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末日》前妻ex

23、第 23 章

　　“......你想谈什么？”永恒基地里因谨慎出名的曹麦队长狠狠擦了一把脸，他从头发到全身都彻底湿透，此刻泡在湖中踩着水，紧盯着何莱手中的船桨——这确实是个失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真正的武器上，一时不察，竟然被这个毫无格斗技巧的疑犯给直接捅下了船。要是让巡逻队里的那帮兄弟给知道......

　　他闭了闭眼，调整呼吸，重新接受了现状，平静地抬起头与何莱对望，等待此刻占据了主权的人发话。

　　“在吴队长醒来之前，不能再对我们出手。”何莱挥舞着船桨谈条件，毫不留情地打在曹麦悄然接近的身影上：“别想着偷袭了。我对你们基地不感兴趣，等她醒来我就离开。”

　　“那也得等交代清楚了再走。”曹麦同样寸步不让：“我们永恒基地也不是什么随意出入的地方。你交出你的信息源头，是谁告诉你们永恒基地里的事情，再指明你们之前待的地方——不是那个希望基地。”他猛地向前一扑，想要掀翻这只小船，被何莱用船桨在脑袋上打了几下。

　　“曹队长，我看是你没有搞懂现状。”何莱好笑地看着他：“别以为在末日里扮演老大哥久了，就真的有资格命令你遇见的每一个人。现在是你泡在水里，我可以一直不让你上来。”她望着在水里扑腾的曹麦：“如果我打得再狠一点，你很快就会头晕或者受伤，再不然，泡在冷水里很消耗体力吧？我有一整个晚上可以和你耗下去。”她好整以暇地坐下，抱着船桨开口：“水底会不会正好有被水草困住的丧尸，正在努力够着你的双脚，我也不清楚。”

　　曹麦被她说得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上蹬了蹬腿，随后望着这一片洒满月光的湖面，很安静，夜晚不会有人前来。他又看向坐在小船上的何莱，面无表情：“这么看来，我是被自己的安排给摆了一道。”

　　“嗯哼。”何莱点点头。

　　“但你就没有想过，我既然要逼供，难道会放过你带来的小朋友？”曹麦忽然对她笑了笑，被打湿的头发还挂在额头，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徐冬青，是吧？多亏你将她留在旅馆。”

　　“......”何莱握住船桨的手捏紧了，随后她站起身，开始默不作声地用船桨痛殴曹麦。无耻！

　　曹麦发出一阵闷哼，伸手试图抵挡几下，紧抿着唇，眼见着劈头盖脸的攻势越发密集，终于抓住时机，抬臂用力抓过船桨一端往水里拉扯。终于让他等待何莱平衡不稳的时候，扯着那把船桨将全身的重量都往下压去，快速地将她拖向船边——何莱紧紧绷着小腿抵在船缘对抗他的爆发力，二人僵持几秒，随后不出所料地，船，翻了。

　　曹麦迅速地将何莱拉至身前，用小臂将她死死禁锢在怀中，那把匕首再一次地就想要架回她的脖子。何莱心里一急，不管不顾地向后肘击，双脚也没命地往后踹去，不偏不倚地踹上曹麦小腿。

　　“嘶...！”她听见耳旁传来一声抽气音，又硬生生被抑住，随后何莱就察觉到架着她的男人忽然变得僵硬沉重，整个人猛地带着她向下坠去。

　　“哇靠——咕噜！”何莱猛地呛了水，急忙趁乱挣脱，回头去看时发现曹麦已经面色痛苦地沉入水下，又猛地浮起，再一次缓缓下沉。

　　“真有丧尸啊？！”她猛地游起来，又看见曹队长双手划着水用力挣扎，看表情也很像是......抽筋了？

　　何莱叹一口气，连忙游上刚才那被掀翻的小船，用手划着水靠近也正漂浮在水面上打转的可怜船桨，费力地捞起来。

　　曹麦还在原地折腾，但是看起来逐渐要脱力了。

　　何莱站起来，拜那疑心深重的家伙所赐，她现在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在滴水，头发也黏在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曹麦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抓住，我拖你上来。”何莱向他伸出船桨：“然后我们就尽快离开，没得商量了。”

