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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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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所以，你还是不答应吗？”沐雪最后给了次机会。
“请让我考虑两天吧。”林知余说，“后天之前，我一定给您回复。”
考虑，一个非常中庸的词。
它看起来没有完全接受，却给了对方转圜的希望。
但上过班的谁不知道，考虑，等于不要，但我不方便现在说。
沐雪没耐心等到后天，再被人电话拒绝。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事情就难办了。因为你已经看了《笃》的剧本，如果不接戏的话，算是违反业内行规了，要付违约金的。”
这话彻底撕开了商人伪善的面纱。林知余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可是，一开始你并没有说……”
沐雪指了指剧本封面，让她看最下面那行小字：
「仅供内部人员交流、讨论用。」
“你不愿意签约，就不是内部人员。为了避免你将剧本泄露出去，我们有权利向你收取违约金。”
林知余站起来，“那你们可以在剧本泄露时再来找我。”
“是吗？”沐雪意味不明地笑了。
林知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可以找人故意把消息放出去，但是和制片人说是你的锅。你觉得她会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林知余惊讶得说不出话。
“到时候，我还可以借势炒作，把这个事情闹大，吸引一波关注。等电影上线了，一定会有吃瓜的网友去贡献票房。”
“沐总经理真是好计谋。”林知余沉静地思考，“但是你现在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将来成为你的员工，对你有意见吗？”
“被下属看不惯是老板的宿命。”沐雪无所谓道，“我也有别的方法让你们听话。”
“违约金是多少？”
“十万。”
林知余深吸口气，“我会凑够这笔钱的，先走了。”
“等等。”沐雪叫住她。
林知余回头，看见沐雪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卡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要交违约金或者改变了想法，都可以打给我。”
林知余收了名片，很快离开了房间。
沐雪合上了被人忘记的门，然后，心情很好地坐上办公椅。
办公椅四面都可以旋转，沐雪转到办公电话前，拨了个号码。
对面接起，毫不客气道：“现在是工作时间。”
“所以我是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你的，我要说的也是工作上的事。”
“什么事？”
“我准备收一个新人。”
对面似乎很了解她的作风，问她：“人家答应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
沐雪是故意用违约金威胁林知余的。
如果是别人，这激将法可能造成反效果，把人得罪个彻底。让人恨不得立马掏出十万块钱，斩断自己和吸血公司的所有联系。
可是林知余不会这样。
沐雪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出身平凡，眼界有限，但是不信命，想做一番事业，又舍不得安稳的生活。
这种人看似很会权衡利弊，实际上过于瞻前顾后。
她们往往会难以舍弃沉没成本，因为一个坑坠入另一个坑里，最后因小失大。
整个下午，沐雪都随身携带手机，耐心地等待着一个电话。
直到傍晚，她才接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沐总，我是林知余。”
“林小姐啊，你凑到十万块了？”
“不是。”那边的人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决定，接受与贵公司的合约。”
商谈十分钟后，林知余挂了电话，看着床头的娃娃发呆。
今天早上，她把娃娃放进袋子里又拿出来，最后还是没舍得扔。
以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凑够钱修好娃娃，但是每次她都把钱花到了别的地方。
她一直拖着，以为时间可以解决一切。
可时间只是拉长了愈合的期限，并不能根治伤口。
那场聚会后，夏允闲在学校里还时不时找她说话。但林知余的态度很敷衍。
她不希望夏允闲来找她。
夏允闲越是在她面前晃，林知余就越是不自在。看着夏允闲的身影，她总能想起那个尴尬的午后。
她做错了事，夏允闲大方宽赦了她。
