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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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冷静一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我，“叫谁哥？”
风沙迷眼，马建安原来叫贺建安，后面改回父亲的姓，是本家说马家就还剩他一个独苗，跪在他妈二嫁男人面前，哭得死去活来，一定要改回马姓，贺莲嘻笑着，改改改，反正你们马家一辈子当牛又做马，生怕讨命的找不上门。
贺莲死于心脏病，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埋在母家，火葬场把这位奇女子烧成灰，秦楷让马建安拿好他妈的骨灰，一部分撒在河里，另一部分他亲自送给马家，秦楷拿着菜刀上门，他们敢不要？不仅应下来，还要做一场法事，搞得越大越好，你们说我老婆是破鞋，是谁挨过千刀万剐帮你们养亲孙子？
法事办了三天，一天驱鬼，一天驱魂，还有一天留给亲生血脉跪别，马老板生前没做过几件好事，和人开幼儿园居然还能赔，生前就是个喜欢玩女人的赖皮性子，幸亏死得早，不过怎么死的，街坊邻居不知道，就过了几年，他家老太太脑梗住院，别人问了一声她儿子呢，她啐着唾沫骂了一句，“短命鬼早就去见阎罗咯，养儿就是亏欠账，死在我前头，一点都不中用。”
马建安本来要留在马家那边读书生活，秦楷记起贺莲生前交代，马建安不能再跟这些人纠缠在一起，一个断指的，一个笑面虎的，还有一个白得吓人的女鬼，一定要远离他们，不然他跟他爸一样死不见尸，“我最对不起你，如果这辈子先遇见你，可能就不会生下这个赔钱货。”
离开的时候，断指拦路，“老哥，你又何必替别人养儿子，都是男人，过两年重新找一个不都是一样的？”
秦楷早有准备，拿出一张作怪的相片，里面四五个人穿着白色裙子，天真无辜地看着镜头，有男有女，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似痛苦似欢愉。
断指拿起砍刀就想往他身上砍，戴着墨镜的男人说，“让他走。”
“老大，他走了，我们就死了呀。”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他敢拿出来，他就不敢说出去，不过是想好好过日子，放他一条路。”
秦楷不想惹事，抱着男孩开着个进货货车离开，墨镜老板剔牙，露出脖子上大大的金链子，“不过秦老弟你要小心啊，哪天不小心掉进绞肉机里，到时候卖的是什么肉啊？”
一阵嬉笑，比灵堂的鬼还吓人。
马建安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很多道理，譬如自己的父亲是死在外头的野鬼，母亲是个卖的，继父也不是继父，你说一个人平白无故为什么替人养儿子呢？
不管别的，养都养了，对于马建安来说，养恩大于生恩，那么多究极一生想破解的秘密，一个男人单枪匹马把他从虎穴里面带出来，凭着这份孤勇，他也要为他这个父亲要个说法，他绝不相信是什么意外！
“江岁，看在你的面上，我才没和宋谨计较，你要是听别人的劝，就离这个宋谨远远的，他爸不是个好东西，他也不是。”
我和马建安不熟，当然是向着我这边的人，“建安哥，你先好好照顾秦叔叔……”
“江岁，你早晚会给他害死！”
“他不会！”
我不相信宋谨会出卖我，马建安可以有怪罪的人，但他要找对人，世事因果，每个人都有业里的。
马建安在搜索烧伤的花费以及赔偿，事发时店里面有一个学徒，还没拉出去的时候就没气了，楼上又是邻居，烧了人家半个家，怎么都要赔的，还好他让老秦买了份保险。
要忙的事太多了，老秦要是活下来，身上没有一块的好地方，还不如死去。
他在医院门口蹲着抽烟，川流不息的人群，今天的医院好像特别忙，才过不久又开来辆打架死人的救护车。
他吐了一口烟，“江岁，这趟水太脏了，你别屁颠屁颠地淌进来。”
难不成要一个无辜的孩子跟他们一样不得善终？
我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看见他的身影想起躲在木板后面的画面。
“乖乖待着，不要出来。”
“就把她一个人放在那，不太安全吧。”
“不然她跟来我们就不能玩了，你不想去偷看他们在干什么吗？”
“宋谨知道，会怪我们的。”
“你敢不敢，不敢就走……”
两个小孩总要找另一个小孩做幌子，这样大家都是嫌疑犯了，不能我做了坏事你就没做吧？
“你后来去哪了？”我坐在他身边，记忆里平白无故出现了他的身影，原来那天我不只见过宋谨。
我在记忆的抽屉里，一层层地抽丝剥茧，我掉下井里的那天，是他和林妍打着宋谨在那等我的幌子，把我骗到废弃的游乐园。
“你和林妍在干些什么呢？为什么看到宋鹤成大惊失色，为什么他只把我一个人带走，让其他人送你们回家？”
