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蓄意》零元购养猫詹

17、Chapter 14

　　我不是很能从厄丢斯特简单苍白的叙述中感同身受，所以我稍微利用了一下自己的共情天赋。
　　有一点糟糕。
　　纯粹的恐惧，悲伤，痛苦，无力，或是所有那些负面情绪。
　　就仿佛是，蚂蚁看着人类，随手屠灭自己的整个族群。
　　不，更可怕，这是……蚂蚁看着蚂蚁，弹指间毁去自己的族群。

　　我有一点茫然。
　　这学期的麻瓜研究，我从未曾接触到麻瓜社会的野蛮与阴暗。
　　第一个项目是食物，我凭借秋口中最简单的面食侥幸通关，而各院学生的作品也充分体现了学院特色，比如格兰芬多们满足了大家猎奇心理的法棍和大列巴——从硬度上来说相当合格，可惜我们牙口不太过关。而学霸组拿出了制作魔药的精度要求自己的一系列发酵食品，厨神组则轻描淡写炫了个蓑衣豆腐。
　　然后是娱乐版块，格兰芬多由于错信了不知从哪搞到的垃圾信息，竟把抽烟和吸毒混为一谈，被布巴吉大骂一顿，最后随便讲了五子棋了事——这种简单方便的小游戏还挺有市场，成为了不少人魔法史课上的新宠。而我贯彻摸鱼的宗旨，只浅浅聊了一下篮球。拉文克劳们对此嗤之以鼻，直接介绍了奥运会——也就是整个夏季奥运会的所有项目，之所以没讲冬季是因为布巴吉求他们给赫奇帕奇留点面子。赫奇帕奇们只好顺着往下讲冬季奥运会，勉强讲了两节课，堪堪讲完冬季奥运会的发展史，恰逢圣诞假期，布巴吉决定返校后以花滑实操来结束这个选题。
　　总之，麻瓜们看着是那么温柔无害——除了制造出毒品这种邪恶的东西让人吃惊——我虽帮格林德沃先生订购军事杂志，偶尔也瞟上一眼，但仍然以为麻瓜们大部分停留在冷兵器时代，那些钢铁巨兽只是极稀少、极昂贵的个例，不至于随意运用在战争中，对它们的威力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危险”的概念，却从未料到麻瓜们正在将它们投入民用，更未料到它们是如此的……
　　恐怖。

　　“武器的威胁是一部分因素，”厄丢斯特很快恢复了惯有的嘲讽表情，一边给艾摩洛斯剥虾一边说，“麻瓜在其他领域展现出的智慧也不容忽视。比如，登月。”
　　“登月？”我愣愣地跟着重复，“你是说天上的那个月亮？”
　　“当然，虽然英国尚未掌握这项技术。”厄丢斯特的嘴角不甚明显地下撇，“以此类推，登上冥王星也是指日可待吧。”
　　我一手抖，叉子没戳到肉里，而是与盘子碰撞出尖利的声响，一如我脑子里某一根弦猝然断裂的哀鸣。
　　“还有那些巫师自以为独一无二的便利，比如手电筒解决了荧光闪烁，家务方面也有洗衣机，你们引以为豪实现远距离沟通的双面镜，麻瓜们早在上世纪就已经做到了跨洋通讯……”厄丢斯特的嘴角又得意地翘了起来，滔滔不绝地刷新着我的认知，“麻瓜总有麻瓜的办法。”

