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仙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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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的弹窗从乌焦摊开的书页上跳了出来，而他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个显眼的弹窗，不受影响地继续找着什么。
而那道阴冷的视线还缠在她身上，自出教室地那刻起。不远不近，却让人难以忽视。
壹号在想要不要提醒那个人已经暴露了。于是她向后猛虎她探视，那道目光的主人反应出奇地快，几乎在一瞬间就收回了所有生息。
壹号回头，摊开的书页早已被乌焦合上。
“号同学，容为师给你解释，《打工人必备手册》中有提到，关于我为什么被派来以及为什么会成为你的班主任的问题……”
乌焦严谨地问：“是这个问题吧？”
壹号耐心地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抱歉，”乌焦煞有介事地推了推眼镜，“手册里说这是不能告诉外人的机密。”
「玩家壹号经系统检测，与游戏角色【班主任】自动达成欲望交易，欲望值+5，其中身份加成1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639。」
这次提示窗口直接血淋淋地从乌焦的脸上弹了出来，挡住了班主任脸上隐隐的得意。
两次了。已知乌焦现在是她的班主任，而系统给出的信息是“游戏角色”，她自己却是“玩家”，而在上一场直播中，乌焦没赢，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壹号眯了眯眼睛。
乌焦已然恢复成了为人师表该有的样子，表情板正地道：“号同学，没什么事的话，为师就先走了。”
男人离去的背影因为同手同脚而显得滑稽。
NPC还能串场的？壹号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男人说的话，
——我是关系户。
她得到了一个直白又离谱的答案。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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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壹号躺在咯吱作响的床板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六六啊，你打呼噜的声音似乎格外响。壹号偏头，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瓷碗因声波的传送而颤抖，盘算着有机会了给某人的家长反映一下。
她应该庆幸这栋楼里都是些程序设定好的NPC，不然就这分贝高低得让大婶大叔们挨个敲门问候。
壹号起身移到66号的床边。月光顺着劣质窗帘透过来留在战利品的脸上，安静时的她有一种疲惫的野兽感，干瘦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
壹号最终还是没叫醒她，只给小兽身上蒙了件四五斤重的棉被——鼾声蒙在棉被里面，威力稍稍小了点。66号的第三只手在被子里扑腾了一会儿便也和主人一起沉睡。
-639。
今天靠乌焦加了两次欲望值，然而她根本不清楚是哪来的欲望，她又通过什么方式满足了他。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达成「欲望交易」的时不会有任何前摇，也没有什么人性化的保密协议，她和乌焦的「欲望交易」是在交流过程中自然而然达成的。无需对方的特意准许，也不用我方的刻意准备。仅仅只是「甲方有需求，乙方已满足」。壹号仔仔细细回想着白天的情景。
当提示弹出时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无疑是满足的，可在那之前，壹号并没发现他眼中有如同她第一次直播时见到的人一般那样灼热、喷薄欲出的东西。
壹号闭上眼。他的神态告诉他，那仅仅只是一种淡淡的期待。
而这种期待背后的价格——55。
「玩家壹号经系统检测，与游戏角色【班主任】达成欲望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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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
粉色发梢挠着她的脸。
又你啊。
壹号拨开眼前的桃夭云仪帘儿，“嗯。”
“窗帘拉开吧。”壹号脑子还是一片混沌，迷迷瞪瞪地想着这破窗帘遮光效果咋这么好，屋内昏暗得正适合睡觉。强制开机的感觉不太妙，好像有千万只手把她的脑子和意识往床上拽，纵然壹号有钢铁般的意志，也抵不过磁铁做的床。
她想努力撑开眼皮，但帮当一下就栽在了床上。
复睡未果，66号三手并用地把她拽了起来。
“别睡啦，窗帘我拉开啦——”
那怎么还是这么黑？壹号被66号磨得受不了，晃荡着起床。就算是秋天，这也天亮得也太迟了吧。壹号翻到手电筒往挂钟上一照。
三点半。
壹号看了看66，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滴答滴答，像一种很有力的嘲笑。
壹号什么也没说，钻进尚有余温的被窝盖住脸。
66号浑然不觉主人的低气压，凑过来扒拉壹号的被子：“你生病啦？”
壹号没好气：“嗯。”
66号难得有点低落，“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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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号被眼前弹出来的血红窗口惊醒。
