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拍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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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关上门，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凉白开，贺霜依然为自己杂乱的心跳而震惊。
这是一种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的雀跃心情。
雀跃，是的，这应当就是雀跃。似乎有一只活泼的小鸟正在她的心上蹦蹦跳跳、踢踢踏踏，她的心也随之化作一只欢快的自由翱翔的雀。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原来她的嘴角一直不自觉地翘着。
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回归平静。还是要尽量冷静一点，之前在小区门口她没耐住傅思恬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她的拍照请求。现在傅思恬回酒店去取相机了，她就在家里等她。
这么一件小事竟然使她很开心，也许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期待着交新朋友的。
这些年一直用强势冷硬的方式回绝男性的追求，提防不怀好意的人；学生时代的两个好友都早早结婚生子，渐渐没了联系……可能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太紧了。
她不得不承认，和傅思恬相处其实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傅思恬是一个可爱的小友，很好的女孩子，浑身都散发着她很喜爱的阳光气息。
如果短暂的心动能变成长久的友谊好像也不差，友情，一般不太会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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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终于有敲门声响起，贺霜先用猫眼观察了一下，是傅思恬。
正好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放心地打开门，傅思恬背着包闪进来，手里抱着两大捧花。
一捧香槟玫瑰，一捧纯白的茉莉，都是鲜嫩的真花，还散发着花香。
没等贺霜发出疑问，傅思恬已经把茉莉花束塞进她怀里，喜气洋洋地解释：“相机在我背包里。来的路上刚好路过一家花店，拍照的时候有鲜花可以增加很多氛围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姐姐，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照片？”
茉莉的香气直冲头脑，贺霜抱着那一大捧茉莉，一时有点怔住。
什么风格的照片……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太好回答，因为她其实很少拍照。小时候父母很少舍得出钱带她去照相，她对照相馆的记忆只有被迫尴尬的笑、弟弟用力踢着她的小腿、摄影师不耐烦的表情、父亲大声咒骂“笑都不会的讨债鬼”。最后相片洗出来，一个笑得很奇怪的满脸苦相的小女孩——她童年唯一一张生活照片。学校统一安排拍证件照的体验倒是比照相馆的记忆好多了，只是后续统一收钱的时候她总免不了挨家里一顿打。
所以她对进照相馆没什么兴趣，成年之后也很少拍照。
但到底做“讨债鬼”的生活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把她视为讨债鬼的那些人也已经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通通都滚蛋了。她完全过上了独立自由的新生活，和可爱的小友一起拍照也许也是一个好的新开始。
她抱紧怀中的茉莉花束，吸了一大口香气，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笑：“我很少拍照，所以也没有熟悉的风格。你就用你最擅长的风格帮我拍好不好？我相信你会拍得很好。”
就这样被信任！！傅思恬的脸庞似乎都散发出喜悦的光芒，红雾迅速笼罩她的脸，她飞速把背包和玫瑰捧花一同放到茶几上，取出相机，自信满满地分析：“姐姐，我感觉你的气质很清冷，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文艺一点的风格？并且你长得很有古典美诶！穿汉服一定很好看的！你家里有汉服吗？”
贺霜被她的喜悦感染到，语调也有点上扬：“很巧，我家里确实有。并且我还有旗袍，我们也可以拍一组旗袍的。”
旗袍！傅思恬立刻做好了选择，“好呀，那我们先拍旗袍吧！你可以先去换衣服。”
贺霜没有异议，走进卧室换了一条她最喜欢的旗袍，又搭了配套的仿古低跟鞋，方才推门走出。
客厅里，傅思恬已将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在茶几上排列整齐，听到卧室门的开合声，她兴冲冲地抬头看，先是惊讶，后是惊喜。
贺霜的旗袍和她想象中的旗袍并不一样……但依然很好看！
那是一条白底印着墨绿竹枝纹的曳地长袍，三分袖，三圈细绲，厂字襟玉石一字扣，开叉在膝盖附近，走动间裙摆在小腿处飘扬，使她不由得联想到蝴蝶的翅膀。
这旗袍的领子，三颗严丝合缝的领扣衬托出贺霜纤细修长的脖颈。脖颈之下是薄薄的肩背，小有起伏的柔软胸膛，她洁白的手臂自然地垂着，乌黑的直直的长发也自然地垂着，恰好盖住了腰线。
这旗袍修身却不贴身，与性感毫无关系，倒很有民国都市知识分子的韵味，也像是教文学的年轻漂亮的大学老师。
贺霜走过来，幅度很小地转了个圈展示衣服全貌，问她：“怎么样，这条旗袍可以吗？”
傅思恬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太漂亮了！！”
贺霜又问：“我需不需要化个妆，盘一下头发？”
傅思恬跃跃欲试：“我化妆技术很好！也会做一些简单的发型！待会儿我给你化吧。不过你素颜就好漂亮，我们先拍一组素颜散着头发的。”
傅思恬调整了客厅的全身镜和灯光，往那镜子上不规则地粘了一些茉莉花，愉快开拍。
拍照过程中，贺霜完全听从傅思恬的指挥。最开始她面对镜头肢体很僵硬，表情也非常不自然。傅思恬耐心指导，她终于逐渐放松下来，找到了一点拍照的乐趣。
第一组照片拍得很成功，挑出十张最佳成片，傅思恬得意地给贺霜展示胜果，竟然让贺霜也发出惊呼：“好看。我一直以为我很不上镜！”
傅思恬很肯定地回答：“不是你不上镜，我觉得你只是有一点不习惯面对镜头？应该是你之前遇到的摄影师技术不行，好的摄影师应该懂得怎么引导模特。”
是吗？童年记忆闪回，中年男摄影师不耐烦的脸和父亲暴怒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交替闪过，贺霜突然有点头痛，皱起眉头。
由于要一起看相机中的照片，她与傅思恬现在是一同坐在沙发上，简直是头抵着头，胳膊紧挨着胳膊，离得这样近，傅思恬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转头问她：“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她的鼻尖隐约擦过她的脸颊，两个人的呼吸几乎都要交汇到一起，贺霜清晰地看到傅思恬眼中的关心，心头泛起一股暖流。
不好的都过去了，她现在过得很好，还认识了很好的新朋友。也许面对傅思恬她不需要怀着戒备心。
她很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我没事。接下来，你帮我化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