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合理化 ...
-
人类开始拥有异能，何宇澄或许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发现这件事情的人。
他在十五那年第一次具现化出了福仔，那时候的他想法很简单——我想要一个会永远陪伴我的伙伴。
一个不会因为他过分聪明，过分敏感而离开的朋友。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刻，福仔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了，小狗眨巴着大眼睛，会冲他汪汪叫，但仅限于此。
何宇澄方寸大乱，他还不明白这只小狗为什么会存在，而就在他动摇的一瞬间，小狗立刻消失了。
何宇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狗狗的细节：湿漉漉的黑色眼睛，竖起的耳朵，腿不长也不短，身上的毛是土黄色的。这是一只普通的，丢进城市里很难被人认出来的小土狗。
在他想法结束的那一刻，这一只小狗便切实出现在他眼前。
之后又进行了一些其他的尝试，何宇澄最终通过实验确认了，他的异能究竟是如何运转的。
他的异能使用原理完整来说是这样的：
何宇澄用精神力构建某件物体出现，并使用精神力维持；物体的出现拥有足够的逻辑，能够说服他人，反馈给这件物品（或人）一定的精神力；物体存在确认。
这是一种很bug，又很脆弱的异能，理论上来说如果何宇澄足够强悍，他甚至可以无需任何人的理解就构建出完全不合理的东西——当然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创造的物体会产生连何宇澄都无法相信的矛盾，导致异能崩散。
因此何宇澄给异能的最终取名是“合理化”。
只要逻辑说得通，一切皆有可能。
他其实不怎么在意自己能通过这个能力获得什么好处，这个异能仅被他用来维系小狗的存在，其它时候何宇澄很少会动用这份能力。毕竟每次创造了某件东西后他都会感到有些疲惫——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第一次被暗虫攻击为止。
暗虫这个名字是他后来才通过【知识】知道的，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只暗虫控制的宿主似乎在被截杀逃窜的过程中，何宇澄几乎是在踏入 ta 可观测范围的那一瞬间就被锁定了。
那次他逃得很狼狈，也是他第一次使用异能强化了福仔的攻击力，击杀暗虫。
那宿主是一个年级很大了的老爷爷，因为何宇澄当时并不知道核心的存在，福仔始终没能找到结束战斗的方法，最终那具身体被福仔撕咬得七零八落，才被福仔误打误撞击碎核心。
何宇澄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这样血腥的方式。
他强压下呕吐的欲望，抱起福仔立即逃离现场。
这样的事情后来也发生过，而且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从之前的一年只遇到一次，渐渐到如今的几乎一个月就要碰到一次，相对的，何宇澄对暗虫的了解越来越多，也算是摸到了对付 ta 们的方法。
而现在，他必须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似乎被暗虫们盯上了。
无论能挑选的攻击对象有多少，他都是暗虫们攻击的首先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仅靠福仔来保护他已经越来越不可能了。
而现在他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就在刚才，他将一张卡片送到了关押福仔的房间，并在上面附上了“幻光”二字，这就是他为自己找到的出路——他的能力是合理化，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将“他会被人保护着”变成合理的事实呢？
随着思绪流转，何宇澄在平板上的画笔也越落越快，一个白毛蓝瞳，身高一米八一的男人渐渐在画布上变得完整。
算不上有设计感，何宇澄甚至没有在服设上下太大功夫，只是按照知识里看到的那样将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画下来，并按照这个世界的审美进行简单修改。
很快，立绘出来的同时三视图也被快速绘制出来，四五个小时过去，一份完整细腻的人设图出现了。
立绘被尽可能细致的刻画，三视图虽然没有精细度那么高，但也没有漏掉细节。
这是他要具现化一个存在的第一步，完整了解创造对象的一切细节。
老实说，一个普通的人未必好刻画，但一个二次元系的帅哥想要具现化出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普通人会有瑕疵，会有变化，纸片人却不会有，他们的存在注定是处处完美的，永恒的。
好在何宇澄的职业本身就是画师，类似的人设设计做得并不少，因此一切都还算顺利。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其的外在形态具象出来了。
从脚到头，何宇澄根据刚才的绘制尽可能的将其想象成立体的存在，这一步极大的消耗着他的精力，才堪堪完成到一半就已经感觉很疲惫。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的支持传来，何宇澄瞬间精神一振。
来了！
何宇澄判断，当时他丢在原地的卡片应该被送了上去，并且官方应该开展了简单的调查以及讨论，在一切都没有得到收获的情况下，官方选择将目光重新投回卡片的名字上，并注意到上面的字。
