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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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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怎么此次参与秘境试炼的人都在此地？
黎瑜和面前的所有人大眼瞪小眼。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打了个意识流的招呼。
不是说这秘境只要进入就会被随机投放到任意一个地方么？
甚至有不少已经私底下达成组队协议还定下了汇合方案的人，他们穿破黑暗直接和预想中需要折腾一番之后才能汇合的临时队友来了个近距离面对面。
好巧哦，你也在。
好巧哦，我也在。
哈哈哈。
呵呵呵。
有些沉默震耳欲聋。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只是这片区域传送过来的人比较多。
结果一些已经成团的弟子相携往外离去，然后全部被一道极其强悍的结界给弹回了原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经过多队多次的尝试，发现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都只能被那结界给弹的眼冒金星，遂停止这种在众人眼前花样丢脸的行为。
渐渐地，黎瑜发现不是这个区域传送的来的人多，而是此次参与试炼的弟子全都传送到这里。
看样子，应当是有别的安排。
随着最后一位参与试炼的弟子成功与大部队汇合，两座大山也重新压在了这群叽叽喳喳的小菜鸡的头顶。
“静！”凛冽冻人的声音带着千钧重量。
江翊和李翩然再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此番由宗主与长老商议后决定，此次历练由我与江师兄来进行分组，诸位师弟师妹不可自行组队。”李翩然相较江翊而言要温和一些，即便如此可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压迫。
黎瑜听到李翩然这姗姗来迟的补充说明，心下瞬间了然，有一种有什么终于落地的感觉。
她就知道，就他们这些弟子进了秘境没有被分散反而是统一被关在一个区域这个情况，绝对有还有隐藏下文。
这套路，想当年她在皇室的时候，每一次参加皇家宴会都会来一次，她都已经习惯了。
因为有不少这些生瓜蛋子互相抱团然后欺凌相对较弱的弟子这种先例，还不是一次两次。
甚至那些被欺凌的弟子有彻底被废掉的，但事后被探查出这些弟子之中有不少拥有别样的天赋，结果就这样折在这种在宗主和长老们眼中的瞎折腾里。
令人大呼可惜。
虽然宗门弟子众多，修为低下的弟子更是多如牛毛，但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经过宗主和长老们的认真商议，反复研究，外加激烈的肢体交流之后，这次秘境试炼就做了改动。
不过没通知出去，只有江翊和李翩然这个两个负责带队的人知道。
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诸位师弟师妹且看看你们手里的秘境信物。”李翩然继续说道。
众人掏出那菱形的玉牌。
手中的玉牌此时开始泛起五颜六色的灵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种颜色上不再变化。
“信物灵光颜色相同者为一队，诸位师弟师妹还请迅速与你们的队友汇合。”李翩然说道。
参与试炼的弟子们一阵哗然。
他们是真没想到这次竟然来这一出。
几乎所有提前组上队的都成了被拆散的鸳鸯。
他们彼此之间饱含热泪，然后依依不舍的目送着自己的原定队友投入别的怀抱。
至于每个队的队长则是由江翊点出队中修为最高的人来担任，容不得他们拒绝。
别说拒绝了，当江翊那一举一动都充满剑意的指头指在头顶的那一瞬间，有再多的想法都只剩下“对对对”“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江师兄您的话语就是我生命的方向”类似的念头。
突出一个乖巧听话。
也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威慑住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得到小菜鸡们。
