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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冷面书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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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霖从那日起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只要裴揽得闲,便会拉着他颠鸾倒凤,共赴鱼水之欢。
停罢,裴揽白玉般的脸庞染上红霞,急促的气音让他话也说不完整。
“不……”
“再……来……”
白霖好奇地探寻,四指呈聚合状,族中其实有一秘法,姑姑从不让她触碰,不过她曾偷看过,将法力凝于指尖,打转。
裴揽惊叫一声,终是破了清冷公子的外壳,他痴痴笑着,媚态横生,白霖看直了眼,顺心垂首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却被裴揽追着缠绵得更深入。
“你个色狐狸……”
身躯还在余韵之中,敏感颤抖,却非要与白霖黏在一起。
白霖稍有不自在地挣脱,随意抬手将指尖的晶莹擦到裴揽滑到腹部的衣衫上,裴揽只懒懒地瞧了一眼,将白霖搂得更紧。
“书生,有点热,你不要搂我这么紧呀。”
“可小生若不搂着大人,影响到大人吸精气怎么办?”
白霖脸一红,裴揽怎么还没脱离刚刚的角色扮演之中,本来他提议了一个新法子说可以让白霖更尽兴,白霖同意了,不曾想倒在床榻之时,裴揽就一口一个“小生”“大人”,重现初见时白霖给自己信口胡诌的狐狸大人。
白霖脚趾扣地,如果会点汉字,大概就明白她现在处于尴尬之中。
但天性让她迅速将这点情绪抛之脑后,裴揽说得对,精气重要,她抬手将裴揽回抱,四肢缠在裴揽身上,紧紧的,密不可分,她没看见的是,裴揽脸上愈发甜腻的微笑,到最后喟叹、痴迷,如同生长于山峭的藤蔓,只有紧紧依附才能生存下去。
白霖沉睡了过去,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境之中有个身影模糊的人,对着她哭泣,咿咿呀呀说着白霖听不懂的话语。
“为何将我抛弃……”
“是谁勾引了你,我要杀了他……”
“不要走……不不,带我一起走,求你了,我只愿与你一起。”
妖精很少做梦,因为妖族较于人族的七窍玲珑心,它们只有一窍,往往心思单纯,直来直去,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甚至大部分妖其实都不能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
比如人间常有痴情妖精负心郎君的话本,白霖甚不认同,听姑姑说起这些故事时她会觉得很假。
姑姑说,那些是人类写的故事,自然是人类的想象,说的也是,她们妖虽然会去爱,但不会长爱,欲是大于爱的,若是交|配期,那更是荤素不忌,繁衍是第一位。
什么爱不爱,春天一来忙着找伴,谁还去管什么爱情。
而且她们的生命漫长,人类较于她们就是蜉蝣,不过沧海一粟,昙花一现的一段经历,长久更是镜中水月。
对于这个梦白霖没有多想,只当是想起了姑姑说的故事。
——
裴府上下最近都知道裴公子多了只喜爱的小狐,裴揽的父亲是上三品吏部尚书,对府中之事不多过问也略有耳闻。
他皱着眉将爱子叫到书房。
“最近书读得如何?”
