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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纸片人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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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常绝转头就见本该坐着柏泽上神的檀木椅上正摆着一个黑漆漆巴掌大小的石头,温常绝看向自己务虚,“师尊!”
务虚咳嗽了两声,眼神飘过温常绝时有些心虚,“唉呀,这不是…”
下面不知谁又传来一声,“啊,难道是柏泽上神…,已经死了吗?”
务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孩子会说话还是想象力丰富,他一拍桌子说道:“师妹闭关不能参加收徒大会,本仙放一块儿石头上去代替他不可吗?”
人族三界里,谁人不知,谁人不闻,弥天大战里斩杀念魔的神君真身是一块石头,这放一块石头上去不也很合理吗?
务虚摆起一张严肃脸说道:“好了好了!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接下来就是测灵根,那个…常绝,去给他们测测灵根吧。”
“是。”
温常绝手指结印,数百道白光就向孩子们飞去,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所有人的名字温常绝都一一报了下来,最后就剩一个人了,不是温常绝不想报,而是他不知道怎么报,只见忻彻额头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五元素灵根在他额头上闪来闪去,最后法术的效果过了忻彻额头上又恢复原来的颜色。
温常绝神情有些复杂,他走上阶梯,对务虚说:“师尊,就剩一个人的灵根没有测出来了,他的情况有些复杂。”
温常绝把方才看到的和务虚说了一遍,务虚讶异道:“不可能吧,难道是升源之路坏了?”
升源之路也就是他们爬上来的那阶山梯,往常升源之路没有注入灵力的时候 ,不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皆可以爬梯上域盛山,一旦注入灵力它就会自动筛选掉五行元素之力过于平均的凡人,只有适合修行的人才可以登上山梯。
忻彻看向对话的两人,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心里倒是平静的很,他注视着两人看他们决定自己的去留,娘亲带他去过很多宗门,所有宗门都说他只是个凡人,不能修行,然后就把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的赶了出来。
忻彻想了很多,但面上却是不显,低着头一副像是知道了这个悲伤的结果却不能接受的样子。
务虚摸着下巴思考,随后一道淡金光打在忻彻的额头上,忻彻眼角通红的看向务虚,见和温常绝所说一般无二,务虚讶然随后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了些歉意的看向忻彻道:“罢了罢了,反正这些孩子明日都要去和父母告别,常绝你明日把他送下山吧,今日太晚了,省的来回折腾,夜里御剑飞行怪凉的。”
务虚所做的和忻彻所想的一般无二,或许是早就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了,忻彻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但眼下他体内还有一道怨气未解……
温常绝道:“弟子明白,只是今夜所有孩子们都会去往自己师尊所在的山峰,这孩子…”
务虚说:“恐怕其他山峰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就先住柏泽那吧,那里有结界相对来说是安全的,反正她在闭关,住一晚也无碍。”
温常绝想了想也是,就宣布道:“既然诸位都已知晓自己所属的灵根,那就开始选择师尊吧。”
温常绝大手一挥,每一个孩子与长老面前,都飘着一张发着白光的纸,“心中所想那人的样貌,这张纸就会自动飘到所想之人身边,若是那个长老不愿或是那个孩子不愿收你为徒者拜你为师,这张纸就会弹回自己身边,现在开始吧。”
每个孩子都欣喜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纸,忻彻也一样,他看了一眼温常绝有些意外,随后迅速低下头去掩去眼中的意外。
有的孩子想着那位长老的面貌白纸就飞向那位长老,忽的,白纸被长老面前的白纸拍飞那长老的白纸长出四角,趴在空中干呕锤地。
一个孩子说道:“快看那边!”
就见一个代表长老的白纸,长出四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出胸腔,正紧追不舍的追着一个孩子的白纸,那孩子的白纸作惊恐状飞快的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些白纸都代表了长老和孩子们的心情,有激动的,有开心的,自然就有恶心的,厌烦的。
务虚看着眼前的场景笑,宛若年轻了几岁一般。
角落里,一张白纸偷偷摸摸的长出四肢,在空中鬼鬼祟祟的一步三回头左看右看。
刚往前走一步,就被飞来的白纸撞飞,那张白纸人性化的摸了摸自己的尖角,随后又继续走,不知谁的白纸一脚踹向了它的屁股,它一下就往前飞了几米 。
还好抓到了紫檀桌子的角 ,它的白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个爱心形的心脏正扑通扑通的从纸面上凸起又收回。
它爬上紫檀桌子,纸片身子兴奋的转了一圈,然后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在空中飘来飘去最后贴在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上 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飘着的白纸逐渐只剩下两三片,他们被一张白纸暴力的抓到了一个长老旁边,这场狩猎终于是结束了。
务虚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诸位都选好了吧,那就让我看看吧。”
其实也不用看,这么多年了,徒弟最多的每年都是问月长老,老垫底的就非师酒莫属了。
只见务虚一挥手,面前浮现出一个金光屏上面写着各个长老的名字,他报道:“问月长老八十七个,百善长老个四十四,兰花长老三十二个…” 往年也是他们三个长老最多人选,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随后他又依次报下来,金光屏是从多到少的,看到师酒的时候务虚有些揶揄道:“呦呵,今年师酒居然不是垫底还有十二个徒弟。”
师酒坐在长老椅上不咸不淡的撇了务虚一眼。
务虚大笑:“让我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垫底!”
