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遣》澜弦

3、腐朽的灵魂

　　林栩视角
　　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做着荼蘼绮丽的梦
　　"林栩，别忘了我…"女孩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转瞬化成一片汪洋，他没有挣扎，整个人以一种回抱的姿势，向湖底沉去
　　林栩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再睁眼便是看到直立在土壤里的十字架，那里绑着一个全身白到近乎透明的少女
　　白刺玫占据土地，血液顺着玫瑰根部，往外流淌
　　十字架下，乌鸦成群，蝴蝶纷飞
　　林栩身体不受控制的跪下，手举于胸前，以一种绝对服从的姿势，向他逝去的爱人"行礼"
　　到是他那憔悴猩红的眼睛显的格外怪异
　　十字架上被捆绑的"沈栀"睁开眼睛
　　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陌生冷漠的看着这个为自己服务的"人类"
　　她张了张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对自己绝对忠诚的林栩
　　"疯狂的人类，你来寻我，是有什么愿望吗？"她说完又低头看了看，这片用血液拟成的土壤上到底长了多少白玫瑰"我已存在万年，脚下这一片玫瑰便是证据，倒是你，怎么会认识我？"
　　林栩愕然"万年…"在这里天空是一片黑洞，这片岛是由玫瑰组成，一切都那么虚假
　　他没有回答这个人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他心中最渴望的爱人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要我的爱人回来，你能做到吗？"
　　沈栀淡漠平静"世俗从不掌管生死，这我做不到" 话落
　　她却无故干呕出一大片血
　　十字架上的人心口缓慢出现血肉模糊的伤口，最后留在林栩脑中的，就是女孩被捆绑的荆棘骤然消失，她整个人跌落到玫瑰丛中，身上被玫瑰的刺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林栩想跑过去，视线却越来越亮，画面也紧跟着消失了
　　再次拥有记忆就是医院了，床头放着一封信
　　写信人…沈栀
　　林栩颤抖着打开，他的大脑像是慢放了，没有人类的思想，只有一个名字"沈栀"
　　"我姓沈，名栀，栀子花开的栀"
　　"我姓林，名栩，栩栩如生的栩"
　　似乎是打开信的第三秒，林栩就拔了针，鞋都没穿，冲了出去，这个走廊好像不太一样?阴冷不少但林栩没时间管，他要出去，他要沈栀…
　　在楼梯口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便向下倒去，发出巨大声响，血液从眼睑流到下颚，手臂处好几道擦伤，但这点痛根本不及沈栀万分之一
　　"腕心之苦，你可敢拍手叫好?"
　　他正准备起来，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向他递来，他抬眼看去，这一眼，让他瞳孔顿时收紧，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林栩啊林栩，你还真是活的狗都不如啊"
　　"你父亲我出狱了，怎么?不高兴吗？"
　　"当初取名为栩，到是让你活的只剩半口气了，六年了，怎么还这么任性?"
　　林栩呆愣的没有再起身的动作，或许沈栀的那封信，不是她自己写的
　　他没有挣扎 ，缓缓闭上眼睛，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护士赶来把他送了回去
　　再次拥有意识又是一天后了，林栩彻底的…失去了，他曾经一次又一次燃起的希望被连根拔起，消失了
　　他眼睛里没有焦距，安静的像个已经不存在的灵魂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他总是用各种方式惩罚自己，拿碎掉的镜片割破血管，拿刀划伤自己的脸，每次自残却都有意避开致命点，他没有资格死，他需要永远承受痛苦，他的死法，只能是疼死，他不会自私的从高楼掉下去，他要承受的，是三个人的命，这个人再也没有曾经阳光的影子了，那年高中毕业照上的他，早就不复存在了
　　22岁的沈栀，和现在28的林栩，再也不会相见了
　　林栩在那场梦后就没有离开这个医院，似乎他也不想出去
　　2029/9/20 沈栀死的前一天，他把他的父亲约在这不见光的"医院"见面
　　两父子一相见，林栩就跑过去抱住了他的父亲，林兴想推开他，却在"砰"的一声中，永远长眠了，子弹直击心脏，一击毙命
　　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勾唇笑了笑，手里把玩着和林栩一样的枪
　　"江夫人?哦，也是个疯子"
　　林兴在扭曲的表情里挣扎着死去
　　"商人，永远没有疯子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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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这里是医院三楼西侧走廊，有某名家属遭到0402号神经病人袭击"
　　"采取强行电击"
　　林栩笑着扫了眼正在讲话的医生
　　"啊…原来，我已经疯了啊"
　　"解开光鲜的皮囊剩下腐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