　　厄丢斯特和艾摩洛斯看着我，我看着厄丢斯特和艾摩洛斯。
　　——不对，还有人在看着我。

　　……这顿饭实在是吃的索然无味。我味同嚼蜡地匆匆料理完盘里的食物，稍微收拾催促出门以示结束对话。
　　艾摩洛斯轻轻地笑着收紧了圈着厄丢斯特的手臂：“聊点儿别的怎么样，比如，最近斯内普有没有空？”
　　“怎么？”我刚松了口气，心又立刻提了起来，谁？是谁在打我的唯一魔药供应者的主意？
　　“虽然麻瓜们是很厉害，但是他们的医药水平尚不绝对发达，如果能把巫师魔药引为麻瓜品牌，那是相当有利可图。”艾摩洛斯舔舔唇，“但麻瓜们对于新药的筛查十分严格，需要给出药品成分表，而麻瓜们的化验机器似乎验不出魔药成分——我们的魔药原材料可以解析出成分，制成的魔药却不行，我已经赔了两套检测仪器了——所以我想找斯内普研究一下，随便哪一份魔药都行。”
　　我不知怎地想起了承明和晁雍对于我的魔药的研究成果，嘴上却还记着帮斯内普教授推脱：“不能找别的魔药大师吗？”
　　“你以为魔药大师那么好找？一个个老头子要么没什么世俗的欲望，要么像斯拉格霍恩，狡猾的很，不敢合作啊。”艾摩洛斯夸张地叹了口气。
　　“就没有年轻一些的？”我从记忆角落翻出了我和小可怜对魔药大师的需求。
　　“唔，还有一个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原本比我大两届，不过为了追爱一路跳级，读了四年霍格沃茨直接毕业。”艾摩洛斯回忆道，“但是自从他的爱人在与食死徒的斗争中被狼人咬伤失踪，他发布了寻人启事后也杳无音讯，最新消息还是七八年前他研究出了狼毒药剂，而且药方公开，大概是希望自己的爱人看见了能自己熬制——不过要我说，那么复杂的玩意儿巴克曼估计也买不全。”
　　这就是我从未了解过的八卦了。我关上车门，尽量自然地身体前倾：“展开讲讲？”
　　艾摩洛斯“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从哪里展开？我想想，你最感兴趣的不会是贝尔比三年级去看魁地奇被巴克曼英雄救美后一见钟情吧？”
　　“当然不是，”我义正言辞道，“展开讲讲巴克曼其人，我说不定遇见了可以去找贝尔比。”
　　艾摩洛斯笑得愈发暧昧，我很害怕开车的厄丢斯特一时分神把车撞到马路牙子上去，但好在她很快止住了大笑，懒懒道：“巴克曼——狄俄尼索斯·巴克曼，那也是有名的人物啊。你可以把他理解为男版的莉莉·波特，小太阳一样，众人趋之若鹜的格兰芬多之光。说来真巧，他也是红发绿眼，麻瓜出身……”
　　还有一个年轻的魔药大师男友——不过可惜，斯内普教授上位失败了。我咂摸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男的？
　　艾摩洛斯显然陷入了回忆：“巴克曼当时和……伊格诺德·普斯拜还是派斯拜是击球手，但他几乎一人可以包揽所有工作——他仿佛天生知道该怎么使扫帚飞得最快、怎么使游走球飞出最刁钻的轨迹，是当时斯莱特林耳提面命的劲敌。贝尔比的魔药天赋也使他在短短两年内从一众拉文克劳里脱颖而出，三年级时已获得斯拉格霍恩特许旁听五年级课程。在他三年级的时候，他——应该是第一次去看魁地奇，还不太清楚观众可能处于危险，只是出于观看角度选择了防护魔文已经部分脱落的区域。又偏偏那么不巧，拉文克劳的击球手一下击歪，游走球直奔他而去——而巴克曼，显然，凭借自己高超的业务能力成功英雄救美了。
　　“至于学霸的回报方式——三年级过O.W.L.S直升七年级和巴克曼一起过N.E.W.T.S，然后就是在校就读的我无法了解的恋爱过程，以及巴克曼加入凤凰社后被狼人咬伤、失踪，贝尔比一边试图暗杀狼人一边各种强推狼人权利法案，还抽空发明了狼毒药剂……”艾摩洛斯摆摆手，“总之就那样啦。寻人启事霍格沃德邮局就有一份，你往上面刻的鉴别魔文上放你认为是巴克曼的人的毛发，如果是真的就可以得到一只可能已经秃顶的贝尔比啦。”
　　言谈间厄丢斯特已开到了波汉养老院。艾摩洛斯和我先下车，等厄丢斯特停完车再一起去拜访我外公那孤寡的妹妹，西格纳斯·布莱克。
　　“话说回来，你仔细看了我们给你的生日礼物吗？”艾摩洛斯瞥我一眼，了然地点点头，“——显然没有。My Star可是在里面夹了一张弗朗西斯·克里克的签名啊——虽然是魔法复制品。”
　　“弗朗西斯·克里克？”我眨眨眼，“是很出名的麻瓜吗？”
　　“你怎么净说废话呀我的小可爱，”艾摩洛斯点点我眉心，“一个非常、非常出名的生物学家，具体成就那些专业名词我说不清楚，但是他和另外几位科学家的研究为克隆研究——也就是你和你妈都很感兴趣的‘人造生命’——奠定了基础。现在麻瓜们已经可以利用科学克隆出植物和一些低等动物了，我想他们的方法对你应该也有些借鉴。”
　　“……克隆？”我迟缓地重复道。麻瓜们再次给了我惊喜——或者说惊吓更贴切——巫师们究竟在骄傲什么呢？
　　“是的，签名就夹在克隆相关知识那一页。”艾摩洛斯伸手去接那些飘渺的细小雪花，没有继续话题。我于是也把疑惑嚼碎了咽下，只是看着那些雪花不顾一切地奔向她的掌心、又于眨眼间化为虚无。渐渐地，她指间蜿蜒起一条透明的溪河。