　　曹麦立刻抓住那把船桨，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捣乱，于是何莱很顺利地将他缓慢拉至船边，费力地架着对方胳膊，半抱半拖地将他弄上来。

　　曹麦浑身湿透地躺在船上，脸色苍白，他睁着双眼休息，看起来狼狈极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星空中四处飞舞的萤火虫，和擦身而过的死神。

　　何莱也沉默地划着船，重新慢慢地靠近岸边。

　　“你现在能动弹了吗？”她扭头问曹麦，后者正在艰难地尝试起身，闻言抬眼看一眼何莱。经历了刚才生死斗争的女孩此刻的脸色也很差，头发乱七八糟地挂在脸上，白衬衫紧贴在身上——他迅速转开目光。

　　“......可惜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何莱说，她是真的感到有些遗憾。随后丢下船桨，率先上了岸。双脚重新踩在坚实地面上的感觉带来一阵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就准备离去。

　　“等等。”曹麦再度开口。

　　“又怎么了？”何莱皱起眉，不耐烦地转过身。

　　下一秒，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全身，从指尖到胸前都在发麻，眼前忽然黑了下去。何莱失去意识，倒在地面。

　　同时，刚坐起身的曹麦也被一颗冰晶砸中脑门，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摇晃几下，再度向后倒去，紧随着何莱一起晕了过去。

　　“放心，我能控制电流的程度，不会死人。”身材高挑的短发姑娘从阴影里的山林里走出，嗓音清冷，语调却很温和。她半回着头像是在对身后的人解释。

　　“嗯。”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走了出来，还牵着一位小姑娘，手中凝结着一块锋利的冰刀，在走近确认曹麦的确晕过去以后，吴亓收起了异能，接过妹妹吴悠抛过来的行李。

　　“我只能送到这了。山后绕行，你们可以回到大路上去，找车离开。”吴悠语调飞快，瞥了一眼披着毯子的徐冬青，显然吴亓已经介绍过了同伴们。她犹豫片刻，伸出手想要抚摸冬青的脑袋，却还是收回了手，随后望向吴亓的眼睛：“就按我们之前说的那样行事。快走，等会来不及了。”

　　“嗯。”吴亓看一眼她，眼里的担忧和不舍太过明显：“你真的不能跟我们走？”

　　“不行。”吴悠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路上小心，哥哥。”

　　她依依不舍地给他们指了路，吴亓背着何莱，把行李全挂在昏迷的何莱身上，牵着冬青往山后走去。

　　吴悠则走到小船边，叉腰望着昏迷中的曹麦，想了想还是蹲下去，将这位同僚队长一把抱起来，费劲地往基地里走去。

　　异能觉醒之后，体力都会有相应增幅。这对兄妹就这样带着各自的伙伴，往属于自己的阵营方向走去。

　　何莱昏迷了接近三个小时。等她再度惊醒时，发现自己在摇晃的汽车后座上。车里开了暖气，热烘烘的，一旁冬青的小脸也被吹得发红。何莱摸摸自己的衣服，已经快干了，身上还披着徐冬青最珍惜的小毛毯，她心下一软，从毛毯里伸出手来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又对着驾驶座的吴亓开口：“谢谢。”她听见自己的嗓音沙哑，意识正在缓慢回笼。

　　何莱眨了眨眼，记忆停留在昏迷时的那一瞬，她回想着被电流击中的感觉，最终开口问道：“找到了你妹妹？”

　　“嗯，找到了。”吴亓看起来也不是心情很好，虽然心里的石头落下，但眉头依旧紧皱。

　　“为什么她不跟我们离开？”何莱坐起身，费力去够前驾驶座的背椅，看清汽车正在行驶的土路被前照灯不断照亮：“这是回酒店的路？”

