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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定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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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竹，老师来查寝了。快把手机收起来。”
周三晚十点，金随市一中，女生寝室502。
向思竹坐在床边，听到室友的提醒应了声，“马上。”
她熄灭小台灯，钻进被子里，调暗手机屏幕亮度，打字的手指加快了速度。
手机界面是微博私信，和她聊天的人是一个只有二十万粉丝的娱圈新人。
消息发过去半分钟，对方回她：
「我朋友和我出去玩，把手机弄丢了。」
向思竹刚看完前八个字，心里就开始冒粉红泡泡。
朋友？
哪个朋友？
肯定是夏允闲吧。
她俩IP最近都一样，都在Q省。
她们干什么去了，拍戏吗？还是私人行程？
会不会是一起旅游？
林知余说“出去玩”，肯定是旅游吧！
天呐……
她们两个现在到哪一步了？
夏允闲回国不会是因为林知余吧？
思竹越想越激动，直到被子被人掀开。
“向思竹！”
手电筒照进来，光线有点晃眼，向思竹眯了眯眼。
老师怒气冲冲，“把手机给我，周五放学再来拿。”
说完摊开手，示意她主动认罪，把手机交上来。
没想到，平常乖顺的学生一反常态，不仅不认错，还把手机往身后藏了下。
向思竹眨巴了下眼，“等一下可以吗老师。”
她还没回林知余消息呢。
“不可以！”
老师手往前伸了伸，却不见学生有上交手机的意向，一下子恼了火，“那行，用你手机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明天来学校一趟。”
“啊……”
“啊什么啊？我告诉你，你这种孩子上学时怪老师管得严，毕业就该后悔了！手机有那么好玩吗，你们是高三，还有多少时间可以——”
“张老师，那个手机是我的。”房间里响起第三道声音。
沉默的两个室友不由得深呼一口气。
她们寝室甚至整个班里，除了尧乐，谁敢打断老师，驳老师面子？
尧乐语气悠闲，“我让我小姨明天来见你，可以吗？”
好像她们谈论的事不是带手机违纪，而是练习册上的一道题。
“不不不，不用了。”张老师立刻改了口风，摆摆手，“老师只是不希望你们沉迷游戏小说，耽误了学习。”
“不会的不会的。”思竹把手机塞到枕头下，“我不看手机了。”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老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拾起被学生打击到的威严，才转身离开。
“谢谢你啊，尧乐。”思竹探出床帘，对斜对角的方向说。
被感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表示“已阅”。
思竹躺回床上，拿出手机。
通知栏里好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的是一个企鹅群。
她的另外两个室友在小群里已经聊开了。
“尧乐究竟什么来头啊，连老师都不怕？”
“听说是白富美。”
“可是她爸妈不是都去世了吗？”
思竹及时制止，“我们别在背后说这些吧，尧乐人挺好的。”
这个群是尧乐搬到她们寝室之前建的，虽然后来建了新的四人群，她们也没有把这个群解散。
思竹也不是突然为她说话。
除了今天，尧乐之前也帮过她。有一次班上男生喊她外号“死猪”，被尧乐听见，帮她骂了回去。
“那思竹你知道吗？她小姨是谁？”
室友们却不罢休。
“我不知道。”思竹回了这一句，不再参与这项“宿舍夜谈”活动，回到了微博页面。
林知余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对方问她，怎么找回丢失的手机。
思竹打字：丢的是水果手机吗？
「如果是水果手机，可以用ID查手机的定位，把这些信息交给帽子叔叔，他们就能帮你锁定区域了。」
「其他的……对不起啊，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边过了两分钟回她。
林知余LZY：「是水果手机！」
「不用道歉，你已经帮到我很多了。」
「谢谢你啦！」
思竹发过去一个笑脸。
这是林知余当天收到的最后一条微博消息。和粉丝道完谢，她又在网上搜了些帖子，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结果并不乐观，大多数人都没有拿回自己的手机。
不过也有人说，如果定位显示还在本市就来得及。
所以，林知余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
第二天早上，她送夏允闲去片场拍摄后，一个人回了酒店。
今天是东盈和贵妃的戏份，贵妃的扮演者是个年轻的影后，人很低调。这次是友情出演。
林知余和夏允闲再三承诺会来接她，这才离开。
