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稻北观中学超自然研究会的怪谈手札》往侑不往佐

6、昭示者的灵异挑战（1）

　　晚上八点差几分，持明院家的餐厅，这里没有椅子，乙羽要适应传统的座布団。
　　乙羽已经完成了搬迁的任务，在持明院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搬完了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也联系到了房东，讲清了情况，下个月起，他就不再租房了。至于这边的新房间，就在乙羽跪坐上座布団之前，他靠着一个人的力量为快要饿死的爷孙俩做好了晚饭，还来不及去收拾，行李都堆在门外。
　　“我开动了。”
　　爷孙俩大口吃起饭菜，看得出来已经饿坏了。
　　“那个房间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啊？什么都没有。”
　　“放[风华]的。”持明院答道，她往自己的饭里加了很多纳豆。
　　“嗯？”乙羽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这是个和持明院同名的东西，“那把太刀吗？”
　　“嗯。”
　　乙羽有些好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但他没有问，他大概有猜测。
　　“就这么一把刀吗？居然占据了这么大的空间，这把刀应该很重要吧？”而自己的表现却那么怂，真是配不上这把刀。
　　“是挺重要的。”
　　“那想必是因为重新取来用了，所以就没有打扫过了吧？”想想那间房的惨状，乙羽只能想到这一个缘由。
　　“不是，从老混蛋封刀开始就没打扫过了——大概，二十年吧。”
　　“咳咳、咳！”乙羽被米饭呛住了。
　　持明院顺光摆摆手，“没事，刀又不会坏，不打扫也没关系！清也呀，你去厨房里，拿两瓶烧酒出来，今天我收了徒弟，可得庆祝一下。”
　　“哦好。”乙羽听话地点点头，旁边的持明院叫住了他，“顺便带瓶汽水。”
　　“好的。”
　　“我回来了！”持明院承命的声音紧接在乙羽离开的脚步后。他早在门口就闻到了饭菜香，想必是他们为了等待自己而特意延后了吃饭时间！没想到他们家也会出现这么有爱的一幕啊！他一进门就直奔餐厅。
　　“嗯。”持明院瞥了承命一眼，“自己去拿碗筷。”
　　“哦哦哦！好丰盛啊，这是谁做的？肯定不是你们，你们是做不出来的。”
　　承命甩下自己放了几十张简历和其他垃圾的公文包，倒了杯水给自己。
　　乙羽一回来，就看到餐厅里多了一位中年男性。他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向对方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叫乙羽清也，请多指教！”
　　“啊……我叫持明院承命，风华的爸爸，初次见面。”承命有些懵地看着家里第一次迎来的真正意义上的客人，然后将目光转向持明院，“你同学？”
　　“嗯，他以后和我们住在一起。”
　　“哦这样啊——什么？！和我们住在一起？为什么，你和他谈恋爱了？怎么就到同居的地步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现在才带到家里来？！ ”
　　“啊不是的不是的叔叔，您听我解释！”
　　“……他是[天命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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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是来拜师学艺的啊。”虽然承命不是[天命者]，但家里有两个[猎手]，这方面的事情他也了解不少，很快便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这样的，啊对了，我去给您添副碗筷！”乙羽示意了一下，起身前往厨房。
　　“诶嘿嘿，乙羽人还怪好呢。”
　　“你今天找到工作没有？”
　　承命的脸色难看起来，“别提了老爹，还记得我上回说的那家事务所吗？老板约我六点钟去事务所找他，正好他忙完外勤要回来一趟，结果我在那等了一个多小时！既打不通他的电话，又担心错过机会，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回来的。”
　　“看来这家事务所也不欢迎你。”持明院吐槽到。
　　“哼，废物东西，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啊？”
　　“对不起老爹，被爽约了我也很难受啊。”
　　“给您。”乙羽在这时走来，将碗筷递给承命。
　　“谢谢啊。”
　　“您客气了。”
　　“没有来，也联系不上是吗？”持明院问到。
