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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林穗安全程配合,任由身后的怒骂与喊叫不停,她呆呆的看着拉她离开的人,嘴里嗫嚅着喊道:“江厌……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声音很轻,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拉着人出了酒店,江厌看向自己的兄弟,陈东来立马转头咳了咳,离开了。

      得,好不容易等人上完课来喝酒,白搭了。

      “不错,”江厌没想到,这人这么自来熟,刚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忽的就被问住。

      “真的?”林穗安松了一口气,仰头看他问:“我离开后,他们应该没有再欺负你了吧。”

      江厌平静的目光一点点的转移,最后猛地一缩,如同幼猫受到惊吓,突然竖起尖刺。

      “什么意思?”

      目光突然变得生疏。

      “你没认出我?我是林穗安,就是初中上学让你给我买早餐的那个啊。”

      林穗安用手比划着,摊平手心,星眸认真的看过去。

      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就攥紧了她的手心,接着炙热的拥抱夹杂着那股独特的香味席卷而来,她笑了起来,抱住江厌:“想起我了?”

      语调轻柔温和。

      林穗安……

      被封印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

      “你还活着……”江厌嗓子好像是被刀片划过,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我当时听见老师说你见义勇为掉进河里死了……”那双手都在颤抖,像是瞧见午夜梦回,多次梦见在激流里失去性命的人。

      “是有原因,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林穗安一捋耳边发丝,笑着道:“当初不是让老师说我是辍学了吗?你怎么会知道我那会出事了?”

      “……偷听到的,”江厌那是万念俱灰,但万幸此刻她还在。

      “所以你……”想起刚刚在酒吧看到的场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忽的又扯下:“你结婚了?”

      江厌深吸一口气,眼神闪过一丝暗涌,转身松开手,看着女孩的衣着,又想起那群嘲讽的话,冷不丁道:“初中掉河里脑袋进水了,现在长大了就泡肿了是吗?”

      “啊?”

      林穗安抬头,总感觉江厌好像在骂她。

      “我是说,刚刚那群人这么对你,你就不会跑吗?”江厌抱胸靠着酒吧的墙壁,目光三五不时的落在不远处的花坛处,喉结滚了滚,神色微微凝结:“你怎么跟那个混蛋结婚了。”

      林穗安抿唇:“你知道的,我喜欢他。”

      江厌一瞬间噎住,继而恼怒的看了眼林穗安,冷哼一声:“是啊,喜欢,谁不知道你林穗安喜欢沈炀,只是没想到……”

      喜欢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真的让你喜欢上了。

      十几年来,他以为她死了,默默将喜欢藏在心里,可她却早已和他人结婚。

      夜晚的A市灯光明亮,霞光漫天如白日般璀璨。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别担心了。”林穗安顿了顿,重新弯弯眼眸:“当年我离开后,最不放心你,知道你过得还不错就放心了。”

      江厌长睫颤了颤,在路灯下投射出明灭的光,让他的神情看不清。

      “你还担心我?”江厌低低的自嘲一句:“既然没出事,这么多年来也没想过联系我?当初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林穗安低头,没有说话了,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算了,”江厌随便揉了揉头发,不自然的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和他们怎么回事?还有,你和沈炀……有孩子了吗?多大了?”

      尾音带着稍微的疑惑,还参杂着些许的不甘 。

      “啊,没孩子,他嫌弃我学历低,”林穗安忽的抬头,眉眼弯弯,眼睛里倒影着名为幸福的光,回答道:“刚刚是在玩大冒险,只是抽到我和一个陌生人吃手指饼干。”

      她微微抬手,手里捏着一块手指饼干:“不过我没答应,他们有些生气。”

      “你,”双眼被刺痛,江厌唇瓣嗫嚅很久:“你是笨蛋吗?”

      “沈炀干什么吃的?他没有替你解围?”江厌咬牙,嘴里不留情面的道:“当年为了你打我,现在看见你被欺负了无动于衷?”

      “林穗安咱们好歹是上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你大脑是摆设吗?。”

      “我没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林穗安站起来,想起什么,神色忽的疏离起来:“如果你也拿这件事情呛我,那咱们就不是朋友了。”

      绕过面前的花坛,林穗安要走,却又被拉住手腕。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拿这件事情呛你了?”江厌握拳,拽住林穗安的手就要拉着她找人算账,林穗安叫住了他:“这是事实。”

      一句话,让江厌定在原地。

      “什么意思?我刚刚明明还看见你——”

      一股脑的疑问说不出,林穗安也没法一一回答。

      静立许久,风声也呼啸耳畔,A市的秋天卷起一场场风,吹打着江厌的额发,让他眼睛红了又红。

      最终,江厌转身,看向林穗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望。

      林穗安嘴角扯笑:“当年离开那所学校后,我就没上学了。”

      江厌瞳孔剧烈颤抖,手臂垂落,所有的一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

      他一字一顿道。

      -

      林穗安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她和江厌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就分开了。

      回到家里,她这才想起来答应李院长的事情,加了那位江教授的微信,发了句你好,这才瘫在沙发上,眼底挤压着疲倦。

      真巧,这位教授也是姓江。

      她重新拿起手机,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点了份外卖,这才重新回复问道:

      ——李院长,能问问您今天是谁替我上课的吗?

      对面消息回复很快。

      ——就是我们院的江教授。就是江教授有些嘴毒,希望您能多忍耐一下,他可是院内不可多得的天才。

      林穗安点点头,想着自己毕竟欠了份人情,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接着刚刚的你好,继续发消息。

      ——您好,我是今天心理课讲座的讲师林穗安,谢谢您今天救急。

      她顿了顿,酝酿一下道:

      ——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要是没有,聊一些平常话题也好。

      另一边,重新借酒浇愁的江厌看到这个消息,放下伏特加,直白的回复:

      ——行啊,那就谢谢了。

      回复完,就将手机放在胸口处贴着,陈东来瞧着,将他手里的酒夺走:“够了,江厌你还要喝到什么时候?”