裴揽嘴角勾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温和有余不失卑谦,裴父悄然放下心,裴揽的状态和之前并无不同。
“回父亲的话,书已温了三遍,熟读了纲目。”
裴父点点头:“为父听闻你最近养了一只狐狸,玩物而已,切莫耽误了学习。”
无人看见的角落,裴揽拇指挖抠着指甲,星星点点的血迹渗出来,裴揽却愈发愉悦,他压下心中的酥麻颤栗,一切如常地回复父亲。
痛感如附骨之疽,像极了她带给自己的欢愉。
裴揽轻笑着:“儿子明白的。”
裴父叹了口气:“吾儿甚是懂事啊,为父知晓,你母亲死得早,一切事务都由莛娘打理,她毕竟不曾养育你长大,但也算你的母亲,对于养狐狸的事她甚是忧心,就是她向为父提了一嘴,有空的话,吾儿去瞧瞧她,算作慰问。”
裴揽弯起的嘴角默然拉直一瞬,很快他黑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
“儿子会的。”
从裴父那里离开,裴揽就径直去了莛娘的院子,他对身后的侍从叮嘱了一句:“去准备些紫菀花,莛姨娘可最喜欢这花了。”
侍从默然一瞬,很快着手去准备。
白霖醒来的时候裴揽已经端坐在身旁,她一向睡到日上三竿,对于清早裴揽去了哪完全不知道,也不关心。
醒来的时候裴揽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耳朵,若不是这双作恶的手,白霖自觉还能再睡一会呢。
她龇牙咬了一口作恶的手,裴揽动作一顿,脸上浮起红云。
“小白,我知错了,快起来吧,小鱼干已经做备好了,今日特别命厨房多撒了点辣椒粉。”裴揽一只手支起下巴,眼神专注地落在面前的白绒团子上。
白霖扬起下巴扭过脸,面前的人类总是顺着她来,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就被娇惯地愈发大胆。
“求小白原谅我呀,不然就压着我好好咬上我一顿,给我一点惩罚。”说出这话的裴揽神色兴奋,好像下一秒就要不可言说似的。
白霖早就不上这个当了,这人类简直有病,不知道谁到底是狐狸,每每反而是裴揽更喜欢抓着她咬她,咬她的唇,她的脖颈还有身体各种部位。
她以为人类是吃狐狸的呢。
裴揽正要说话,屋外传来侍从的声音:“公子,张和蕴公子求见。”
白霖好奇地抬头,裴揽又将她摁回去:“知晓了,先将他领到前厅吧。”
“本大人也要去!”
“乖,小白,没什么可去的,那只是我的同窗,应该是来还书的。”
“哼!”回应他的只有将尾巴卷起来的狐狸。
裴揽神色一暗,低头迅速在她耳朵上轻咬一口就走出屋外,白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临了她才勃然大怒:“又咬本大人,一会回来要你好看!”
喊完的白霖自觉无趣,小腿一蹬从窗台跳了出去。
嘻嘻,本大人只是装的。
每天那裴氏像长在她身上一样同住同吃,她早就郁闷死了,她只想找个辽阔的大草地奔跑,然后抓到一只野兔,姑姑会将她抱起来,然后温柔地抚摸她。
她现在就跑到外面透口气。
路过一处满是鹅卵石小路时,迎面走上来两名侍女说着什么,白霖不认识,跳到了一个好大的丛木后遮挡住自己的身影。
她可没忘记,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被不认识的侍女当狗打了出去。
离近了,侍女的交谈声清晰起来。
“天呐,莛夫人可也太倒霉了,听闻夫人的脸被蜜蜂蜇出了一个大包。”
“咱们夫人也太惨了,大夫只说闭门静养,可老爷最近好不容易在家,这可怎么见老爷啊?”
“就是说啊,这紫菀花夫人一向喜欢用作装饰,偏偏今日吸引了那么多蜜蜂。”
“那花是大公子送来的,听闻是新鲜采的。”
对于主子的事侍女们不再多谈,话音落下她们就叹了口气,慢慢走远了。
白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什么莛夫人,她都不认识,但目前的路她也不知道咋走了,每天只待在裴揽的院子里,没想到裴府的路这么复杂。
她又转了转,最终成功地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
她郁闷地趴在一处草丛,身上白净的毛早就被蹭得脏兮兮的。
忽然她被一双手抱起,白霖惊异地回头看,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和裴揽一样身着长衫,但没有锦纹,还是灰色的,面容姣好澄净,眼眸清澈明亮,好一个翩翩公子。
白霖的神色很快转为欣喜,这不就是姑姑常说的什么君子之兰。
这气质,白霖连被抚摸都只觉得柔和舒服,放在身躯上的手有些温凉,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如潺潺清泉的声音。
“这是哪来的小狐狸啊,蹭成这模样?”
白霖下意识“呜”了一声,这人类摸她好舒服,她甚至想翻翻肚皮。
再摸摸!白霖有些欢快,这人类的技术都快赶上姑姑了!
蓦然,一道身影在这公子身后出现,皎白的长衫,眼神却暗沉如墨,他嘴角勾着莫名的笑,舌尖压着低低的声音,尾调扬起,似喜似怒。
“张公子也喜欢我的狐狸吗?”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