随着江翊的一个点头，已经分好的队伍毫无阻拦的离开了将他们困住的结界，四散而去。
江师兄你好，江师兄再见，江师兄我们去努力了！
这次的分组是连历练区域都分配好了的。
黎瑜有些惊讶却也是感到有些哑然失笑的看着弟子们化作鸟兽散，一个二个的都跑出了别样风采，生怕慢一步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她又看了一眼上方八方不动宛如一柄沉默的利剑的江翊，心下有些感叹。
不愧是江师兄，这样的威慑力当真是罕见。
然后她就只能快快的跟着自己的小队赶往他们分配的目标区域——十三时秘境的南边。
这对黎瑜来说倒是刚一瞌睡就来枕头。
感谢方逸提供的秘境相关资料，做足了调研的黎瑜一开始的目的地也是南边。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图那边的各种灵植。
黎瑜研究过这座秘境，第一眼看到这秘境的全局地图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十三时秘境有点意思。
十三时秘境纵观全貌，像个棒槌。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棒槌，浣衣时用来捣衣的那种棒槌。
还十分具有杀伤力。
黎瑜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棒槌秘境，纵观所有资源的分布，草木最为茂盛之处就是南边了。
原地已经空空荡荡，参与试炼的弟子们都朝着目标飞驰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江师兄，你我二人作何分配？”李翩然询问道。
身为领队，还肩负着要看管这些生瓜蛋子的责任，避免出现什么这些菜鸟们无法处理的意外。
对于照看哪一边李翩然都无所谓，横竖不过一个低阶秘境，范围与危险程度都不大。
“我往南。”江翊看似平静而随意的说道。
“好，那北边便由我看顾了。”李翩然对此毫无异议，“江师兄，告辞了。”
话音未落，两人化作两道剑光一南一北背道而去。
而黎瑜这边已经正式开始了他们的试炼之路。
这一开始他们这个小队并没与遭遇什么危险，没有遇到什么诸如师兄师姐在外提到过的那种一个族群妖兽出没的情况，只有一些低阶到只能感知到一些微弱妖气的小妖兽偶尔冒出来。
领队的师兄在带领整个队伍离开那两座大山之后，暂时寻了一个空地，用神识探查一轮确认安全之后便引导队员们互相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
起码要先了解队伍成员每个人的大致情况，这样才好开展后续工作。
随后就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发展侧重方向做了安排。
体修和剑修的师兄弟们在前开路负责主要输出。
暂时没有确认以后往哪个方向发展的弟子暂时统一归类到法修负责策应随机应变。
器修是没有的。
至于丹修，目前只有黎瑜一个，这可是整个队伍的大后方保障。
再加之黎瑜本身在人际关系这方面的面面俱到，小队中的成员都对这个温柔好脾气的人颇为照顾。
黎瑜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将自己炼制的补气丹分发给小队众人。
大家境界都不高，体内灵力储存有限，出门在外谁都不能控制意外这个意外，真出了什么情况的时候把灵力用完了，可没有时间等谁慢慢地打坐恢复。
这个时候，一颗补气丹能让你满血复活！
“这可真是多谢鲤鱼师妹了。”没想还什么都没做就直接得了一瓶丹药，这补气丹可是他们常用也是需求最多的丹药。
“鲤鱼师妹，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尽可说来。”这丹药才是真的送到了心坎上。
“是呀，我们总不好占你一个人的便宜，你若有什么尽管开口便是。”这丹药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这就是有一个丹修在队伍中的好处么？
爱了爱了。
“诸位师兄师姐说哪里的话，我们同门弟子在外本就应当互相扶持。”黎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温柔清浅的笑来，“若是诸位师兄师姐发现了灵植莫要忘记黎瑜就够了。”
“好好好，鲤鱼师妹你放心，这有何难，你不说我们也是要靠你多多寻找灵植的。”谁不知道木属性修士和丹修对灵植药材的感知力，这灵植灵药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众人一拍即合。