　　“对啊！我还打电话给了他的秘书，结果他的秘书也联系不上他。”
　　“这分明就是串通好了不让你进去呗。”持明院顺光泼了盆冷水。
　　“好吧，我之后会去其他地方看看的。”
　　而持明院已经放下了碗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目的明确地翻找什么，停在一个新闻页面，“你说的那个事务所，老板叫做什么名字？”
　　“蓼丸三厚，怎么了，你知道这个名字？”
　　“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新闻。”持明院将手机递过去。
　　“什么新闻……十七岁少年曝尸深巷，其父认为‘通灵游戏’为罪魁祸首？怎么了，这和蓼丸三厚有什么关系？”
　　“你往下看看，这个少年的父亲叫什么？”
　　“——蓼丸三厚？！”
　　“没错，”持明院收回手机，“这是白天的新闻，那个姓蓼丸的少年一宿没回家，在今早被发现死在了一个巷子里，死状奇惨，但没有任何可疑痕迹，而蓼丸三厚，也就是他父亲，坚持认为是他儿子沉迷于通灵游戏造成的。他儿子以前就疯狂地追随着论坛里那位名为‘昭示者’的人，蓼丸三厚早就认为他精神上似乎也出现了异常。”
　　“昭示者，我知道他。”乙羽这时候出声道，“他发了很多帖子，都是介绍灵异现象的，是灵异版的红人。”
　　“你怀疑蓼丸三厚的失联和[传说]有关？”持明院顺光喝了一口烧酒。
　　“怀疑罢了，毕竟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早上发现儿子的尸体，晚上父亲人也不见了。”
　　“这事要不要告诉[猎协]？”承命问道。
　　“不需要，他们时刻注意着[传说]，用不着我们提醒，你明天再联系一下他。”
　　“行吧，希望他别遇害啊，我可指望着他能给我一份工作呢。”
　　“你个废物，这家不要换一家不就好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工作，真指望我们一个退休老人和一个未成年高中生养你啊。”持明院顺光对承命指指点点，他这儿子打小就没让他不操心过。
　　“知道了知道了老爹，明天给你炸天妇罗吃啊。”
　　“那个……”乙羽小心翼翼地出声，“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帮什么忙？”持明院顺光满脸“莫名其妙”地看过去，“又没出什么事，吃饭吃饭……你小子手艺可以啊，和承命有得一拼了。”
　　“原来是你做的啊，不错不错，以后咱俩分着做饭呀！”
　　乙羽有些腼腆地低下头，“谢谢夸奖，你们喜欢就好。”
　　第二日，乙羽终于来上学了，但很遗憾，昨日的劳累让他整个人疲惫不已。于是在国文课上，两颗粉笔头同时命中了同一排睡觉的两人。
　　乙羽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脸上还有点惊惶。刚刚做了噩梦，梦到持明院的拿着真刀赶着他做饭。
　　“乙羽！你上课怎么也睡觉？要是病还没有好，赶紧请假回家休息。”
　　“没关系，谢谢关心，板垣老师，我已经病愈如初了，只是精神不太好。”乙羽朝国文老师露出温顺的笑容。
　　持明院瞥了他一眼，国文老师的语气听着可不像关心他。
　　“咳，没事就好，下不为例哈，都给我坐下！”
　　“你是不是认床没睡好啊，以前可从没在课上睡过觉。”课间，结城把椅子转了过来，他坐在乙羽的前排，而凸守在乙羽左侧。
　　“没有，只是昨天太累了。”乙羽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了一点泪光。他往持明院的方向看，好吧，在睡觉。
　　“为什么持明院一直在睡，她晚上有做什么吗？”凸守瞥了一眼，吐槽到。
　　“该不会练刀到凌晨吧？”结城道。
　　“那倒没有，”乙羽摇了摇头，“也许也是累着了？她的训练还挺严苛的，昨天练刀到十二点才休息。”
　　“才十二点，我打游戏可是都熬到凌晨两点呀！”
　　凸守白了结城一眼，“你是打游戏，人家练刀那可是体力活，你跟人家哪有……”
　　“有什么？怎么话说一半啊！”
　　凸守话止住了，他愣了一下，撇过头去，对结城的话充耳不闻。乙羽疑惑地往周围看，班上的横光乐央和早乙女遥恋同学走向持明院。
　　……难道说，凸守喜欢横光？
　　持明院的桌子被轻轻敲了敲，抬起头时，横光指着门口笑道：“玉找你哦。”
　　早乙女也冲着角落的不破喊道：“不破同学！玉找你！”
　　持明院看了不破一眼，又望向门口。高泽见一脸兴奋地朝两人招手。
　　不破不带犹豫地站起身走去，持明院打了个哈欠，跟在他身后。
　　找了个走廊里人少的地方，高泽见兴冲冲地朝两人小声道：“我知道照片上为什么拍不出那只断手了！”
　　持明院瞥了一眼身边的不破，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波澜。真有意思，她昨天才给[猎协]打过电话，今天当事人就查到了真相。
　　“嗯哼，说说？”
　　“咳咳，”高泽见又压低了声音，“那是因为，那些传说本来就是存在的！”
