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闯精神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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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持续呆愣地盯着沈医生，像是要在对方的眼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最后两个人都知道，光凭一份简单又敷衍的报告信息是如何都无法确认自己所需要的结果。
沈朔之看着周沫，眼里没有敷衍和逃避，说道：“隐瞒病患资料信息，这或许是你真正的死因有关的线索。”
周沫没想到沈朔之之前说过的会帮助自己是认真的，他以为沈医生会以此判定是精神科出现了问题。
害他死亡的真的是精神科的医生吗？还是这一切都是藏匿于表面的误导？
周沫不清楚，甚至在沈医生摊开整理的过程中，他还有些迷茫。因为鬼的隐秘并不一定会让他接近真相，反而可能会打草惊蛇。
但现在有了人的帮助，有了沈医生，有了朔之哥哥，周沫却松了一口气，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对一个仅相处了半天两夜的人会拥有这么深的信任。
但也可能只是因为对方是沈朔之吗…？
周沫抿紧嘴唇，没有任何起伏的心脏处也涌上了几分热意“这个线索可能在精神科。”
“对。”边说边关掉电脑的沈朔之有着领导者的稳重和从容。
“走吧。”
这话是已经起身的沈朔之对着显形站定的男鬼说的。
也可以理解为：我们该出发了，你还不隐身吗？
周沫却没有第一时间隐匿身体，只是有些幼稚地问道“你去那里…不好吧。”
已经在面临难题闯关的男鬼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热心帮助而忘记换位思考。
沈医生哪里有一个正当理由夜闯精神科？他也不过是一位才上岗半年的急诊科医生。
他甚至在昨晚之前都没有去过仁和医院住院楼的负二层。
现在却为了一个随时会消失也随时会离开的不熟悉的男鬼而只身冒险。
周沫不觉得帮助自己会让眼前这个人类获得什么，这是一个亏本买卖，明眼人一眼就知道。
沈朔之站在周沫对面没有动了，他知道，这一次他随便找的理由不会像前一晚那么容易说服周沫。
“我认识你……周周。”
这一次，没有加“或许”。
沈朔之的眼神变得明亮而深邃，尤其是在接近零点的深夜，周沫觉得沈医生眼里的光比夜空里闪亮的繁星还要让他无法移目。
周沫在沈朔之的眼里看到了之前几次捕捉都抓不到的情绪
——迷恋。
周沫心口处控制不住的热度在让他想要逃离，他必须移开目光以免被沈医生那太过清楚的目光所灼烫。周沫假装不懂，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在自己模糊记忆里都找不到的存在会这样赤裸裸地…迷恋着自己。
哪怕他死掉了，这份迷恋也好像一点没少地转移到了怨鬼周沫的身上。
“啊……是吗…，可是我好像、好像不记得你了……，对不起沈医生。”
突然被周沫推远的称呼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他在逃避沈朔之的坦然，也在拒绝沈医生的靠近。
“周周，我说这些并没有想要你回报什么。
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帮你完成执念、让你没有遗憾地离开……”
沈朔之上前一步，他突然靠近的手掌像是要抓住些什么，最后却重重地、挫败地、充满无力地落了下来。
他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他怕周沫的拒绝和逃离。
“沈医生，谢谢你帮了我很多。”
周沫的话一落下，沈朔之半停顿的步子就彻底僵在了原地。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周沫的消失，耳朵也在下一秒听见突然发出声响的门锁。
他走了，毫不犹豫地、坦荡逃离般离开了。
门随着夜风敞开了一小半，办公室却只有沈朔之一个人影。
周沫丢下一句很是郑重的道谢然后不告而别彻底离开了沈朔之的身边。
这不是道谢，是道别。
周沫不想欠沈朔之无法兑现的属于人间的恩情。
凌晨十二点，急诊科护士站里埋头打盹的小护士突然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惊醒，等她再去看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一片平静……
凌晨将近一点，一直在诺大的住院楼绕来绕去的迷糊鬼外加路痴鬼周沫终于找到了指示牌显示精神科的楼层。
住院楼的七层。
电梯声突然降临在七楼精神科门口时，值班的护士小姐姐被这突然空无一人但确实抵达了七楼的电梯吓了一跳。
护士小姐姐本还思考着快凌晨一点了，会是谁来了精神科？下一秒就被这空无一人的电梯惊得后背一片冷汗。
那是谁按下了七楼的开关？
护士小姐姐噌一下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笔记本都被她揉出了褶皱。她就盯着那团完全透明的空气一动不动，满是戒备。
按理说，这么诡异的对峙不该存在于一个正规医院，可这里是精神科，护士小姐姐胸口的起伏足够说明她也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无神论者。
