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男鬼当老婆》一只腿的人

9、意料之外的急救

　　梁志平……
　　沈朔之观察着听了名字后沉思的周沫，只见对方平坦期待的小脸皱成一团，可能周沫也没想到预料之中的答案发生了完全的偏移。
　　周沫奇怪道：“梁志平…梁……”，忽得他眼睛一个聚焦，手指着急得寻找一个支点，意料之中他抓住了沈朔之敞开的白褂，周沫用他早就变成实质的冰凉的手指触碰上沈朔之染着明显体温的衣料。
　　两个人都感到诧异，不过周沫显然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说，他选择忽略这种异样，但手指并没有随着说话声而松开“我母亲姓梁！叫……叫梁淇？……我记不准确了，但是她一定是姓梁。”
　　沈朔之从周沫抓上来的白皙得有些透明质的指节移开目光，他像是感到惊讶却又立刻将这种惊讶地有些喜悦的情绪藏在眼底，然后淡淡给出反应。
　　“……嗯。”
　　有些心不在焉的。
　　周沫抬起头去看沈医生，他怎么会给出这么平淡的回答？
　　然后周沫才在这样的探索里发现了自己抓着沈医生平展而洁白的衣服。
　　啊……周沫惊得立刻收回手掌，这种惊讶是因为他的举动甚至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点。所以周沫在收回手掌后，也看见了近在眼皮底下沈医生那处衣料呈现的格外不同的褶皱。
　　那是被自己这个鬼弄皱的…是沈医生平展衣料唯一的破绽。
　　也是周沫在认识到沈医生和自己渊源后展现出防备和逃离，最后再次拉近沈朔之的转折。
　　周沫是喜欢亲近自己的，他不排斥自己。这是沈朔之轻飘飘一个“嗯”的时候心里想到的惊喜结论。
　　然后他才在周沫大惊失色的松手和退步里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沈朔之问道：“家属为什么会是梁志平？听起来他也只是你母亲的亲人…在你的社会关系里最多也只是一位亲戚。可……”沈医生留下了一个悬念，他不想说死，更不想假设一种最坏的结果。
　　“……或许是你的父母不在江城？”
　　周沫抿紧嘴唇，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沈朔之并没有立刻刨根问底，而是结束这样沉重的话题“别想了周周，现在这么晚就算我记下了他的联系方式我们也不好深夜打扰，不如你就陪我上个晚班吧？”
　　周沫同样知道这样说是沈医生一直以来对自己额外的温柔和照顾，但他心里就是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应该是不太喜欢梁志平这个人的？
　　他不确定。所以沉默就是周沫仅有的态度。
　　可是接近凌晨两点的仁和医院并不是完全安静的，突兀而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楼大厅死气沉沉的气氛。
　　沈朔之职业反射般急促而稳重的接通电话。
　　那一头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虽然甜糯柔软但也实在慌乱无措。李落落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导进沈朔之的耳朵，甚至沈朔之连完整的话都没听全就已经在周沫眼前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离开。
　　周沫愕然地目睹了全部，他猜到了可能是急诊科的事情，随即隐匿了身形消失在了原地，大厅一楼瞬间空无一人，就连空气都只剩下阴森的冰冷气息。
　　……
　　急诊科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凌晨的夜并没有成为这一片寂静的标志，反而是压抑的带着浓浓血气的呕吐感成为实质。
　　急诊科的节奏因为突发的紧急病人而得到唤醒，然后一台接一台的仪器进进出出，值班护士李落落不同于打给沈朔之说话时的急促慌张，她的手脚并用反而是冷静迅速的专业，除了她的眼底流露出不同于肢体的僵麻，因为她的动作、反应、情绪都是训练有素的结果，但真实的情感却带着不可探究的压抑。
　　李落落是急诊科年龄小但经验绝不少的护士。