      “她还活着,可她结婚了……”江厌苦笑:“这么多年,只有我还想着当初……想了十几年。”

      将自己困住。

      彩色灯光晕染下,江厌薄唇微张,眼底透过一片阴影:“陈东来,我不甘心……”

      陈东来瞧着坐在卡坐上的男人,耐心的劝着道:“她既然过得好,那你不是应该高兴吗?还有当年的事情,江董已经知道错了……”

      冰凉的吧台处,江厌手肘拄着,冰凉的温度透过似乎穿过织物刺穿他的心,连带着十年前的刺痛:“我说,我跟他没有关系。”

      “但盛华终究是你的啊,等江董卸职了,你迟早要上去的啊。”

      “那就等他死了再说。”

      江厌一头埋进酒里面,哐当一声,最后被湿漉漉的拖回去。

      -

      这大概是结婚一年以来,第一次,林穗安没有等沈炀就自己睡去了。

      公寓门被哐当一声打开的时候,她已经沉沉的睡在床上,鹅蛋般的精致小脸被洁白的枕头遮住,沈炀打开房间门,酒气熏人。

      “起来。”

      沈炀蹙眉,见床上的人没动静,心里被嘲笑的愤怒越发的郁积,先前压抑而成的温柔因为今晚不断地被挑衅而变得暴露无遗,他大跨步上前,掀开了那软绵的被褥,却在看见林穗安蜷缩的身体时,冷静了下来。

      “你回来了?”林穗安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看见醉醺醺的沈炀,撑着身体起来,勾住沈炀的脖子吻上他布满酒气的唇,声音含糊:“抱歉,我睡着了。”

      说完,松开手,因为刚刚清醒,动作有些缓慢的往浴室走去,给沈炀放洗澡水,一边在浴室里就喊道:“沈炀,快来洗澡,脑袋疼不疼,我给你拿止疼药。”

      身边擦过桂花香味的气息,沈炀抬头,大脑兀的清晰,他猛地拉住林穗安的手质问道:“今天拉你离开的人是谁?”

      “啊,是江厌,你还记得吗?”

      太久了……

      沈炀当时喝的太醉了,迎着光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江厌?”

      江少爷。

      “他来找你了?”

      眼里惊恐万分,沈炀瞬间清醒,想起了自己初中时候欺负江厌的场景,顿时一股余寒在心里游走,他握紧林穗安的手,瞳孔剧烈颤抖,嗓音不自觉的发软,却也带着几分讨好:“他怎么对你说的?”

      “就说……”大脑迟缓几秒,林穗安无辜开口:“就说以后常联系。”

      “我还记得沈少爷对你很好,这,”沈炀抱紧怀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抱紧林穗安:“以后见面,多在沈少爷面前说点我的好话,好吗?安安?对不起,今天聚会是我过分了。”

      林穗安向来不记仇,听见沈炀央求的声音,点点头:“好。”

      然后迟疑道:“沈少爷?”

      “我在盛华分公司工作,安安你不知道吗?盛华的董事长姓江,江厌就是盛华未来的接班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江少爷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

      后续又介绍了很多,林穗安的瞌睡虫都跑了,脑袋里全都是感觉新奇,拉着沈炀讲了很多。

      而沈炀因为当初的事情怕被记恨上,也说了很多加以修饰的话,企图通过林穗安的口,挽回当初的行为。

      毕竟他已经在江少爷面前露面了。

      “以后你多和他交流接触,一定要打好关系……”沈炀临睡前,还念着这句话。

      林穗安躺在他的身侧,伸出手勾勒沈炀的眉眼,一点点顺着肌肤下滑,良久,这才无声的张唇:“好。”

      等下次遇见,就问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刚好江厌似乎也对沈炀感兴趣。

      第二天一早,林穗安刚起床,发现闹钟没响,时间也是九点半了。

      难得睡了个好觉,身边人也早就离开,甚至贴心的准备了饭菜。一个鸟纹白瓷盘底下压着一张纸,她拿起来,上面利索的写着:别忘了主动找他,这是我托人打听到的电话。

      后面一串数字,林穗安顿了顿,听话的将这个号码保存。

      洗漱完,她就拨了电话出去,电话响了一秒,就被接通了。

      “林穗安?”

      林穗安手一抖,“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边呼吸猛地一重,愣了许久,看见这个是自己的另一个私人号码,顿时清醒,从床上弹起:“猜的。”

      他梗着脖子:“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林穗安攥紧手上的便签:“你管我?”

      江厌沉默一秒,举手投降,揭过这个话题:“行,什么事?”

      “我请你吃饭,想跟你聊天。”

      江厌警铃大作,初中时候的得到了经验告诉她,但凡林穗安主动找他,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不,我不跟已婚妇女吃饭,万一沈炀误会了怎么办。”下意识嘴毒,说完江厌就捂住嘴,开始懊恼自己是不是蠢,这个话说出来,不就是彻底断了和林穗安交流的机会了。

      他咽了咽口水:“我说我家猫。”

      然后捏了把旁边肥猫的脸。狸猫晃了晃脑袋,乖巧的喵了一声。

      林穗安:“……”

      莫名其妙。

      她习惯性的报出一个地址和时间:“那就去这里,你要是不去,我就揍你。”

      熟悉的话语隔着十年重新传来,江厌嘴角扯了扯,低低应了声:“好。”

      听到冷淡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江厌就想起当初的那段时间和林穗安在一起的日子,那大概是他被噩梦纠缠前,最幸福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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