她先是给沐雪打了电话，很快她就得到了夏允闲的ID和密码。
那就是对方的名字和生日。
简直笨蛋得令人发指。
林知余又找工作人员借了一台同品牌的设备，在设置的某个功能里输入夏允闲的账户信息，紧接着就查到了手机所在处。
还好，还在紫留。
只不过离酒店有点远，而且，定位范围有限，不能精确到门牌号，只能知道是哪条街。
还是得借助警方力量。
林知余驱车前往派出所。
报案中，她撒了个小谎，说自己是失主本人。
没办法，夏允闲在拍戏，来不了。而她担心等到明天，手机定位会变成华南某个电子回收厂。
但是到了地方，林知余发现，根本就没必要去警局折腾。
因为定位的这条街，只有一家招摇又显眼的电子商城。它的门面是隔壁的四倍，里面灯光不太好，各种零件散落在地上。
一看就是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
而且，店主十分嘴硬。
面对警察的询问，老头丝毫不慌，张嘴就是，“不知道，没见过，看不懂。”
“但是定位显示，手机就在这儿。”林知余先礼后兵，“麻烦您配合一下，让我们找找，我们也不想影响您做生意。”
“可以啊，你们随便找，只要别把我店给拆了。”
说完就要走。
林知余在后面说，“如果你把手机藏起来了，我们也找不到啊。”
店主转过身，歪歪扭扭的身子冲过来，手指着林知余，像是要打人。
“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要讲道理，你这是污蔑！”
警察拦住他：“麻烦你把手机还给这个小姐。”
“我没有我怎么还？你手别碰我。”老头手一抬，碰瓷道。
“那你的意思是，定位系统出错了？”林知余追问，语气步步紧逼。
“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你在哪儿？在干什么？你能说清楚吗？有人给你证明吗？”
“当然了，店里的监控就是证——”
林知余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请你把店内监控给我们看一下。”民警掏出证件，“请你配合。”
这是来的路上，林知余和民警商量好的。
如果店主是个怕事的，他们就吓唬吓唬人；如果店主是个老油条，他们就炸他。
因为店主的社会关系很好调查，而且，既然他有门店，肯定不会冒险做偷盗这种事。
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偷了手机，转手低价卖给他。
店主出于利益，肯定不会承认手机来路不明。
他们要做的，就是诱导他露出破绽。
查监控的过程中，老板在旁边走来走去，看起来胆战心惊的。
昨天他确实收了个手机，手机是粉色的，还有个很可爱的外壳，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但给他手机的那个人却是个男人。
他没有多问。
这种事在小镇上太多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几乎默认了要么守好钱包，要么自认倒霉。
林知余看出来，一脸正色，“偷盗是犯法的。要是我们在你店里找出手机，是可以告你的。”
“你凭什么告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也应该找那个扒手！”
店主也不装了，掏出昨天的粉色手机，“这手机是我花钱收的，你要想要，就原价买回去。”
林知余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影响到剧组，“多少钱？我给你。”
本来她就没打算一分不花。
找到手机已是万幸，出出血是必然的。
店主看了一眼警察，暗示林知余私了。
林知余对两个民警鞠了一躬，“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吧。”
“那林小姐，你还需要我们找小偷吗？”警察问。
“不用了，多谢！”
警察走后，老头狮子大开口，“这样吧，讨个吉利，你给我8888就够了。”
林知余瞪大了眼，狐疑道，“你八千收的？有发票吗？”
“小本买卖，哪有这东西。”
“收款记录呢？”
老板横她一眼，“你爱买不买吧。”
林知余眉毛皱在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气，考虑是把警察叫回来还是妥协。
最后，她问了一个问题。
“手机里东西都在吗？你没有格式化吧？”
“那倒没有。”老板油嘴滑舌，“不然我不会给你开这个价。怎么，想好了没有？”
林知余沉重地点了头，咬牙道。
“我买。”
她拍这一部戏的片酬就是这两个月的工资，五万块出头，扣完税到手四万块，平均月薪两万，看起来还可以。
但是，如果拍完这部戏，公司不给她其他资源，那她就得喝西北风了。
所以林知余保持以前的消费习惯，还是能省则省，能蹭剧组的就多蹭些、能用公司的就多用些。
她好久没花这么多钱了。
“你至少赚了我一半吧。”临走前，林知余随口问了句。
老板嘿嘿一笑。
林知余心里咯噔一下。
莫名有种菜场买菜、砍价砍少了的懊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