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尾鲸之旅》南狐水

4、第四章

　　鹿以尧本来以为，闻陌这个人应该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比较冷清的性格，现在他决定推翻这个不靠谱的推测。
　　因为闻陌已经开始沉醉的嚎叫他的第五首神曲了。
　　“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呐！”
　　这哥一边闭着眼放声高歌，一边灵活走位完美避开了每个试图抢夺他的话筒的手。
　　在柳霄等人第不知道多少次抢夺失败之后，鹿以尧一个出其不意，勾住闻陌的脖子往后一拉，一把抢走了魔音之源。
　　“哎我说大猫猫侠，”闻陌一口气没喘上来，扶着沙发靠背疯狂咳嗽，“下手忒重了。”
　　鹿以尧嗤了一声，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转了个向，让大歌歌神亲切地和呼哧呼哧喘着气还坚持目露凶光的几人，和蔼地询问：“你刚说什么？”

　　总之这个先导片主打一个放飞自我，弹幕一路哈哈哈哈。一天的时间唰地一下消失在地平线上，柳霄和鹿以尧已经熟练地在别墅外架好了烧烤架子，其他人围着一圈穿着串儿，忽明忽暗地火光蹦呀跳呀地倒映在年轻人们的瞳孔里。
　　【看的我也饿了……】
　　【哎嘿嘿，我妈喊我去吃饭了！】
　　【泥蝶的老娘去点个外卖】
　　【前面的你今晚吃啥啊？我参考参考哈哈哈哈哈哈】
　　……
　　“眼睛还好吗？”柳霄捏着鹿以尧的下巴抬起来，细细观察了下。
　　鹿以尧拎开他的手，眨了眨眼睛：“没问题。”
　　“这综艺氛围怎么样？”柳霄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你有没有觉得挺像我们高中那时候。”柳霄说话的气息吹过来挺痒的，鹿以尧侧了侧脸，“在学校那小破天台过除夕。”
　　高中时候柳霄和鹿以尧的遇见多多少少也有些抓马，柳家傻吊爹新宠的情人和人一起整他，就撺掇把姐弟俩丢出去，这爹二话没说就把俩小孩扔到老远一座小城去，孤零零姐姐和孤零零弟弟住在学校附近的老破居民楼，捡了个同样孤零零的猫猫侠。
　　鹿以尧他们那个巷子怪神奇的，初高中背靠着背，过个马路就是小学，周围设施应有尽有，是许多许多年前的市中心如今的城中村，大多住的是老人，很多小孩都一个人。
　　柳霄姐弟俩来的那个冬天，没有家里人在等的少年们一合计，串通了相熟的保安混进了学校，在天台上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大年夜。
　　为了追求热烈，个个冻成了球。这么一段哭笑不得的往事，是他们贫瘠青春里格外出彩的烟火。
　　这一幕到现在，想起来了还是会忍不住笑。
　　“嗯，那时候煮的是火锅啊，”柳霄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笑，笑过之后嘴角一拉就来劲儿了，“所以到底是谁吃了老子烫的毛肚啊？不是这玩意是我们买少了还是自己没手不会数数啊？我烫一个没一个烫一个没一个，我还以为锅成精了呢！”
　　“你以为就你啊，我那虾滑不也是。”鹿以尧时至今日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这么心安理得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一圈无人举报。
　　舒舒服服地窝在家里沙发上发了两条短信打发开新看上的一个小帅哥，拿着弟弟的直播当背景音的，现柳氏财阀的掌舵人，柳时雨女士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俩喷嚏，疑惑地抬头看着这画面，不禁得想起了很久以前。
　　她手机一扔抱着猫深深的感慨，有俩弟弟就是省心嘿，当年放的都是她爱吃的。
　　哎 ，莫名酸楚的少年时代。
　　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人，有个小偶像抱着一大串肉踩着风火轮似的就跑过来来，身后跟着一串人嗷嗷为肉冲锋。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许嘉兴奋又捉急，可算让他逮着一个大吃特吃的机会，管他经纪人在镜头外嚎叫呢，今天就是奔着吃个爽来的。
　　鹿以尧透过小鸽子密不透风的烤串勉强看见后面更加密密麻麻的肉串。
　　鹿以尧：“……”
　　柳霄接过，香味滋啦一声窜到每个人鼻尖，他偏头啧了一声：“一点素不掺啊？”
　　许嘉直勾勾的：“那不吃的玩意别浪费。”

　　那天的灯光亮到很晚很晚，别墅外一直趴着的狗眼皮子都直耷拉。
　　人声才一点点散去，缭绕的白烟和盈盈的月光混在一起。
　　鹿以尧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很安静。
　　“不累吗？睡会儿？”柳霄揽过他的肩，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后座宽敞，躺躺？”
　　鹿以尧嗯了一声，顺着他的劲儿躺下，闭上眼睛。
　　第二天醒来几个人看到热搜，在新建的“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蝶尾鲸”群里沉默的沉默嚎叫的嚎叫破防的破防。
　　鹿以尧和柳霄接受了颜心等人长达一天半毫不间断的嘲笑后，欣然加入了狂笑的队伍。
　　直到正式开拍前，他们朝夕相处，在他们的老熟人们看来，就跟高中那会儿一样的了。
　　“真想亲眼看看我们鹿小尧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柳霄抱着鹿以尧，埋首在他的颈窝，瓮声瓮气地说。
　　“时雨姐不是给我办了休学？等闲下来看我也可以去读完。”鹿以尧不耐烦地推开他，“你头发剃太短了，扎。”
　　他撩起自己的长卷发扎了个小揪，揉了揉脖子：“明天要去三望口录制了，你说你为啥非得自己折腾你这头，要是你长的不那么完蛋，就你这完蛋造型上去了下一秒微博热搜就是蝶旅哪来的美妆蛋。”
　　“太不客气了吧鹿小猫。”柳霄靠回去蔫儿了吧唧的叹气。
　　“别压我头发，”鹿以尧再次推开他，啪叽一声躺下，“昨晚上分熬了个通宵，困死了。”
　　见柳霄狗皮膏药似的贴过来，他补充：“小六小六。”
　　柳霄抱着他：“我在。”
　　“开启静音模式。”鹿以尧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不……”
　　“好的。”鹿以尧伸手捏住柳霄的嘴摇晃，强行执行口令。
　　小小的卧室里有两个人，挤挤挨挨的回忆把他们推得很紧，窗户外停着一只麻雀，歪着脑袋朝里头观望。
　　噢，从南至北吹去的风唱过这两个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