　　但她也只是一位护士。
　　尤其是站在她前面的王衡还只是一位年龄小经验也少的实习医生。
　　他的手套上已经沾满了浓稠刺鼻的鲜血，还有他手下散发着热度的病人的活气。
　　不过如果再耽误下去，失血过多的病人也只会走向死亡。
　　李落落稚嫩的脸上也带着少见的害怕——他们急诊科不会马上就迎来了第二位死亡患者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护士！医生！王工他怎么样了啊！你们倒是给个准信啊！！！”一口别扭拗口的方言声量极大地吼道。
　　虽然这几句简单又通俗的询问作为护士的李落落听过太多次了，几乎所有病人家属都会问出大差不差的问题，但是粗鄙俗落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却带着小姑娘李落落难以招架的蛮横。
　　李落落严肃也带着细微怯懦的声音几乎无法完全覆盖住男人粗糙的鼻息。
　　“您是病人家属？他是怎么出事的？叫什么名字？年龄……您先跟我出去登记，医生会稳住他的生命体征，这里需要隔离！你得出去等待！”李落落立刻恢复职业素养，去知道更多的病人资料以及隔离安抚病人和家属。
　　只是这位陪同而来的中年男人显然不打算配合“你个小姑娘怎么救？指望那个手都要发抖的愣头青吗？把你们这儿的管事医生叫来！我们要他来救！”
　　王衡本就谨慎小心地处理喷涌血口的动作在一句接着一句的为难质疑里更加犹豫。他的节奏被彻底打乱，王衡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的能力实在差地太远。
　　至少沈医生会做得足够得好。
　　李落落也同样被这样的不讲理激住，小姑娘医用口罩下的脸庞不知道是被闷的还是生理反应，早就通红一片，眼珠子看向大声喊叫的中年男人也有些吃力和气愤，更多的还有憋屈。
　　中年男人的脸上甚至还有泥土的污垢，这显得他更加粗鄙唬人。
　　直到……一声夹带着冷静和力度的声音从男人身侧经过“病人家属出去等着。”
　　明明只是一句再过平常的话，甚至在此之前中年男人已经从小护士嘴里听到很多次了，但他却在这一刻感到十分确定，面前这位男性医生绝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警告。
　　他总觉得这名医生的气势十分强悍，甚至让中年男人的腿有些发软打直，而且冷汗还有鸡皮疙瘩一齐冒出。沈朔之戴上李落落递过来的手套，听着王衡的简单汇报，这一刻两位低气压的医生护士都有了各自的支点。
　　尤其是身体发虚的王衡，沈医生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李落落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想到沈医生会这么快就赶到，明明她挂断电话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李落落在沈医生的眼神示意下终于有了底气去清理现场的闲杂人等。
　　中年男人也还算配合，和李落落一同出去登记信息了。
　　这下子急诊科的单人急救室就只剩下了沈朔之、王衡还有血肉模糊的中年男性患者。
　　这名男性看起来和刚刚在场的中年男人年龄相符，所以沈朔之第一时间猜测那位咋咋唬唬的男性并不是病人家属而是同伴。
　　但沈朔之也并没有立刻说出结论，而是去问王衡“病人情况怎么样？”
　　王衡立刻谨慎小心地回答起来“腹部有一个明显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利器捅伤，但是排除匕首。同样这里也是大量失血的主要来源，其余四肢也有不规律的大小挫伤，怀疑是跌落或者磕碰导致。”
　　沈朔之点点头手指灵活而迅速地针对腹部血窟进行处理。很快地…伤口的流血速度就有明显的好转。
　　王衡松了一口气，沈朔之却并没有松开紧皱着的眉头，而是看了一眼血压血氧等指标。
　　这个时候急诊科的大门从外向里打开——是李落落。
　　但只有沈医生感觉到了紧密的空气流动里多了一点熟悉的气息，……周沫进来了？
　　李落落三两下就走了过来，声音急而稳，说道“病人名叫王一鲁，在施工场地做民工，外面那个男的是他工友，我已经让他联系病人家属了，但需要时间。…因为病人不在本地生活，只是来这里打工。”