这一路没什么大危险，出现的低阶妖兽都被迅速解决。
能获得秘境历练资格的弟子也不是什么草包，就算在江翊和李翩然的眼中都是些初出茅庐的菜鸟，可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然后这些妖兽的尸体都被单独收纳进一个乾坤袋里。
黎瑜也采集到了不少灵植，虽说同样品阶不高，但是量大啊，更别说还发现了好几种比较稀少的品种，黎瑜都小心翼翼的将其采摘收好，并留下了一些苗芽，想来再过几年就又会长成。
然后众人又发现了一些能用得上的矿石，也将它们打了个包装好。
总的来说，这第一天就这样无惊无险十分顺利的度过了。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领队的队长瞬间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众人休息一晚，好生调息恢复状态。
一个防御的阵盘祭出，防御结界升起。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许多危险往往出现在夜晚，哪怕这十三时秘境只是个低阶秘境。
夜黑风高，白日里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地方此时被黑暗笼罩，一眼望去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嘴。
黎瑜他们都是受过宗门专门的培训，历练是锻炼自己，但绝对不会头铁去作死。
空地上，火堆被灵火点燃，只要不将灵火收走就不会熄灭。
随后架起一个巨大的烧烤架，上面正串着一只拔光了全身毛针的小髦猪翻烤着，被火炙烤出来的油脂正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旁边还支起两个架子，一个上面正煮着一锅灵菇炖锦鸡汤，鲜美的香气开始弥漫，另一个煮着灵米粥，清甜的香气虽然浅淡却经久不散。
这顿晚饭，十分丰盛。
在座的诸位都是第一次参与试炼，也是劳累了一天，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上还是十分亢奋的。
既然夜晚危险，除了打坐调息修炼之外。
篝火，烤肉，美食，还有人倾情提供的酸甜可口的果子。
此情此景，最适合的当然是大家一起聊天了啊。
俗称八卦夜谈。
在进行了一轮对彼此今天表现的例行商业互吹，比如对剑修剑法的夸赞，对体修勇猛强悍的惊叹，还有用各种术法策应大家的弟子施法娴熟及时，还有黎瑜十分给力的丹药支持云云之后，总算是进入了新的话题。
“说起来，无论是哪个宗门，只要是由宗门统一组织，就像我们这次的低阶秘境十三时的历练，结束的时候都会上交此次于秘境之中所得的所有收获。”此次负责领队的师兄说道。
“师兄这是为何？这秘境所得通常不应该是我们这些弟子的么？”这是闻言有些惊讶的弟子。
“怎么会？我们在秘境里辛苦一遭就要全部上缴？”正在吃烤肉的弟子急忙将嘴里的肉吞咽下去发出质问。
“难道所有的宗门都会如此么？我可是看许多师兄师姐前往不同的秘境历练之后，他们于秘境之中的所得可全都是自己的，除非自己愿意上交宗门，宗门不会强迫。可怎么到了我们这些新人弟子就这般对我们？”就差没有把欺负新人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诸位师弟师妹稍安勿躁，听我细细道来。”领队的师兄一看在坐的这些弟子，除开这些沉不住气率先发话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显露出一丝不满或是愠怒。
“诸位莫要着急，让师兄为我们好生解惑才是。”黎瑜开口给大家递了个台阶。
这火可不能烧起来。
不利于之后的行动。
领队师兄看了黎瑜一眼，心下对她的感官又好了一分，短暂的骚动被制止，他继续说道：“诸位师弟师妹想岔了，宗门并非是要贪图我们这些东西，你们且看。”
说着就将今日收获的物资在一旁的空地上全部拿了出来。
领队师兄一样一样的跟众人确认这些东西的品阶和作用，他一边说，其他的队员渐渐收敛了涌上头的怒气，开始察觉出什么了。
黎瑜在领队师兄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就明悟了。
作为一个目前每一分资源，每一个贡献点都计划着来的人，哪怕是成为丹修后手头稍微松快了点也暂时改不了这个习惯。
所以黎瑜对许多东西的价值也是如数家珍。
环顾他们今日的所有收获，从妖兽到矿石再包括她采集的那些灵植，其实都不值什么钱，就算拿到宗门集市上去售卖都卖不出什么价格，说不定都没人买。
