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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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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中学,阳光明媚的下午。
物理课。
黑板上有几道题,老师察看座位表,有目的想找几个不认真上课的上黑板解题。
“zzz……”
昭错睡到脑袋冒出颜文字了都,睡得香香的,非常有感染力,带动周围同学成功致困。
围绕昭错的一小块地方与众不同,与其他地方认真听课的同学形成强烈割裂感。
悠悠转着扇叶的风扇、半扇未关的窗户、昏昏欲睡姿势各异的同学们、不知翻到哪页的课本。
而其他地方的同学则生龙活虎,格外好动。
因为要下课了。
此时4班。
“老师,我要上厕所。”胡英举手,高喊道。
老师点了下头,表示允了,继续讲课。
胡英离开教室,穿过走廊,经过6班时,正好在半开的窗户看见昭错的半颗头。
这头的大小、形状、弧度、发色,绝对是昭错没跑了。
她伸手越过窗户毫不留情薅了几把昭错的毛,不是纯棉的,差评。
平心而论,他的毛质地偏硬,手感虽软却扎手,不建议久摸,适合售价99。
这款售价99的毛很不得胡英的心,她刚刚满心欢喜地去摸,以为会摸到她近期看的校园漫里校草同款的毛,她还记得看漫时女主摸到校草的毛惊讶地说,哇,棉柔般的质感,羽毛般的轻柔,带有棉花糖般的芬芳。
一切都是假的,现实的骨感击败了胡英的少女心。
昭错睡得再死,这会被胡英不知轻重地胡乱薅毛,不想醒也得不情不愿地醒来,查看下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万一被抹脖子也不知道,在阎王爷跟头只有哭冤的份了,说不定,阎王爷看他死得太冤,搞出六月飞雪的情景剧。
他将将睡醒,神志末清,对周围事物感知一片模糊,将将睁开一只右眼,看见胡英如十月怀春的少女,她仿佛依在情人的窗前暗自神伤,带有江南女子特色的温柔似水的眉眼,微微颦起,娇羞可人。
他闭上右眼,又张开左眼。
确定没看错,他觉得胡英这会穿身古装,手拎个洗衣盆都可以去古装剧客串了。
昭错斟酌未遂:“你发春了,好烧啊。”
胡英拍西瓜般拍了拍昭错的脑瓜,嗲嗲道:“是啊,就问你怕不怕。”
他摸摸头,举白旗:“怕,怕死了,正常点。”
昭错被她嗲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胡英正常说:“你半个月没洗头了吧,头发这么糙,我乡下爷爷家的土狗的毛都比你的毛好。”
“你骂我是土狗?”昭错不惯她,当即回怼。
胡英切了一声,她手摸了昭错的头,油油的。
她不顾昭错,抓住昭错袖子一片布,手一顿猛擦,但她还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你头上不会长虱子了吧。”
他口里刚想给她蹦两个字——没有。
陡然想起,妈的,他不是在上物理课吗,他就睡了个觉,胡英怎么跑他班他窗他跟前了呢,是我偷喝了孟婆汤还是误食毒菌子,出现幻觉了呢。
昭错百思不得其解,整个人恍恍惚惚迷迷怔怔的。
就昭错这个反应,胡英刚想开口问,你是不是心虚被我说中了,眼角余光好死不死看见物理老师静静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聊天。
她当即真尿遁了。
只剩一个发条严重上错,脑子空空如也的昭错愣在原地。
抬头是老师如炬火的眼神。
又是想死的一天。
一转眼,时间悄无声息来到晚上。
晚自习。
教室蚊虫飞舞,嗡翁盘旋在白炽灯上,也有掉了队的。
“哪来蚊子。”
“啪。”
“没拍到。”
“在那里。”
昭错在发呆。
刹时,一掌带着凛厉的劲风飞快横穿昭错面前,劲风吹开昭错额前碎发,他不走心的眼立时聚睛有神,这一掌之威让昭错有种街头小人物被迫卷入刀光剑影的江湖纷争的感觉。
这十成功力的一掌重重拍在窗玻璃,一只掉了队的飞蚊拼命扇动无影翅,但最终遗憾败给手掌,化作一滩血。
刚打死一蚊的手掌主人搓搓手,好奇道:“错哥,你上课竟然睡觉,你不是宁愿混完时长也不愿当众睡觉的吗?”
昭错吝惜解惑:“有件烦心事,不便与你多说。”
手掌还欲询问。
他却翻脸无情,语气如寒冰二月:“再啰嗦小心我砍你手。”
手掌悻悻不说话了,却一脸的欲言又止。
手掌心里痒痒,憋不住开口问:“到底是啥啊?”
昭错举起两根手指在“手掌”面前晃了晃:“NONONO,少年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连个眼神都欠奉给“手掌”,世外高人般神神秘秘起身转头出班门上厕所去了。
手掌在昭错走后真切感叹道:“这个逼准是个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
夜深未静。
昏黄的灯光,破旧的瓷砖,杂乱的脚步声,不少学生匆匆来上厕所,厕所门时不时咣咣作响。
翻脸不认人的渣此时蹲在某个坑中,手机屏幕光照亮了昭错半边脸,长而弯带点俏皮的睫毛在眼眶下方落下星星点点的暗,一如烟花棒燃烧掉落的黑烬。
暗的半边脸掩在暗处,一半的嘴唇如同化了个暗红霸气的女王妆,无端透着丝丝杀气。
昭错面带苦色,眉头紧锁,咬了下唇。
他给昭对发了几条微信,结果都石沉大海,沉就算了,连声响也不见。
发的几条微信都附带一个圆圆的红色感叹号,最上方灰色长框有句: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他快气死了,不就是害他被尿滋了一下嘛,小气鬼。
看来他们天生八字不合。
昭错祸害完昭对的微信,又去祸害他的短信。
-昭错:在吗在吗?
-昭错:别装死,我知道你肯定看见了,快回话。
-昭错:哼,不想理你信不信。
-昭错:切,没了你爷照样过得很好。
头痛。
二十秒过去了,昭对也没回话,看来真的不理他了。
他太阳穴突突的,十分头秃和头大。
昭对不理他,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左思右想不得法的昭错蹲完坑,在回教室的路上遇见死党昌秋。
昌秋一脸神神秘秘,三步并作两步,抽出胳肢窝夹着的泛黄小册子,猥琐地拍进昭错胸口。
“这可是校园最新流行货,准帮你治好你和昭对的小别扭。”昌秋意味深长地说。
昭错想,大意了,竟被偷袭胸口,他佯装丝毫不在意地拿起册子一看。
《千里追夫:校草为何这般》
看到这个书名,八成是最新狗血精华版,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书两个巴掌大,表面泛黄,页角卷起,皱皱巴巴,不知被人翻阅过几次。
感叹要是翻教材能有如此上进心,老师不得乐死。
不好的预感果然灵验,他翻开其中一页,全是缺码的爱。
不是,这年头的地摊黄文这么劲爆的吗,太赤条条了,昭错的眼珠都快炸裂了。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把书重新拍回昌秋胸口:“你自个享受吧。”
昌秋把书复位胳肢窝,问:“你不要,这可是爱情宝典。”
昭错端的是高风霁月,一派清高,不与此等黄人同流合污,他拍拍了昌秋肩膀,抬起大长腿回教室:“我还需要爱情宝典,我像这么没品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