　　“王一鲁怎么受伤的？”沈朔之简单明了直击要害。
　　李落落看了过去，回道“外面那个病人工友说‘夜晚视线模糊，从楼梯处摔了下去，但倒霉的是摔下去后腹部撞到了尖锐的器械。’。”
　　王衡在沈医生动作不停却不说话的沉默里接道：“沈医生已经止住了血，估计指标马上就稳定了。”
　　李落落一走进来就在观察王一鲁伤口的状态，对此她也和王衡感觉一致。
　　病人王一鲁已经要脱离危险期了。
　　只有沈朔之还在检查，除了重灾区腹部他还在依次检查着王衡最开始说的四肢受伤的情况。
　　沈朔之指节分明的手被包裹在橡胶手套里，但这样并没有影响沈医生的感知甚至他已经有了适应的空间还能更加准确又迅速地进行排查。
　　沈朔之的眼睛迸发出犀利而专注的光芒，轻轻皱着的眉头为沈医生的冷漠增加了热度，周沫站在空荡的病房里注视着这一切。
　　他发现如此模样的沈医生具有十足的魅力，就好像圣洁伫立在高点的神明依旧认真而执着地对待渺小而柔弱的蝼蚁。
　　神明依旧高高在上，但他却不认为蝼蚁低廉到不值一提。
　　沈医生手里掌握着生死，但他也从不轻易放弃或者滥用这种绝对溢出的能力。
　　反而……沈医生严格到了极点，他对待他手里的生命有着绝对的忠诚。
　　就比如现在，好像这位叫王一鲁的病人已经稳定下来，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有沈朔之还在为了万无一失，麻烦又执拗地在做着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沈朔之的眉头从一开始的轻轻皱起变成了一个川字。
　　这时王衡才意识到了不对，他问向沈朔之“沈医生，……是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沈朔之又看了一眼检测仪，眼睛直直盯着躺在病床上的王一鲁，回道：“血压还是降不下来。”
　　李落落王衡一个对视，刚刚的轻松感瞬间消失不见。
　　沈朔之手指微蜷，心里有了最后的一个念头，也是他最不想确定的答案。
　　也是在这时，沈朔之周围的冷空气突然好像有了一个据点，不过这样的错觉只有沈朔之感受到了，随后他也听见了一声再细小不过的声音。
　　“沈医生，他的魂魄在变浅。”
　　沈朔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周沫在提示自己，同时这也确定了沈朔之心里的最后一个答案。
　　“注射甘露醇！一泵！”沈朔之几乎是用吼的。1
　　王衡立刻有了动作，他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求证更没有思考，这是他对沈医生的绝对服从和绝对信任。
　　十秒…甚至是五秒？…注射完毕，检测仪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
　　血压下降，恢复到了一个正常数值，王一鲁……彻底救下来了。
　　沈朔之褪掉手套，再接着复盘嘱咐好后续，他对着王衡以及李落落安排道：“怀疑掉落楼梯后不仅因为尖锐物体损害到了腹部造成失血过多，后续需要排查脑部，怀疑紧急血压高升来自于颅内出血，需要进行确定或者排除，李落落你明天安排一下检查还有科室会诊。”
　　王衡思考几秒，除了敬佩再说不出任何，只有李落落点头接住了沈医生的指令。
　　李落落早就被如此厉害的沈医生所折服，对此不需要接受时间。
　　她先一步出去记录病人资料以及对付门口那位等待的病人工友。
　　沈朔之后一步推门离开，顺便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故意停留了一下，像是为了等待一团看不见的空气……
　　只有王衡还留在急救室进行后续的观察，笨鸟也有勤奋的不是！
　　……
　　备注：1，甘露醇药剂：可以理解为迅速降低平衡颅压的药剂，这里没有任何考究，不要细纠！
　　这里的医学过程也没有任何专业考究，只是为了完整人物设定而创作的故事！不要细纠！
　　王一鲁也是一个单元人物，不算重要，但也绝不是路人！（同伴中年男人可能比他次一点，可以认为是路人！？）
　　最后！本文所有鬼啊人啊都属于作者想象！医学部分也是，作者没有常识！不要细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