还有她随时准备按下的警戒按钮，哪怕她要被护士长责怪大惊小怪，也不想被医院不知名的脏东西吓到加入精神科的地步。
所以她对着面前一团毫无实质的空气也显得有些紧张。
周沫一动不动紧盯着面前的小护士，他不明白这个女孩是怎么对这个突然响起的电梯声音充满戒备，但来不及他深思，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隐藏的身形有些不稳。
他还只是一个刚诞生的小鬼，控制不了情绪导致的突然显形也是有可能的啊！
所以该怎么办！他现在一动就会有空气流通带着他的气息，那只会让他身上充满更多诡异的气息。
鬼是不经看的啊！
周沫心里暗数秒数，想着实在不行他就显形然后敲晕面前的女士，哪怕这本就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因为明显营养不良的周沫也会犹豫对上身强体健的护士有没有完全的优势这件事情。
毕竟活人的拼死一战实在是一件难以把控的事儿。
够好笑的。
咔嚓——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打开，小护士的注意力被其吸引，周沫这个单纯的小鬼也同时转移了他的目光。
满头热汗衣着医生服饰的沈朔之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七楼精神科的安全通道门口，他扶着敞开的铁门，大概看了一眼电梯门口的光景就回过神来应付被他吸引的小护士。
“您是……”护士小姐姐上前一步打量道。
沈朔之站直身体，尽管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但他的语言表达依旧自然流畅“我有资料要过来核查一下。”
故意袒露的胸牌被小护士发现，沈朔之占据主导权发问道“值班医生在哪？”
小护士一脸懵却还是自觉带路一边回道：“我带您去。……不过，沈医生你为什么不坐电梯？”
沈朔之掩在医用口罩下的鼻尖滲出细汗，皱着眉头回答“电梯出故障了，……没办法，我只能走楼梯，毕竟这份资料很重要。”
故障的原因沈医生再清楚不过了，因为某个男鬼在非法占用！
只是这样说不仅是在为鬼打掩护，更重要的还有后半句里资料的重要，因此护士小姐姐也不好多问关于资料的具体问题了。
两人经过电梯门口时，沈朔之还故意留了一记眼神给那一团“冷气”，那模样好像是在说：快跟上我。
也归功于这突然的暗示，才让被怔住的男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他在沈医生突然的出现里感受到了被解救的滋味，如此真实也如此生动，同时他也意识到沈朔之一直在保护自己的决心。
哪怕他是一个鬼。
一路畅通，沈朔之也终于再次感受到身后莫名冷了几度的空气和夜风，他的唇角最后只是似有若无翘了起来。
“到了，那您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护士功成身退，说完就掉头离开，因为她总觉得这位沈医生的气场有些阴冷。
站在精神科医生办公室门前的沈朔之并没有立刻敲门进入，反而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直到耳边闷闷传来了一道声音，这声音熟悉又好听，因为沈医生在刚不久还与之对话过并且听了他最后的道别。
周沫站在沈朔之身旁，在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之下羞红了脸，声音沉闷又羞怯，还带着他藏起来的那一点喜悦“朔之哥哥，谢谢你…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朔之藏在医用口罩下的嘴巴已经无奈又甘愿地再次勾起，还带着一点不自知的得意。
心里却没好气地吐槽起来：没事叫沈医生，有事叫朔之哥哥。……周沫，你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坏鬼！
笑容收回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沈朔之这时才回了一句“别再突然消失了，好不好？”
这看起来就是帮忙的交换，周沫终于有了不亏欠的理由，同时他也在心里默默加上另一个兑换筹码
——要找到属于沈朔之那部分的记忆。
“好。”周沫脆脆的少年嗓音终于回归。
沈朔之满意得放松了眉眼，他抬起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周沫却在一旁急道：“你真的有重要资料？”
这可是精神科，周沫并不觉得沈朔之真的会有什么重要的资料需要核对。
而且，精神科有留班医生。
沈朔之淡淡点头，算是回答。周沫这才放下心来。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来自于沈朔之的信任就加重到了如此地步。
“请进。”一道女声从内响起。
沈朔之眼皮微垂，这是思考的下意识反应。
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咔嚓……门打开，沈朔之抬眼去看办公室沙发上那一位身穿便服的女士。
“你怎么在这里？”几乎是同时，两道声音一起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夜闯精神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