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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大人物 ...

  •   第二天,林知余按时去公司大楼上课,却没看到夏允闲的人。

      她以为对方是有什么事迟到了,却没想到,整个上午,夏允闲都没有出现。

      她本来想发个消息问问,却忽然想起来她根本没有夏允闲的联系方式,甚至电话都没存。

      今天的课程与昨天相比没什么不同,只是节奏做了调整。

      因为林知余的身体基础差,老师决定暂停的舞蹈课,先上完形体礼仪,再上舞蹈。

      也就是第一节课的理论课不变,但是前两周的二三节课上形体,后面两周的课时就留给舞蹈。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今天的课就结束了。

      形体课的老师给林知余传话,说沐雪让她去公司楼下等着,她们要去见一个大人物。

      究竟是哪个大人物?

      林知余非常忐忑,沐雪来个突然袭击就算了,连对方是谁都不告诉她。

      她在楼下焦急地走来走去,直到沐雪款款出场,林知余看见走在沐总身后的救星。

      消失了一个上午的夏允闲,现在终于出现了。

      沐雪走得非常急,林知余甚至没找到机会和夏允闲搭话。

      公司大楼外,沐雪那辆宝马5系早已等候在路边。

      沐雪为人低调,平时来公司都开十几万的雪佛兰,今天出动了专座,想必要见的客人大有来头。

      三个人上了车,林知余挨着夏允闲坐下。

      “你今天上午怎么没上课?”

      夏允闲看向窗外,“我有点事和沐姐商量。”

      夏允闲话说得模糊,回答了林知余的问题,却没说是什么事。

      林知余知道她是不方便说,就没有问更多的。

      “那你知道我们要见谁吗?”

      夏允闲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这才是你想问的吧?”

      林知余眨了两下眼,明白夏允闲是在内涵她。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而且你也没有想告诉我啊。”

      还不准人客套一下了?

      夏允闲摇摇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林知余无语,真开玩笑假开玩笑她难道听不出来?

      突然,林知余福至心灵,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夏允闲很久才点了下头。

      林知余懂了,视线也看向沐雪。没猜错的话,夏允闲今天上午都跟沐雪待在一起。

      所以是沐雪让她不高兴了。

      林知余觉得沐雪说话确实“恶毒”,但是你又不能说她说的不对。

      就是因为她太现实了,所以打破了她们关于未来的想象,不留余地,非常无情。

      可是夏允闲是她自家的艺人,她也这么毒吗?

      此时林知余完全没有意识到,前一天的现在她还把夏允闲划到了沐雪的阵营,而今天她甚至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就无条件地为夏允闲鸣不平了。

      坐在副驾驶的沐总感受到视线,适时开了口:“一天不见,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了?进度不错啊。”

      被说到的两人瞬间哑火了,好像背着经纪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我们今天去见导演。”沐雪说。

      林知余更疑惑了,不是说这次的制作班子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吗?何须沐雪出这么大阵仗?

      “是席克陇导演。”夏允闲补充。

      席克陇?

      “你是说,那个拍《壁画》的席克陇?”林知余简直不敢相信。

      席克陇是电影界的老艺术家,早年拍过一些三级电影,人至中年忽然转了性,研究起了磨镜之好。

      那些年,席导演的电影焦点由性的欲.望变成了人性的欲.望,由大胆暴露变成了朦胧隐喻。

      女性的身体在他的镜头下变成了美的代名词,多了悲悯的神性,少了原始的粗放。

      男人在他的电影里变成了推动剧情的工具。

      比如《壁画》这部作品,它源于数年前西部出土的一副壁画,壁画的内容是男主人与妻子小妾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仔细看会发现,妻子在枕头下藏了把匕首,而小妾泡茶时另一只手里握着包毒药,正要打开放进杯子里。

      电影《壁画》以这幅壁画为蓝本,讲的是性无能的丈夫长期虐待自己的妻妾,妻子和小妾惺惺相惜,互相排遣寂寞,最后合力杀死男主人的故事。

      相较于别的电影,这部电影很少有虐待的镜头,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两个女人的抚慰和反抗上。

      连着三部电影,无论是剧情的深度,还是故事的节奏,亦或者镜头的处理,席导都把握得恰到好处,逐渐在圈里建立起自己的地位。

      但是近几年,席导因为年纪大了,已经很少出山亲自拍电影了。

      林知余:“不是说导演是周菘吗?”

      “那是他的徒弟,”沐雪说,“我也是才知道这个事。”

      夏允闲说,“席导不一定会自己拍。”

      “这可说不准。这部电影他都没挂名,所以最后拍得怎么样其实跟他没关系,而且,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周菘是他徒弟,也影响不到他的威望。”

      沐雪目光锐利,“但是他却想见见你们。”

      “等等……”

      不管导演是谁,林知余现在面临一个更大的问题。

      她没有丝毫的准备。

      妆容,衣着,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去见大导演,真的合适吗?

