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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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又安静的环境里传来的声音，无比清晰的指出男生的方位。
循声找过去，发现是入场的地方，李芷念拖着小推车走进球场。
“同学你就放这吧，我来弄。”江华年的声音有些冷，像孤竹清高洁逸。
借两侧顶上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江华年能看到黑色像素点堆积的地方在起伏，是李芷念在点头。
凭感觉李芷念找回后门，比来时要黑，看不见深蓝色的外景，伸手不见五指。
试探的敲敲是门，为了确定，李芷念化身壁虎双手死死贴着摸索，摸到门把，她确定就是门。
东华中学采用的防盗门是刷卡式的，一些门关上想要打开就必须刷卡验证，除非特殊设置不然都需要刷卡。
完，出不去了。作为在东华初中部待了三年的老人，李芷念无比清楚现在的情况，没卡出不去。
摸着黑李芷念走回球场想从正门出去，又摸过一片黑，来到正大门，巨大的铁链里三层外三层绕在玻璃门的把手上。
“不是，这么大个贝壳还有人偷啊。”
李芷念无语，负责羽毛球馆安保的保安真是安全意识顶呱呱。
“算了，我去找安全出口。”
球馆里面有一圈外走道，通过走道才能进入比赛场地，绕着走了一圈，李芷念觉得彻底完蛋，门就是被锁完了，她回到正门想呼唤巡逻的保安。等了半天保安没来，估计锁完门他就自豪的跑去保安亭睡觉了，又是安全系数满满的一天，完全是镇山虎的存在。
不死心的李芷念又摸了一圈外围的墙，从墙到办公室的门到墙，摸回玻璃门，好么，就是被锁了。泄气的坐在地上，能看到手掌因为摸了太多灰尘发灰发暗。
熟悉的男声传来：“你坐在这里干嘛？不是早叫你回去了？”
“门锁了我回不去啊。”
借着玻璃门透进的大量光线，江华年有些震惊：“你是女生？。”
“对啊。”李芷念抬头望着他，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一个人把三箱羽毛球拿上来的？”
“对。”李芷念坐在地上晃了晃脚。
江华年的手臂反着偏蓝的光，是太白的缘故，双肩包里插着两把球拍，俯视李芷念，说话的语气很冲，“正门下午六点四十五就锁了，你干坐在这里等是不会有人开门的。”
听得李芷念不爽想回一句，然后呢？我又没在这里打过球怎么知道。
轻声叹气，江华年像是换了一个人，语气平缓，“后门没锁。”
“后门也锁了。”
“？”疑惑一闪而过，又说:“去看看其他门。”伸手拉地上的女生，李芷念双腿一蹬就站起来，完全没想着去拉他的手。
看着江华年空悬的手，啪一声李芷念给了这手一巴掌，“yeah？”
手掌有些刺痛，江华年冷哼一声。
做完李芷念发现有点冒昧，“所以你是准备拉我起来？”
“没有，我就是手心有点热伸出来凉快会儿。”
“……”
早知道不说了，不说是一个人的尴尬，一说就是两个人的沉默，加倍尴尬。
诡异的气氛里，两个人绕了一圈。
男生开口：“看来门是真锁。”
“对啊，刚刚就和你说了。”
男生语气可能有些恼怒：“所以你在怪我吗？”
什么意思？不然怪我？两大个问号浮在李芷念头顶。
但接着他又说：“不耽误你吗？”
“没有。”
和江华年接触了快十分钟，李芷念要受不了了，这种人格分裂的真是难处，前半分钟尖锐犀利，后三十秒岁月静好。
江华年了然，用手机拨打球馆负责人的电话，却一直接不通。
刚才照明用了手机所剩不多的电量，重播几次后手机关机了。
“真的不耽误你吗？”江华年再次询问。
“真没事，等会儿说不准宿管查到我不在就来找我了。”她抿抿嘴：“你带充电器了吗？不然先充电，哦，对了，检修停电。”
察觉男生有些小心眼，李芷念立即补充，在只有两个人的停电的没有监控的球馆里生怕他不高兴自己就遭遇不测。
二人回到前门李芷念原本坐的位置，希望有个人发现他们。
初中教学楼顶有一个巨大的时钟，从球馆的大门望出去刚好能看见，他们就看着分针推着时针走到凌晨一点都没有人来。
先前发的通知里说高一军训观影结束后就可以回家，大部分人都是走读，如果不是军训要求他们是不会住校的，有一部分人电影都没看完就忙收拾行李走了，加上军训完还有两天的休息，住校生也要回家，宿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值班室看韩剧，没有去查宿舍。
