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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我的邻家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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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小乐。
像一个假名字，可他就叫小乐。
但是他过得并不快乐。
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他了。
.....
他是个孤儿。
在我的童年里占了很大一部分。
他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那时我不懂得什么叫喜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维护一颗简单的，赤忱的心。
我羞愧又气愤的说：“你神经病啊！”
好像在那之后和他的交集就少了。
他爸爸在我们还很小的年纪就去世了。
我印象里只有一口涂着黑漆的棺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妈妈改嫁了。
后来就听到别人说，怀了个双胞胎。
他妈妈改嫁的不远，近得有时赶集还能碰见。
村里的人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
“小乐仔，那是不是你妈？”
“那不是我妈，我没有妈妈。”
我只是在旁边听着，心里替他难受。
后来好似是他妈妈又碰见他了，给他买了些东西，又或者还给他说了些什么。
我只记得再遇见，在他奶奶让他给他妈打招呼叫人的时候，他会不情不愿的叫：“妈妈。”
他每次可怜的样子都被我看见。
他奶奶好似对怎样伤人心最有一套。
她说，那是你弟弟。
那对双胞胎小孩。
他抵触的说：不是！那是她的小孩。
他在他奶奶家过得并不好。
如果说，我的童年疲惫的是身体，数不完的农活，那他疲惫的是心，和尊严。
他不用干农活，在我一个女孩子长得黑黑瘦瘦的时候，他唇红齿白的。
村里的人也会感慨：像他妈，长得俊。
他说：我才不像她。
他妈妈的样子我现在还有些印象，很高，脸像异域美人，但是更大气，短发。眼睛是浅褐色的，他的眼睛也是。我听说眼眸淡的人都长的好看。他的确如此。
我小时候其实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我了解他的不幸，怜惜他，又觉得他其实很幸运，我羡慕他唇红齿白的脸，和细嫩的双手。
现在想来，我只觉得他承受的痛苦，比他的外在多得多。
......
他爷爷奶奶总挂在嘴边的就是：你和他们比，你有爸爸妈妈吗。
小孩子是最能感受到爱的。
一开始他还会在他爷爷奶奶对小叔家的小孩偏心时，问：为什么。
听得多了，他就不问了。
我甚至忘记了，他是什么时候辍学上广东打工的。
只在有一次放假回家，突然听到他辍学了。
我小时候成绩好。
他奶奶会让我给他小叔的女儿补习。
所以我经常去他家。
也许他对我的喜欢，起源于这份慕强的心理。
......
他家有放碟片的电视。
我们当时总是一堆小孩聚在那看林正英的僵尸片。
他刷刷的在一堆碟片里挑出一张来，再从容的打开，放下。
他此时心里的自卑一定跑得没边了。
我想他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们经常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哪里都躲。
有一次打翻了他家的东西。
他被他爷爷骂的狗血淋头。
他低着头，瞥了我一眼。
他当时在想什么。
觉得丢脸吗？
我当时只是心疼他。
......
我只比他大一个月。
但是他要叫我姑姑。
他总不服气。
连名带姓叫我。
我也不和他计较。
但是他奶奶听见了，准会说一句：没大没小的。
他便会有气无力的叫：肖逢姑姑。
我笑着应一声。
......
我对他的怜惜，来源于这声姑姑，说起来有点好笑，一个孩子怜惜另一个孩子。
......
那时候还小，不懂得男女大防。
和我表哥拿着个像浴袍那么大的毛巾在那走秀。
他在那笑。
......
我奶奶家和他家就在隔壁。
我总能听见他挨骂。
我觉得他可怜。
......
他家的狗生小狗了。
他总是抱着，我没想到平常嘴欠的小孩也那么温柔。
那是他在我家后面那棵开满白花的橙子树扯着嗓子说：肖逢，我喜欢你！
第一次和我打照面。
我在灶房，一只肥胖的小狗，顺着两家的下水道爬了过来。
我听见了他问他爷爷。
“爷爷，小狗呢？”
“我哪知道些。”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冷淡，又说：“可能是爬你太太家去了（我奶奶家）。”
不一会儿他就过来了。
叫我：“肖逢姑姑。”
......
我想起，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想保护他。
......
因为给他小叔的女儿补习，我经常去他家，玩，跳皮筋，辅导。
......
有我这个外人在，他挨骂的次数少了很多。
......
他和我表白的时候，我当时羞愧又气愤。
他不知道喊了多少句。
我只说：你神经病啊。
他最后问的一句话是：“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哥。”
我对这小孩的怜惜一份也不剩，小屁孩说什么呢。
我又说：你神经病啊。
当时家的周围就我和我表哥，他，三个一样大的小孩。
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
从那次以后他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
还有个小屁孩，嘴厚厚的大大的，我们叫他：大嘴巴。
他有时也这么叫他，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叫他名字。
他俩关系不知怎么就好起来了。
以前，他都是和我表哥还有我玩的。
......
在他表白失败后，有一天，我被他俩拦在他家后面，被这两小屁孩强行看小鸟。
气哭了。
如果是现在。
我想，我只会说一句：这么小也好意思遛鸟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