      不会让人觉得她不尊重人吗?

      “沐总。”林知余请求道,“我想换身衣服。”

      “不行!我们没时间了。”

      林知余欲哭无泪。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啊……

      林知余自暴自弃地躺回靠背上,过了一会儿,夏允闲伸手递来个东西。

      手指摊开,里面是一对耳环,夏允闲今天戴的,刚刚从自己耳朵上取下来。

      “谢谢,但是不用了。”

      林知余微微笑道。

      T恤配大圆耳环,看起来不是更奇怪吗?

      沐雪:“早说了来公司要注意着装,你怎么还是穿那么随便。”

      “因为上形体课,穿这身衣服方便。”

      而且沐雪都还没给她发工资,她可没有钱捯饬自己。

      “注意仪容仪表也是你身为艺人的必修课。”沐雪又说。

      对此,林知余没想到反驳的话,而等她想好时,车已经到了餐厅门口。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服务员问。

      沐雪说有,然后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林知余:???

      可以提前预约,但是没时间告诉自己做准备?沐雪真的无时无刻不再用行动教育她,“不听经纪人言,后悔都没时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们刚落座没两分钟,席导的车就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席导进门第一句话是:

      “小雪,你怎么点的这些菜,一点油和辣椒都看不到,别把我当老年人啊。”

      “我是不把您当老年人,可您的身体不允许啊。”沐雪笑着说,“刘助理特意跟我说了,您有三高,还是不要吃那些东西最好。”

      “听他的……”席导哼了一声,“我不吃,小姑娘们还要吃啊。”

      “哎,她俩减肥呢。”

      “减什么肥,女孩子胖点才好看。”席导坐下来,佯装生气,“你那套教育方法,我可不认同。”

      “您说的是。”沐雪给席导倒了茶,推了夏允闲和林知余一把。

      “这一进门,光说我了。我们公司的两个艺人,您瞧瞧。”

      两人同时上前,对席克陇微微鞠躬。

      “您好,席导。”

      席克陇“嚯”地一声笑了,“整这套?还以为拜高堂呢。”

      看了看两个女生,又问,“哪个是素蛾,哪个是东盈啊?先别说,让我猜猜。”

      席导先看向夏允闲,“你是东盈。”

      接着是林知余,“你是素蛾。”

      林知余一愣,“导演,我们的角色不是您的徒弟定的吗?”为什么要猜呢?

      “没有,你们沐总定的,小周都不认识你们。”

      夏允闲又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问得好。”席克陇说,“很简单,你身上有东盈的「骄」,她身上有素蛾的「野」。”

      “骄和野?”

      “没错,这是这两个角色身上最典型的特征,但是又不能只用这两个词概括。”

      席导问:“你们都看了剧本吧?”

      夏允闲和林知余点头。

      “好,我慢慢说,你们先坐下。”

      “素蛾身上的野是一种不计后果的自毁,这也像是她的名字——飞蛾扑火。但她的野一直被深宫的等级、制度压抑着,遇到东盈才释放了出来。”

      “席导,我有个问题。”林知余说。

      “什么?你说。”

      “您说素蛾是自毁的,可是她一直在伤害别人啊。”林知余表示困惑,“这样也是自我毁灭吗?”

      席导笑了笑,然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想上班,总是说希望地球爆炸,这算不算自毁倾向?”

      “算吧,只是没有实践出来,大多数人就是嘴上说说。”

      “嗯。”席导说,“但是地球如果真的爆炸了,其他人会不会受影响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吧?虽然是自我毁灭,但是这种行为确实会影响到别人。”

      林知余有些晕了,“好像是那么回事。”

      “你也不用太纠结,大道理都这样,就是越想说清越说不明白。我们再来说说东盈。”

      夏允闲身体微微前倾:“您说东盈「娇」,我想知道这个娇是娇气还是骄傲?”

      “你认为呢?”席导提问道。

      “我觉得骄傲吧。”

      “只对了一半。东盈骄傲,因为她的出身非常显赫,同时,她非常受皇上宠爱,并且精通才艺。”席导循循善诱,“我问一个问题,你觉得东盈为什么拒绝和素蛾出宫?”

      “她不爱她?”

      席导摇摇头,“她是爱的,可在她心里,很多东西都排在素蛾前面,富贵、名誉,还有……”

      席克陇故意话说半截,鼓励的目光看着夏允闲。

      夏允闲试探道,“还有,她在宫外没办法自力更生?”

      “没错。这就是另一个「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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