泽有些蒙圈,他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周围的人纷纷捂着口鼻,嫌弃地看着掩盖不了一身痞气的荀泽,

      “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啊,真是的。“清洁工现在来打扫啊?”一阵哄笑声。

      荀洋咬咬牙,装作没听见。四处张望着,她在那!

      种小九和一群富家姐妹说说笑笑。
      他忍不住靠近,想离她更近一些。

      周围的人看见了,又开始议论纷纷。

      荀泽咬咬牙,大声说道:“我是她老公!”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哈哈哈哈。”

      一个贵妇上下打量了一下荀泽,看着他衣摆的石灰,嗤笑了一声,不屑地嘲讽:“癞蛤蟆就算吃到了天鹅肉,也变不成王子。”

      人群里传来刺耳的尖叫,不知是谁把杯里的酒泼在了荀泽身上。

      劣质西装湿透后,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红色液体顺着高挺的鼻尖,下巴滑落。

      周围人厌恶嫌弃的眼神,捏着鼻子挥着手的动作,荀泽余光尽收眼底,但他依然穿过这些人,盯着不远处的种小九。

      她走了……

      荀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以为自己会崩溃,但事实上并没有。

      幽暗狭小的石砖房里,他躺在简易床上,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又何必强求,想到这里,荀泽心里又舒服多了,

      今天她的眼神明显就是认到了自己,即使是恨,也算是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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