「玩家壹号，欲望值-10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739。」
挂钟指向八点，早自习已经下了。屋里没人，有点令人不适的安静。
壹号抹了把脸。
早啊全世界，我又在旷课了。
属于秋天的冷光照进这间屋子，显得清冷，更显得它和屋里的人全方位的贫穷。
壹号捉着起毛的牙刷和喇脸的毛巾洗漱之后，掐着第一节下课前一分钟坐在了教室里。她留意着，果然没有提示扣除欲望值。
现在估摸着都快九点了。壹号想起凌晨三点三十分就十分兴奋的六六，她没拿饭卡没钱吃早餐，这会儿估计饿了。
就这样原谅了六六，会不会太娇纵了她。
壹号把饭卡往旁边一递——无人应答。
粉毛早已经飞出去坐在教室最中间的座位上，和各位无脸同学侃侃而谈。NPC们被66号安排得头头是道，脸上若有若现的起伏并不让人觉得他们是在陪这位客官加班。
很好，很有亲和力。
壹号还是争分夺秒地下楼买了两份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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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一架草稿纸叠成的纸飞机直直撞在了壹号面前。
壹号没理会，盯着窗外建模不太精致的树，在脑海给它们渲染上枯黄的颜色。
“同学，”柔软的声音绵绵地爬在她的背上。“可以帮我捡下飞机嘛？”
壹号静静地等着。那声音的主人慢慢靠近，手抚上她的头发。
壹号警觉地转身挥开了她的手，她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平平的。
被挥开的人并没生气，友好地朝壹号笑了笑，笑里又含着几分歉意，水灵得像天上的仙女。
“不好意思同学，”仙女向壹号展示了下手中的枯叶，眼眸清亮，“沾到你头发上了。”
壹号没说话。
“另外，可以帮我捡下飞机吗？”
壹号把叠得精巧的纸飞机递给她。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秋波盈盈。“谢谢。”
秋波同学拿走纸飞机，“叫我阿有就好。有恃无恐的有。”
阿有扶着桌子边慢慢坐在66号的位置上，她微微偏头时有几缕乌黑的发丝落在白净的脸上。
“可以坐在这里吗？”
壹号这才反应过来，有恃无恐同学的生了一副漂亮的五官，头发和衣服的建模都很精致。
——是吗？
“我不知道。”壹号木木地摇头。
但阿有还是坐下了，发丝和校服都带起一阵兰花香气。
壹号趴回了桌子上，不解美人心地没有和阿有搭话。美丽的东西总是危险的，不管是美丽本身，还是美丽附加的代价。
就在她快要昏昏沉沉睡去时，香兰气萦绕在了她的耳边，惹起让人无可奈何的痒意。
“你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对吗。”
她的声音像昆山玉碎，好听之外是笃定的语气。
壹号眯起眼，透过厚厚的刘海看着这个和其他同学不在一个图层的人。
她客观地给出一个评价：真好看。
“要上课了。”
问出的问题被无视阿有也没恼，对壹号轻轻笑了一下就带着花香走了，径直出了教室。
壹号放心地把头埋回臂弯，果然不是一个班的，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看漏的。尤其是这么——
她看了看课表，没有班主任的课。
算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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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食堂的豪华套餐。刷卡的时候壹号看到那夯实的校园卡余额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至少不用操心吃饭，不用像上一次游戏，也不用像那藏在记忆深处的很久以前，提心吊胆地被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饥饿折磨。身旁来往着的喧闹的npc群偶尔会让她有些恍惚，她像是很久没有这么安逸地吃一顿普通的饭，又像是已经厌倦了每一帧这样无聊的人群。
“我还要吃。”
66号帮当一声把餐盘放在饭桌上。无论是香蕉炒苦瓜还是含洋芋量超百分之七十的荤菜，这位妹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壹号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比妈妈给的好吃。”66号想了想又纠正道：“这种吃的更有味道。”
壹号又是一阵沉默。直到66号又扒完壹号碗里的饭，开口问她：“你不给我饭吃了吗？”
“嗯。”壹号回答了她的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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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于可恶的惩罚条约，壹号在教室里狂坐三小时。但66号在校与否似乎并不会影响她的数值，正如那封信上所说——附属品。身旁空荡荡的，思及此处壹号突然有些不爽。
放学铃声响起时66号准时回到了座位，接人放学。
路上66号背着壹号的书包叽叽喳喳：“我跟你说，我今天交到了一个……额……”她停下来想了想，“同伴。”
壹号没说话，经过今天她已经见识到粉毛的亲和力了。
66号就继续说，“他给我一个这个，”她在兜里掏掏掏，掏出来一个小灵通，“同伴说我可以拿这个跟他说话。”
两人站在路灯下研究小灵通。突然屏幕亮起，有人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就住在你隔壁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仙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