　　波汉养老院是我所知的最古老的巫师麻瓜合办企业之一，它是圣芒戈医院创始人的女儿及其麻瓜丈夫的产业，就开在圣芒戈医院对街。一二三层均为麻瓜养老院，但作为巫师，在三楼找到施有麻瓜驱逐咒的电梯后可以进入到更高的、巫师的楼层——而一些与巫师界有联系的麻瓜也可以凭信物得到护士们的帮助而上楼。
　　顺带一提，厄丢斯特非常羡慕它的年收入并时刻谋划着复刻它的利润奇迹。
　　在三楼寻找电梯——它像霍格沃茨楼梯一样会到处移动以躲避麻瓜——的途中，我们意外遇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韦斯莱。
　　“乔治？弗雷德？”我装作没听见他们嘀嘀咕咕的什么“翻倒巷”，在背后隔着老远就连忙打断他们的密谋。
　　“啊，佩南布拉！”两个红脑袋刷地转了过来，异口同声，“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英俊的绅士——圣诞节快乐！”
　　“噢，圣诞快乐，孩子们，”艾摩洛斯眼睛笑成了月牙，厄丢斯特则偏开头阴沉了脸色，“也来看望家属吗？”
　　“是的，我们来看望柳克丽霞外婆——”
　　“因为爸爸妈妈出差去看望查理了，所以这差事落到我们头上。”
　　“珀西和罗恩呢？”我下意识问。
　　“好学生珀西怎么愿意把宝贵的学习时间浪费在行将就木的老太婆身上呢？”
　　“懒宝宝罗尼怎么愿意陪我们顺道去买学习用品呢？”
　　两人一唱一和，还偷偷对我比口型让我闭嘴——他们知道我靠魔力丝视物，干脆装笑捂嘴比口型以防被发现。
　　“柳克丽霞？”倒是厄丢斯特忽然回转了眉眼，“我记得这也是个布莱克。”
　　“也是被驱逐的布莱克。”艾摩洛斯耸耸肩，干脆地结束了话题，“佩娜，也许等会儿我们可以去拜访柳克丽霞女士，那也是阿尔法德的姐妹。至于你们，男孩，出门在外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那就是听出来他们谋划着翻倒巷一日游的心思了。
　　乔治和弗雷德吐吐舌头，道了别拐进了左手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