两个人家庭差距从那一天开始具象化，林知余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看来那么严重的一件事对夏允闲来说却根本无所谓。
她怕夏允闲突然改变心意，要她归还娃娃。所以林知余躲着她，她知道，她其实不是在躲夏允闲，她躲的是自己的自尊。
夏允闲不会做出要回娃娃这种无理的事，无理的一直只有逃避责任的林知余自己。
中学时，她兼职挣了钱，可以买一个全新的同样款式的洋娃娃，却得知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
生产厂家一年前倒闭了。
如今的林知余，不想再犯曾经的错误。
林知余掏出笔记本，开始制定未来一个月的计划。
主要任务就三个：减肥、上礼仪课、提升演技。
沐雪给她安排的礼仪课是每天上午9点到12点，那么她可以下午琢磨剧本，晚上出去夜跑锻炼。
林知余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外面几乎没有太阳了。
一个月三十天，每一天都非常珍贵。
林知余换上运动服，拉开大门。
“现在出去干什么？马上要吃饭了。”妈妈在后面问。
“我晚上不吃了，你别做我的。”林知余关上门，匆匆下楼。
其实沐雪有问她，需不需要安排专业的营养师给她制定饮食计划，再由健身教练带着塑形减脂。
林知余谢绝了。
因为现在公司给她花的每一笔钱，未来都可能成为她的债款。林知余觉得，营养师和教练也不是非请不可。
林知余家的小区远离市区，平时不算热闹。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在家里和家人吃晚饭，路上更是没什么人。
她走到健身器材旁，开始热身，先是拉腿，然后是原地跑跳。
跑完再做一轮，肌肉就不会酸痛。
她下了个app，可以适时反馈她跑了多远，平均速度多少。大概跑了两公里，林知余就有点跑不动了。
大一大二时，她还有运动的习惯，因为良好的身体素质是做学问的能源。
大三开学后，课业繁重起来，林知余也慢慢疏于锻炼了。
她由跑步改为快走，缓了三分钟，就继续开始跑步。
手机上的APP纪录着她的所有运动数据，重新开始的一两分钟，她的心跳频率陡然加快，呼吸也非常不均匀。
之后她降低速度，加大步幅，越跑越轻松。
耳边，风吹着树叶，树影摇晃着，沙沙作响。
林知余感觉到心情很奇妙。
她依旧为不确定的未来不安，害怕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可比不安更多的，是舍我其谁的勇气，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不要再为坏掉的娃娃哭泣了。
她不喜欢这种精打细算的生活。
她要让妈妈住进大房子，给她请最贵的厨师。
不就是演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能学会复杂的公式、解超纲的数学题，就不信理解不了剧本、表演不好人物。
“我要成为，演员林知余。”
“明星林知余。”
“影后林知余。”
林知余一边跑一边喊。
喊完，路边树林子一阵响动，林知余停下来，想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还是转身换条路。
犹豫中，一只黑猫跳进她的视野，对她喵喵叫。
林知余轻松地笑了。
她半蹲下来，笑眼弯弯：“你好啊，我是林知余。”
仿佛面前不是一只黑猫，而是四五个话筒。
好在体育不是林的短板。调整节奏后，林知余又跑了五公里，决定今天先到这儿。
回到家，桌子上还放着妈妈留的晚饭，林知余选择无视。
“你今天什么毛病？”老妈问。
“我减肥。”林知余咬了一口苹果。
本来今天晚上什么都不该吃的，但她实在太饿了。
临睡前，她又给自己写了一份为期三十天的健康食谱。
第二天一早，林知余空着肚子上称，发现体重减少了一点五公斤。
慢慢来吧，她安慰自己。
早上八点半，她先去办公室签了纸质合同，然后，按照约定来到礼仪课教室。
礼仪课一共三节，第一节讲理论知识，第二节是仪态练习，第三节是艺术与才艺。
每节课五十分钟，加上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共是三小时，上到十一点五十。
所有的课程内容都是结合剧本来的。
剧本里，宫女素蛾从小被人欺负，内心已经扭曲。有一天，她差点被人打死，恰巧碰到了祈福回来的妃子东盈。善良的妃子救下了她，并安排她到自己的宫里做事。
东盈对素蛾关照有佳，素蛾非常感动，同时，因为太害怕失去东盈的喜爱，素蛾暗中设计害死了东盈的贴身丫鬟。
大丫鬟死后，素蛾继任了她的职位，和东盈的相处越发亲密。两人甚至同榻而眠，共水而饮。
直到某一天，素蛾邀请东盈和自己一起逃出皇宫，东盈才发现，原来素蛾对自己是这种感情。她拒绝了素蛾，并把她赶出了自己的寝宫。
素蛾又回到了任人欺负的日子。她反抗不了这些欺凌她的人，内心生出嫉恨。她恨东盈给了她温暖，又把温暖带走，她嫉妒东盈锦衣玉食，被人伺候。
于是，她内心生出一个隐秘而阴暗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