保安为了减轻巡逻的强度，他们最方便做的就是把能锁的门窗都关上，这样就可以跑回保安亭睡觉。
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李芷念想善意的关心他一下：“你家里人会担心吗？”
“我家没人，不会知道我没有回家。”
“好吧，我告诉我妈我明早回家。”
“我没问你。”
“问什么？”
“你家里情况。”虽然黑，但李芷念依旧能看见江华年嫌弃的眼神扫过她，转正脑袋。
气的像只牛，李芷念鼻孔扩大排出怒气，也是多余这一嘴，很想抽自己两耳光。本意是说明家里人不来找自己的原因，结果男生的回答变成了多嘴。
好在正值夏末，夜晚温度适宜，不盖被子也能睡着，只是有蚊子飞来飞去，叮得人痒痒。
李芷念抓第三次痒，江华年有所察觉，“我带你进去里面吧。”
“里面没有蚊子？”
“里面有花露水。”
跟着上了看台，李芷念看到他走路不太协调。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花露水，江华年递给她，李芷念立马打开花露水抹在痒的地方。
“地上凉，你要不嫌弃坐这个吧。”
李芷念看着他手里的圆形物品：“什么东西啊，飞盘？”
“我的坐垫。”
“谢了。”
坐一晚上地板李芷念的屁股像蔫掉的花，有点酸麻，不客气的接过垫子，垫在看台的塑料凳上坐下。
江华年则是在看台最高处有落地窗的地方靠着。
场馆内安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江华年睡着了。
李芷念向后靠在更高一层的看台上闭目养神提防对方有什么动作。
天蒙蒙亮有铁链移动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防盗门弹开的声音，接着是男生说门开了可以走了。
不知道几点睡着的，感觉离男生说话没过去多久，李芷念睁眼就是八点半了，场馆里剩她一人。
回到宿舍只有邓知潼还在睡懒觉，开门声弄醒了她。
坐起来揉揉眼睛：“李芷念，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昨晚搬完东西走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说你真是胆大了，不回就绝交。”
床上穿粉色睡衣的人像吃了蒙汗药直直倒下去，李芷念走到她的衣柜前拿出收好的行李箱，这就是舍友没找她的原因。
李芷念把行李收拾好放在柜子里，给人以为她已经回家了。
拖着两大个黑眼圈还有晒黑的肤色，回家路上李芷念交代了昨晚的事情，惹得邓知潼哈哈大笑：“神经吧，真有人被关在羽毛球馆了，要我看，这就是男主和女主的爱情故事开端，你的爱情要来了。”
“瞎说什么？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谁长什么样子？”
“欸，这句话不对，爱情是不需要看长相的，要是爱情有颜值门槛，那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丑人基因还能遗传下来。”
发言惊得李芷念思考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细想又确实是那么个道理，“嗯……对。”
正当邓知潼以为对方折服于自己，李芷念又补充：“不过我觉得这句话用在婚姻上更适合。”
“哎呀，就是这个理了，啰嗦。”
回到家，久违的大床躺着等候主人，李芷念洗漱干净饿狼样扑上去。
“床，你真好，不会嫌弃我，不会把我关在外面，在我疲惫的时候可以给我鼓励，用温暖包裹我。”
左扭右扭，李芷念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姐姐李晚凝路过表示，孩子疯了。
随即她下楼说，妈有能力再要一个吧，你们小号练废了。
只听二楼传来，我没有，不用再开新号。说完李芷念睡得昏天黑地，吓得文女士等人差点以为人没了。
剧烈的晃动摇得李芷念梦中世界崩塌，正在天上飞着，掉进一块肥皂里，泡泡飞得到处都是，里面还有海绵宝宝说，年年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年年是李芷念的小名，她原本要叫李芷年的，父亲李恩觉得还是叫念更像女孩子，就把年作为小名。
接着肥皂变成龟裂的大地，海绵宝宝大叫，地震了，啊啊啊啊，快跑啊。