　　“嗯。”吴亓点头，想了想，随后以平淡的口吻告诉她：“我父亲在之前的尸潮里......”他又停顿一下，像是努力维持平稳的语调，继续补完整个句子：“牺牲了。”

　　“......”何莱低下头。

　　“这正是我妹妹留下来的原因。”吴亓看向前方的道路，眼神却有些茫然：“她说是永恒基地的军队高层决策，一整个非异能者任务执行小队，都在撤退中被放弃了。”

　　“......碰巧是你父亲所在的队伍。”何莱试探着开口。

　　“她说还在调查。这项行动很快就被掩盖加密，军队内部避而不谈。只知道——放弃他们，是曹大队长下的命令。”

　　“曹麦？”

　　“不，是他的叔叔。”吴亓开着车，表情比来时的路更沉寂：“曹翼禾，大队长，那次尸潮来临时的基地总指挥，能对所有异能者小队和其余小队下令。”

　　何莱再度保持了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最后是吴亓主动打破了沉默。

　　“回去以后，就和我妈说我妹妹和父亲都在永恒基地待了一阵，登记身份后离开了。”吴亓嘴里一阵发苦，但依旧坚决地说了下去：“让她觉得我爸还活着，能在末日里照顾吴悠，会放心一点。”

　　吴亓揉揉鼻子，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她知道吴悠一个人在永恒基地，当天就能直接杀过去。再知道我爸的事情......”

　　徐冬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吴亓回过头来，对着小姑娘笑了笑。

　　何莱揽着徐冬青，一起望向窗外漆黑的路。过了很久她才开口：“不止你要复仇，你妹妹也想这么做。”

　　“我理解她，所以我不会破坏她的计划。”吴亓转动方向盘：“否则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拖后腿，也太没用了。”

　　“那为什么不留在永恒基地？”何莱挑眉：“还相互有个照应。那对姓曹的叔侄实在烦人，我也有点担心吴悠......她要怎么应付盘问？”

　　“她会没事的。”吴亓直视前方：“你的酒店里有我妈妈和那些老人们。况且......”他握紧方向盘：“还有超市的那一群人。我会像吴悠一样——做好准备，等到可以复仇的那一天。”他表情凝重，废了很大的劲才说完：“之前，是我冲动了。店长。”

　　他在经历了这几天的任务和与妹妹的谈话之后，显得沉稳很多。

　　何莱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打了个喷嚏，捂着发晕的脑袋，瓮声瓮气地回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忽然想到了系统。

　　系统之前也爱这么和她说话，鼓励在末日之中迷茫不知所措，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的新店长。

　　“吴悠和我演了一场戏，最后会把所有的怀疑都落到我们身上，她去扮演那个救了曹麦的人，这样就能在永恒基地继续待下去。”吴亓说：“我们这次外出任务，救了一些新人回来，是其余小型基地里的人，他们能拿到永恒基地的求救信号很不正常。永恒基地很快会分散注意力调查他们，吴悠也会准备好一套不知情的说辞来应付曹麦与曹翼禾。”

　　“我在这个故事中扮演穷凶恶极的反派，对吧？”何莱说。

　　“我带着冬青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你拿着船桨迅猛攻击曹队长，这角色非你莫属了。”吴亓抬了抬眼：“他和吴悠以前的关系不错。希望我妹妹能稳住他，你没和他说太多吧？”

　　“......”何莱想了想：“我提到了你是她哥哥，你在吴悠的副官面前提到了你的妈妈，害我露馅被曹麦威胁半天，我们扯平了。”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指尖擦过的皮肤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鲜明地提醒着她几个小时前的遭遇。

　　无可避免地再度想起曹麦，何莱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无法改变现状的时候，我们只能隐忍。”她开口，像是在形容吴悠，又或者宽慰吴亓，也像是在对着自己做指导意见，面色凝重：“回去以后，我们要尽快发展酒店。在末日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一切都太被动了。”

　　吴亓的面色同样也不好，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我会尽力协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