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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十六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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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彻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是神吗,怎么连两种都有的药都制不出来啊。”
魏亦渊听到乜了他一眼,“这世上哪来两全其美的,事没有,药更是不可能有。”
忻彻听到自己嘟囔的话被眼前人听到,有些羞恼,就想转移话题,“两全其美,是什么意思啊?”忻彻睁着他水汪汪得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我又不是教书师傅,想知道自己去问教书师傅,嗯…”魏亦渊困极了,她坐在竹楼的阶梯上,身体靠着旁边的柱子,“我记得,三百年前域盛山是有三四个教书师傅,怎么,越活越穷了?”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小孩,问“还没选好吗?”
忻彻拿起蓝色的那瓶药 ,一会儿后又放下去,再拿起青色的那瓶药,犹豫一会儿又放下,最后他把两瓶药都拿在手上,听到她的问话,他说:“姐姐,如果是你的话,你要怎么选啊,我有点选不出来…”
让他在两瓶药之中选一瓶就像他娘问中午他是吃阳春面,还是吃饺子,他也选不出来,他既想吃阳春面,也想吃饺子。
魏亦渊看了一眼他的伤,“哼,我都不用上药,两息之内,伤口早已痊愈。”
忻彻,“……”
歪歪斜斜靠坐在柱子边的人突然起身,她道:“不如,你两个都用一点,把它们混用在一起,试试看能不能达到你要的效果,嗯?”
忻彻犹豫了一下,最后缓慢的点了点头,“那试试吧。”
“你该叫我师尊,别再叫我姐姐了,论年纪我都可以当你祖宗了。”魏亦渊上药的手一顿,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在这小孩体内感受到了一丝怨气?
忻彻刚想回答她的话,就见魏亦渊扒着自个儿的脑袋,“别动。”
“哦……啊!”魏亦渊刚把两种药都敷到伤口上去,就见面前的小人一下子弹开 ,跳来蹦去,边跳还边大叫。
忻彻感觉自己的伤口在焚烧,他好像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肉熟了,眼泪簌簌的就往下流,“你!!呜呜——,啊…”
魏亦渊坐在台阶上仰头大笑,“哈哈哈,都和你说了,没有两全其美的药。”
忻彻扭头不理她,一个人离得竹楼远远的,蹲在地上,眼泪打湿了他的棉衣,他想回家,就只呆在娘身边,呆在娘身边不会遇到妖怪,就也不会受伤。
越想越难受,他把头低的很低,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忻彻吸了吸鼻子。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他的脑袋上面,绒帽刚刚擦药时已经褪去,魏亦渊的手不似外面那般冰凉,“哎,现在还疼吗?”
“哼!”
“别哼了,不疼了吧。”
魏亦渊往他的身体里注入了自己的灵气,忻彻体内那的那点儿而红色怨气立马被冲散了,魏亦渊腹诽,这小孩儿真是和那狼妖有缘她儿子二十年前留存的最后一丝怨气居然跑到这小孩儿体内,倘若今天自己不出现,那狼妖想要吃了这小孩儿也会被这一丝怨气阻止,魏亦渊隐约中感觉到了一股天意没太在意。
忻彻还是不理她,魏亦渊无所谓反正该解决的事儿都解决完了,“随便你,我可要进去睡觉了,你要想在外面呆一夜也行,要想去睡觉就自己铺个床铺,随便挑间房。”
魏亦渊说罢就转身走进了竹楼,鞋子踩在竹制台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声音犹如鬼怪尖叫,忻彻本还赌气,但看周围静悄悄的,不禁涌起了害怕。
他转身几步追上魏亦渊,“师尊!”忻彻由于跑的太快一下子撞上了魏亦渊的腿,魏亦渊被他撞的一踉跄,这小孩跟个炮弹似的,人虽小,但造不住胖啊。
“嘶…”
魏亦渊退后两步,一只手扶住竹门框,一只手把“小炮弹”往后推了一点,“刚才不进来,原来是想偷袭我。”
她的声音很冷,加上长的又高,忻彻如果不仰着头看她就根本看不到她的神情。
忻彻以为她生气了,慌张的看向她,嘴上结巴道:“对不…”
忻彻抬头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的揶揄,忻彻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立即恼羞“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魏亦渊抱胸低头盯着他的发旋。
小孩子的脑袋低的很低,魏亦渊只能看到他的发旋。
忻彻最终什么也没说,落荒而逃,随手推了一间竹房进去,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晨星寥落,竹叶上落下一滴晨露,竹门“嘎吱”一声响后,一双惨白的脚从里面走出来,魏亦渊散着头发,身上就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外袍,系带懒散的系着,领口松散。
她随手挑了一件靛青色外袍,衣摆下秀了一圈飞鸟。
她走下楼梯,魏亦渊本想带着那个小孩一同去见师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现在时间尚早,还没有到昨日那群孩子下山拜别父母的时候,再者他昨日还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站在愈澜山结界外的魏亦渊扔了一个纸鹤在地上 纸鹤一直变大,大到能一次坐了三个人的大小才停下了。
魏亦渊脚尖一点,飞向纸鹤背部。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要去往主峰就要穿过德才学堂,魏亦渊刚走下纸鹤就听到一声声的子曰,听得她脑仁疼。
“啧,还以为德才学堂没了呢,怎么还在。”她心里想着。
德才学堂现在是晨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在院子里或站着或坐着,嘴里读着。
看到魏亦渊来,读书的声音小了一些,多了几道小声议论道:“她是谁啊?是来拜访域盛山的吗?”