何宇澄一鼓作气，接着这股支持的力量将珈彻底具现出来。
片刻之后，方才还只是落在画布上的男人就这样立在原地。
真人与画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粗看过去这张脸蛋几乎完美得过分，但实际上细看过去，就会有几分不真实感。
这是个很僵硬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何宇澄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济，暂时做不到完善毛孔、温度这样的细节了。
不过……
“你叫珈，异能是操控冰，性格沉默寡言，但关心着你的每一个同伴。”何宇澄绕着男人碎碎念，福仔则摇着小尾巴跟在他后面，乐颠颠跑个不停。
“目前先这样吧，声音……我回忆一下。”何宇澄回忆着记忆里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嘶哑的、艰涩的，含混着血腥气的“快逃”似乎依旧萦绕在耳间，何宇澄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何宇澄立刻摇头：“这不行啊……要被人喜欢，声音得好听。”
他沉吟片刻，“可以温柔一点，现在人就喜欢反差萌，外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帅哥其实声音很温柔，感觉是个不错的萌点。”
他上网翻了翻各种广播剧温柔男神的 cut，很快敲定了珈的声音。
“来开口试试。”他拍拍手，颇有些跃跃欲试。
珈：……
“珈？”何宇澄搞不懂哪里发生了问题，想要去拍拍珈的胳膊，结果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起来，瞬间砸向地面。
完了，消耗太大！
他有些悲痛地闭上眼，意识尽数消散。
希望明天身上的淤青别太夸张……
就在何宇澄快要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前一秒！一只冰凉但坚实有力的手将他稳稳托住，并将他送回沙发上。
做了这一切的当然就是珈，男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毕竟现在是何宇澄独自支撑着珈的存在，他目前的能力实际上很难完全模拟出一个活人的状态。
房间里静悄悄的，小狗福仔跳上沙发，趴在何宇澄身边，耳朵高高竖起，敏锐捕捉到在家的附近有人在蹲守。它很自觉的不发出任何属于狗狗的声响，尾巴也安静地落回沙发上，湿漉漉的小狗眼睛慢慢闭上。
珈坐在边上，以平均的速度缓慢眨眼，在沙发旁站得很直，和站岗一样注视着何宇澄。
-
何宇澄这一觉睡得相当沉，如此高强度地使用自己的精神力还是头一次，具象化一个人的消耗远比他所以为的更多，当他醒来的时候，剧烈的头疼就像是要将他的头骨一并震碎。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宇澄看到珈坐在那里的时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珈？”
珈接收到声音，经过简单理解之后缓慢点头。
“还不能说话吗？”何宇澄有点发愁，不过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已经快要耗干自己的精神力，此刻仅仅是维持珈的存在都感到费劲，还要让珈能够开口说话实在是不太可能。
该怎么办……何宇澄不顾头疼，大脑再度快速运转起来。
有办法了。
何宇澄拍拍珈的肩膀，“行动自如吗？”
珈又慢慢点头。
这事儿要解决很简单。
让一个人相信另一个人存在的最好方法是什么？毫无疑问，是亲眼见到。
只要有人见到过珈，立刻就能提升珈存在的合理程度，到那时候何宇澄将会从容很多。
至于怎么被人看到其实也有讲究。
现在珈还未进入官方视野，而何宇澄估计自己在未来几天内都会成为官方的观察对象。根据何宇澄的计划，这种情况下珈最好是间接与他产生联系。
何宇澄推开自己家的门，立刻感受到有几股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何宇澄丝毫没有察觉似的，虽然谨慎探头看了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接着，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出门。
暗处监视他的人在远处小声交谈，“他这看起来不像是伤心的样子。”
“要不怎么都说狗可能回他身边去了呢。”
何宇澄先是按照之前惯常的行动轨迹往宠物店去，走到一半又犹豫着换了方向，去超市买了进口的狗粮。
他过去每个月的7号都会去宠物店给福仔买一个月的口粮，昨天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今天自然要补上。
“买的是狗粮，我草，还是最贵的那一种啊。”监视人员感叹着，“那价格，给狗吃一顿的都够我吃一顿好的了。”
“王队去查过了，何宇澄本来去的方向也有家高档的宠物店，好像说他每个月七号都会去买一次狗粮。”
“这小子还挺谨慎……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
他们声音都压得很低，装作在普通购物的样子，背后却瞬间激起一身冷汗。
不对劲，究竟是谁在监视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合理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