　　对面两人沉默不语。
　　“我的意思就是，其实那些传说里，有的是真的，所以才会被传出，但是这些超自然现象本身就是不能被记录的，所以才会在一段时间后消失……而且啊，就算是在网上说出这些真相，也会莫名其妙被删除！”
　　“你怎么得出的结论？”持明院对上高泽见的眼。她现在大概明白[猎协]做了什么。
　　“调查了一整个晚上呢！我自己也有些门路，不方便透露，但这绝对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超自然研究会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啊！之前总是被人说我们在关注一些不存在的事来虚度时间，但现在，不就证明了我们在做有意义的事吗？”高泽见的眼里闪着激动的光，“我打算今天社团活动把这些事告诉大家，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祝你成功。”持明院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嗯，恭喜你。”不破也从善如流地说到。
　　“哼，你们瞒不住我了吧！”忽然想到了什么，高泽见看向持明院，“不对，不破是因为小时候遇到过灵异事件，你又是为什么去对抗它们的啊？”
　　持明院又看了不破一眼，这家伙仍神色如常，还与她对视一秒。
　　很好，原来这家伙已经给自己想好人设了，持明院顺势开演，“我的爷爷认识不破家长。”
　　“原来如此！”高泽见一副恍然大悟，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不过这种没有薪资报酬的事，你为什么愿意去做？”
　　“你们不也是吗？超自然研究会。”
　　“我明白了！你其实很喜欢灵异现象吧！”
　　持明院偏头不语，高泽见更加确信了。他的眼睛射出
　　“那你更应该加入我们了，一来不会觉得害怕——虽然你好像本身就不会；二来还可以多交朋友！”
　　“不了，我喜欢独来独往。”
　　“再考虑考虑嘛~我们氛围超级好的！”
　　“我不想再说一遍。”
　　“哎呀~”高泽见扭动得像商场外的充气管人，突然，风停了，管人不扭了，“遭了！我还要去趟办公室！持明院同学你再考虑考虑！等你答复呀！”
　　高泽见一边大喊着，一边飞速跑开了。
　　“[猎协]都是这么解决问题的吗？”持明院开口问道。她指的是“引导高泽见探寻到自己乐于接受但不完全的答案”。告知了[传说]的存在，但隐藏了[天命]。
　　“因人而异，对症下药。”
　　[猎协]没有手段使他们失去记忆，也不会对人下手，唯有选择最能被他们接受的“谜底*，才能阻止被进一步深究。更何况，[猎协]有其他本事阻止他们扩散消息。
　　持明院点点头，这确实比强攻有用。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加入他们的社团？”
　　“你说研究会？我觉得那是一个了解[传说]的渠道。”
　　持明院一脸狐疑，“你不用手机吗？平时看看论坛就能了解很多了吧。”
　　“在我管家那里，有消息他会通知我的，我对此没有更多的需求。”
　　“……罢了。乙羽清也也是[天命者]，虽然你肯定第一时间通过[猎协]了解了，但还是告知你一声，他现在住在我家。”
　　“嗯。”不破顿了一下，持明院应该是在友善地提醒他，他不该只是回应一个“嗯”。
　　“——谢谢。”
　　“没事，走了。一个班里三个[天命者]，真稀奇。”持明院摆摆手，先一步回到班级。
　　不破站在原地，简短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显然是非常的顺利。
　　——很好，八尺教他的果然没有错！
　　持明院是放学离开得最早的那群人，没有社团活动，不用和朋友道别，从不参与群体社交——但有承命向她发来信息。持明院迈过门口的脚步一顿，走回去将手按在乙羽的桌面。
　　“跟我走。”
　　“啊？”
　　“蓼丸三厚。”
　　乙羽会意地跟结城和凸守道了别，跟上兀自走在前面的持明院。
　　“发现什么情况了吗？难道真的和[传说]有关？”
　　“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去确认。承命发来了消息，他联系到了蓼丸，对方称最近在忙儿子的葬礼，所以无暇应对工作。”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蓼丸也没出什么意外。”
　　“嗯，但别忘了，蓼丸他儿子的死本就充满疑点。”
　　“那我们是要去找他吗？”
　　“两个地方，这是其一，”持明院低着头，搜出那篇新闻报道，“我们先去这里看看。”
　　“——柏守区？”
　　“是‘柏守区的巷子’。”
　　不破跟着横光他们参与了第一次社团活动，高泽见明显表现出了异于往常的兴奋。他写了一整张纸，上面列了“昭示者”那个帖子上的灵异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