“不知道啊,应该不是咱们山上的吧?我都在这儿五十来年了,对各个长老熟悉的很,甚至连域盛山上的洒扫大爷我数清了他的亵裤有几种颜色!”
“师姐,你夸张了啊。”
“那就应该是其他门派的,会不会是天莲文门的?”
魏亦渊走的极快,靛青的衣袍被风起一角,她神情淡淡,抿着嘴,下意识的皱着眉。眉心一颗红痣,衬得她如谪仙一般。
很快就穿过了德才学堂,魏亦渊一路上来都皱着眉,三百年时间太长了,务虚是那家伙把域盛山重新修了一遍吗?
周遭一切的环境都让她感到眼睛不适,务虚的审美实在是太辣眼睛了,域盛山四季如春,魏亦渊实在是想不通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地方种了这么多的梅树。
光秃秃的树枝在一片葱绿与百花齐放的域盛山上显得十分突兀。
她站在曲玥藴的院子前,院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她现在又在想,为什么灯笼上要用金丝做花纹,真不怕被偷啊。
然而,刚出关的魏亦渊显然不知道,务虚掌门曲玥藴院子前的灯笼常被偷,一月三十一天,他屋前的两盏金丝灯笼,能被偷三十二次,多的一天就是务虚上午灯笼被偷了,中午又挂了两个上去,下午又被偷了。
“曲玥藴…,我的好师兄,在家吗?”魏亦渊臭了一路的脸,总算再见到师兄房屋装饰时露出了笑容。
曲玥藴是修道之人,耳力非同寻常,几乎是一瞬,他飞奔到门前给魏亦渊开门,以防自己的小木门四分五裂。
魏亦渊冷哼一声,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来,外表看着富到流油,其实里头的装修却是寒掺的紧。
曲玥藴有些震惊,“子瞻?你居然出来了?”曲玥藴绕着魏亦渊转了一圈,“你终于从你那野人石洞里出来了?”
“……”魏亦渊。
魏亦渊看了他一眼,“我有话问你。”说着转身去往了茶室,曲玥藴有些想不通,想不通他这个师妹怎么突然出关了?怎么说呢,就算是有人攻打域盛山都不可能见她出来的人,此次居然出关了?
魏亦渊刚坐上椅子,椅子就传来年久失修随时就准备坍塌的声音,又正好瞧见务虚走进来,“都拿钱去贴补弟子了?连换好点椅子的钱都没了吗?”
曲玥藴笑嘻嘻的坐在她旁边一样嘎吱作响的椅子上,“见谅见谅 。”
“你此次来找我所为何事?”曲玥藴问道。
“当然有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专门来找我呢。”曲玥藴佯装惊吓到拍拍胸口。
魏亦渊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热茶,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年前,愈澜山下游村庄被屠村的事,案典里有记载吗?”
“有啊,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呢。魏子瞻,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个结界,你说不让妖鬼进去还合理,怎么连修士也一通不能进啊?”
“在得知这消息的那天,我就想派师酒门下的几个弟子,跟随着其他弟子一起去捉妖和超度亡灵,可那层结界,把我们拦在了外面。”
“现下那王家村,估计已成尸煞之地了,我算算…”务虚单手掐算,眉头越皱越深,“王家村已成尸煞之地。”
魏亦渊默默的听师兄把所有话都说完,而后道:“师兄,你敢保证所有修士都是好人吗?你敢保证他们进到愈澜山下的村庄不会做妖鬼做的事?你敢保证没有一个修士进愈澜山是想杀我的?”魏亦渊三个问题把曲玥藴问住。
曲玥藴有些尴尬,好在他原本也只是说说,魏亦渊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的结界不会出现问题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茶已经喝完了,舌尖残留着苦涩的味道,她并不是很喜欢,她手里把玩着杯子,忽的抬头,看向曲玥藴,“师兄,我要看王家村的典案。”
“我们的人进不去,去年的事典案上就记载了两三行,上面只记载了王家村这些年的去世的人。”曲玥藴回答道。
“你先拿来,我看看。”魏亦渊对他说。
一卷长长的卷轴被摊开摆放在桌上,魏亦渊迅速扫过前面几行,前几年发了一场瘟疫,好多凡人都死在了那场瘟疫上,甚至有几个修道之人都难以避免。
突然,她在滑动的手指停住,她问道:“这个,啼穗,怎么没有写死亡原因?”
务虚凑过来看,“还真是,不应该,我记得当年,王家村报上来的全都是死于瘟疫的…”
曲玥藴低头思考,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前几年瘟疫,收成也不好,我怕他们没钱买不起棺椁,随便把 尸体埋在村里,然后尸体吸收阴气,变成骨妖,所以每户死人的人家我都补贴了他们三两银子,让他们买棺椁,好像是一百三十五两。”
曲玥藴和魏亦渊对视一眼,一百三十五两那也就是四十五人。
那这个,啼穗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