看样子，宗门要求上交全部收获是另有目的。
应当是：鼓励新入门的弟子修行。
“诸位可算明白了，我们将秘境所得上交之后，宗门会根据我们上交的东西与我们发放贡献点，这贡献点的价值就不用我多说了罢。”领队师兄说到此处，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是宗门对新入门弟子的一种鼓励，既能通过历练磨砺自身，也不会浪费过多的心思在这些并不算重要的事物上。”
说的直白点，就这些东西加起来可能都抵不上宗门发下来的贡献点。
“所有宗门都是如此？”有人发问。
“也不尽然，这可是只有像我们濯灵宗一般的大宗门才有的，那些小宗门可是连试炼秘境都有不起，只能让弟子们去外面拼命，因此这些小宗门的弟子陨落的频率也是极高的。”领队师兄神色之间是对自家宗门的自豪。
一场人心浮动就此化解。
众人又开始友好的聊天，或许是气氛正好，他们开始聊起了自己入宗之前的生活。
众人说了一圈，都并非是什么出身高贵之人。
有屠户家的，军户家的，还有家里是走街串巷卖点小玩意儿的。
“我啊其实入宗之间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小的时候还因为调皮和几个伙伴一起拔了隔壁阿婆家的萝卜被找上门，然后爹娘拿着笤帚撵着我们揍呢。若不是我下了田当时正巧碰上宗门的招人考核一时兴起去试了一下，说不定现在还在为了地里的粮食发愁呢。”这名师弟面容憨厚朴实，对自己的曾经毫不遮掩，他裂开嘴挠了挠头，有些感慨。
“为粮食发愁？”这粮食不就是将种子往地里一种等着长大收割么，这还能有什么愁的。
“这位师弟想来入宗前定时家境殷实。”憨厚师弟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我们农人种地一直都是看老天爷赏饭吃，风调雨顺自然是万事大吉，可哪有年年都这般幸运的。遇上大旱的饥荒年，地里种不出一颗粮，全家几口人连一碗稀粥都喝不上。只有富裕人家有钱请得起修士去他们的田里降水，才长得出粮。”
说到这里，憨厚师弟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感慨与无奈还有一丝心疼：“遇到饥荒年，我们都只能去富裕人家的田里捡他们收成后散落零散稻谷，四处挖野菜煮汤，田里的老鼠都快被我们抓绝户了。”
这就是底层普通人最真实的生活。
也是过去这么多年来，黎瑜从未亲眼见过与感受过的生活，也是她从未想过的生活。
黎瑜就这样坐在一旁，捧着一碗汤，静静地听着这些同门讲述自己凡间的一点一滴。
“我现在就希望好好修炼，将来有更多的灵石去换粮给家中，这样爹娘弟妹就能不挨饿了。”憨厚师弟真心实意的说着朴素简单的愿望。
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呼风唤雨，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一些。
仅仅只是为了不挨饿。
还有出身军户的师兄，家中父兄通通上了战场，最终没能活着解甲归田，只有几封染血的家书一点零碎的物件，还有些许银钱这样冷冰冰的回到家中。
哪怕是这点微不足道的银子都引来不怀好意者觊觎，这些人才不管你死了的男人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他们欺负的就是孤儿寡母。
“若不是有幸被选入宗门，族中里正才肯好生看顾家中老母与嫂嫂。”这位面容刚毅的师兄言语之间多有些无奈，却也饱含坚定，“只要我好好修炼，只要我活着，那些宵小就不敢起什么心思，族中也会因我而善待母亲与嫂嫂，上次接到家中来信，说嫂嫂生下了一个小子，我兄长总算是尚存一丝血脉，不论如何，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努力修炼，就能保他们一世平安。”
“嗨，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我当时被宗门选中之后，我家老头子直接把我打包丢出来继续做他的小玩意儿了。”这位师弟耸了耸肩，“我家老头子做了一辈子的手艺活，在我们村里口碑没得说。”
黎瑜看得出来，这位师弟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提起他的父亲时眼神又软又自豪。
或许大家的出身都差不多，许多话题都能迅速找到共鸣点。
什么年少不懂事瞎捣蛋，什么和教书先生之间的你来我往，还有生老病死世事无常的无可奈何。
黎瑜在这一刻，心绪陡然复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