“柏泽上神,一。”
“哈哈哈哈哈,诶,常绝你看,这个人只有一个徒弟,等等…,谁,柏泽?”务虚笑容凝固在脸上。
务虚回头就看到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上,正包裹着一张白纸。
务虚:“………”
温常绝:“………”
有小孩道:“哎呀,怎么会就一个,明明我也想的是柏泽上神啊,可能是我的白纸就在空中飘来飘去…”
“我也是,我也是。”
务虚震惊过后又恢复平静,他对众人解释道:“你们心中的柏泽上神是怎么样的?”
有人抢答道:“厉害,长的好看。”
有人回答道:“英明神武,武功不凡。”
务虚说道:“说的都不错,但你们看看,这大殿内,可有你们心中所想之人。”
有几个小孩顿时就反应过来,对啊,他们脑中天马行空之下,并不是柏泽上神本人,在这个大殿内,她没有英明神武,没有法力无边,只是摆在檀木椅上的一块黑漆漆的小石头。
务虚问:“这张白纸是谁的?”
阶梯下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就是无人应答务虚。
“我是的。”忻彻说道,他因为刚才假装伤心用力过猛所以现在眼圈还是红红的,这会儿他把自己头上的绒帽摘了下来一搓头发挂在额前,看上去楚楚可怜。
周围有不少听到他的话的人转身看他 ,有人道:“小孩,真是你?”
忻彻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知道白纸为什么会飘向石头,但他总感觉那石头对他来说有一股吸引力,每一张白纸都能感受到拥有者的五感,他只感觉贴在石头上一阵温暖与平静,然后白纸就那么贴着一动不动了,不管他在心中怎么呼唤白纸都没有作用。
务虚的眼神看向那个小孩,片刻后他笑了,“罢了,你若愿意在柏泽座下也可,但你可想清楚了,你并无修炼天赋,柏泽这一闭关可是要干等百年,待她出来你可就成黄土了,小孩,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
务虚用灵力控制着把黑石拿了起来,“小孩,你可愿?”
务虚早在自己师妹闭关前就得到了师妹的准话,说一百年多年自己与一人有一段师徒缘,让务虚拿雾铁石去,看谁拿到了这石头谁就是她的徒弟。
“我…”,拒绝的话在嘴里打转,不知怎么的一股如同刚才那般的感觉从心中涌起,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愿意!”
务虚把石头丢给他,“好,待结束之后,让常绝带你去你师尊那吧。”
温常绝震惊道:“师尊,这怎么能行,他都没有修炼的天赋,怎么能……”
“行了行了,别说了,一切都是命,既然他选择了在山上,就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命。” 务虚摆手。
温常绝眸子暗淡,正打算带小孩去愈澜峰,就听务虚道:“常绝 ,等一下,我同你有句话讲 。”
待众人离去之后,务虚背对着他开口道:“你不要不甘心,你来拜师那年,这块石头亦如今日,天地惶惶,这人族三界七十二道,你与柏泽并无师徒缘,必然修不了她的道,若强行修道,必将遭天诛地灭。”
温常绝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却手指紧握成拳,他道:“弟子明白。我先带小师弟去师姑那了。”
温常绝拉着忻彻的手转身离开了大殿,务虚在他跨出门槛时说:“你并不明白。”
那句话很轻,温常绝脚步并无停顿,不知听没听到。
域盛山上和山下不同,山下都开始飘雪的时间,域盛山上却还是一片茂绿,温常绝在走出主峰后,他支着忻彻的胳肢窝,打算御剑飞行去往愈澜峰,还没将他抱起,就听他的笑声。
温常绝不解,面带疑惑的问道:“小孩,你笑什么?”
“哈哈哈,你…哈哈挠我痒痒…。”
温常绝举着他与他平视,就见他一副痒的不行的样子,扭来扭去活像一条小泥鳅。
忻彻看起来整个人都胖嘟嘟的,把一身红袄子穿在身上活像一个会动的大红球,温常绝方才心情还不大好,看见这小孩着实逗,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小胖子,举的我手都酸了,你多少斤啊?”
忻彻刚想回答,就被惊的尖叫一声,“啊!”
温常绝把他整个人往怀里一带,右手拖着他的屁股,走上玄剑,左手施咒让玄剑飞起,“天音,起!”
两人几乎是垂直地面飞升上天,忻彻大声尖叫,“啊!”
温常绝早已习惯,但忻彻却很害怕,从原来的抱着温常绝的脖子,转变为死死掐着温常绝的脖子。
温常绝脖子一紧,“小孩儿,你干嘛?”
此时天音一个急刹,忻彻差点被甩了出去,他吱哇乱叫,胳膊下意识死死的绞住温常绝的脖子,温常绝被他勒的差点呼吸不过来,“你到底想干嘛?”
忻彻着实被吓到了,因为天音此时正在下坠,失重感让他感到不安,更是死死的抱住温常绝。
天音和自己主人的心意相连,自然感受到了主人此时的震惊与难以显言说的无语,一个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飞鸟,剑头一偏,直接往愈澜山上面的巨大结界撞去 。
温常绝震惊之后急速反应过来,控制剑身让它平稳的飞向地面,下来之后,温常绝急忙把自己身上的忻彻撕了下来。
“你…你!”他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脖子上都是忻彻刚刚抓出来的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哪偷情去了呢。
而忻彻正蹲在旁边,捂着耳朵低着头不吭声。
这么想着本来想趴地上忧伤一会儿的,没想到蹭了一脸的泥,整个人显得又忧伤又脏了。
温常绝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差点都得死!”
他随手捏了个绝尘决甩到忻彻身上,随后踩上玄剑,甩下一句话就飞上了天,“你手中之物就是进山的令牌,直接进去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