我按着胸口，有什么东西是一直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对不起。”
马健安快速反应过来，“不，我不该道歉，你该问问你男朋友，他做了什么，一切仇恨的源头都是他。”
宋谨的账我自然会和他算，不过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些头绪，只能死死地咬住他。
“呵……不过是你欠我，我欠你，谁真正能分清。”
*
宋鹤成来到宜市，打着和秦楷是好友的名头，带着救助金到马建安面前，劝他收下，别跟钱过不去，语气诚恳，仿佛感同身受。
“别，吴老板的善意会害死人”
宋鹤成掐住他的手，“建安确定好工作了吗？如果不嫌弃，安林随时欢迎你。”
马建安瞧着他那张笑呵呵的脸，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前提是，这得是个人啊，他可不像宋鹤成，自己的孩子都能不要。
宋鹤成把礼盒塞到老江手里，“这孩子一时生气，老江你说，咱们怎么能和他们计较呢？”
江建恒看着他拿来的这些瓶瓶罐罐，哟，还是外国进口货呢。
我脸色不好地看着他们交谈，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我我就把宋鹤成这些杂货全部扔掉，老江道行比我高，插科打诨把他打回酒店去，东西收下了，人是不可能放进来的。
秦叔叔的事让我们意识到，该查的事应该提上行程，这件事瞒不住老江，他自告奋勇地要做个小队长，被三票否决。
“孩子们，听过我说，你们组织太松散了，没有凝聚力，一个查宋家，一个查马家，一个翻点日记找记忆，我们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宋谨无奈地说，“叔叔，你倒也不用急着打印作战计划吧？”
真是没眼见，我捂住了脸，既然是从我这里开始的，我打算单独审问老江，那天，我出去时发生了什么，从医院回来后发生了什么，四个人在场，我们各自的视角应该有些出入的地方。
“江建恒同志，请读以下须知，如果脱离组织，弄虚作假，将被开除调查小分队。”
“我绝对不可能说假话。”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刘池涵在旁边做笔录，“那好，马建安和林妍是怎么约我出去的？”
“那天是星期几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你一般放学后会跟宋谨去补习班待一会儿，当时哪有现在这么安宁，一般下午放学都是父母来接的，我工作忙，那天就没去接你，宋谨家的保姆接宋谨的时候顺便把你接回来。”
我看向另外一个当事人，“宋先生，是这样吗？”
“是的。”他点了点头。
“之后有人打我电话，‘老江，老江，你家岁岁掉井里了，现在在医院里，你赶紧去看看啊！’我的胆都被你吓破了。’ ”
老江演得痛心疾首，“我到医院，就看到宋谨这个小混蛋守着在门口，我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我的岁岁要是出事，宋谨你要赔她一辈子’ ”
不用我示意，宋谨认同地点了点头。
“二号证人上场。”
马建安虚虚地坐在椅子上，“你爸爸前面说的是对的，而后医院那说的不正确，我和林妍也在医院里面。不是只有宋谨陪着你。”
“宋谨家的保姆下午时间会去接些私活，在她亲戚那做个帮手，宋谨都十五岁的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屁孩，根本不要她接送，两人打了个商量，宋鹤成不问他们也不提，而那天你爸突然想起保姆会去接宋谨，结果当然是接不到，我看见你一个人待在学校门口，就说带你去找他。”
我真想抄起拖鞋就朝他的脑袋扔去。
“其实我们也不是干什么坏事，你也挺乖的，我就想偷偷溜进去游乐园的废学校看看，是不是有传闻那些事，我和几个哥们经常去那，其实我们在那抓了老鼠用火烧。”
“林妍那个弟弟老是问她要钱，我打过他一次后，林妍就跟上我了，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坏人，她看见我把你留在门口那还让我把你带着呢，你个小屁孩要是看见我们干的那些事，说不定要大喊大叫。”
我的头开始痛，宋谨让马建安闭嘴，把我送回房间，“还能接受吗？想不起就别想了，我们慢慢来。”
宋谨帮我按着太阳穴，从木桶到井盖那段路，我走了多久，我又怎么会遇上宋鹤成呢？
“你还没有什么别的事瞒着我？”
我疼得眼泪直落，“你真的是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他们隐瞒？为什么让我觉得其他人都讨厌我？
宋谨对我转变态度，是不是掺杂着对我的一丝愧疚？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