向四周乱抓，李芷念睁开眼睛。
文女士由担忧变成震惊稍微带点无语，“军训被太阳晒昏头了？”
弱小的李芷念不敢顶嘴：“没有没有。”
“睡了比猪还死，知道今天星期天吗？明天上学了，一点脑子不带，就知道睡。”
李芷念吐吐舌头爬起来，打开衣柜换衣服。
下午在父亲助理和朱阿姨的帮助下李芷念和文女士把东西搬到初中租住的地方。
开门一层薄灰掀起，李芷念有些落寞。还记得挑灯夜读的日子，那时她想考到家门口的附中就可以天天回家，不用再租房子了，骑十分钟小车就能到家，周末补完课再也不用坐半个多小时地铁了，那时的想法越美好现在的失望越严重。
房间空落落的摆着一张床，空气中有灰尘的味道，李芷念站在门口愣神片刻被文女士的使唤叫醒，“年年，把地拖了啊，其他朱阿姨来弄就好了。”
“好。”
文女士还是优雅的使唤女儿，自己则带着助理出门选购生活用品。
看着李芷念长大的朱阿姨不忍心她打扫卫生，等文女士一走，夺过李芷念手里的拖把，帮她拖地。朱阿姨不愧是做家务几十年的老手，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干净，一尘不染。
送走朱阿姨，文女士刚好回来，后面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白助理。
“白哥哥，真应该叫我爸给你加点工资，我们家一有事情他来不了就叫你来。”
“没事，李总也给我今天的报酬了。”
“哦，呵呵，是我多嘴了。”李芷念算是发现了，这张嘴太多余。
白助理很识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李芷念点头，文女士换了身休闲的衣服从主卧走出：“走吧，出去吃饭。”
“去哪？”
“那家传说中很不错的烧烤店。”
李芷念开心的眼睛冒出星星。楼下有家传闻中很不错的烧烤店，初中三年每晚下自习回家魂都被烧烤店里的香味勾走了，但爱好健康的文女士不会吃油腻又容易上火的街头小吃，她也不允许两个女儿吃，不过嘛，妈妈不在大姐就带着小妹胡吃海喝了。
开始李芷念点菜还犹犹豫豫，文女士一句仅此一次机不可失，她彻底放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点上。小哥抬着烤好的烧烤出来，文女士从帆布包里拿出提前买的蔬菜沙拉。
抬起一串排骨送到妈妈嘴边，李芷念问：“妈，真不吃吗？”
“会长胖。”
“还挺臭美的，怕长胖。”
咽下绿色的草，文女士擦擦嘴，“中年人和你们小孩不一样，代谢变慢，不控制点再过几年高血压，糖尿病全都找上门。”
“嗯，对，所以趁现在年轻多吃点。”说着把剥好的烤虾送入嘴里。
文女士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小孩了，扶额说：“我晕。”
白天睡太多，晚上烧烤吃太多，李芷念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睁了一晚上眼睛，第二天顶着满脸疲倦和满眼通红去上学了。
到教室扔下书包，李芷念无欲无求，熬过头了，看淡生死。
邓知潼温柔放下她的小皮包：“我的天呐，李芷念你这样一看就是昨晚偷鸡去了。”
“差不多吧。”
“那就是摸狗。”说完邓知潼呲牙一笑。
“我就是单纯闲得慌。”
邓知潼伸手扶住虚弱的李芷念说：“确实，走啦，升旗了。”
这一年开学李芷念终于不用再从初中部跑到校前广场。放下书包，便可以慢悠悠走到国旗下排队。人群比肩叠迹，三五成群，双人成行。
红色的信仰下，是一群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队列的交替是年岁的变化，气质的转变是心智的成长。
开学第一天举行全校升旗仪式，初中部和高中部同在校前广场，郝校长激情致辞，说完致辞下一项就是：有请高一一班的新生代表江华年发言。
话落，江华年杵着拐杖一颠一簸走上升旗台。
原本肃静严肃的场景，郝校长举起话筒说：“看看我们江同学真是身残志坚，路都走不稳还能发言。”
底下响起一片笑声。
“这不废话吗？又不是嗓子残了。”邓知潼总是一针见血，又引得周围一片骚动。
“对啊，哈哈哈哈。”
李芷念笑着倒是想起来大前天看台上江华年怪异的姿势，她似乎明白这人怎么一阵一阵的了，一阵友好，一阵暴躁，原来是受伤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