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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张起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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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些梦,我曾有过很多猜测,网络论坛里有不少人都有梦到过一个真实存在但自己从未亲身到达之地的经历,有人说是前世记忆,有人说是平行世界,有人说是鬼魂作祟。我混迹其中留言后,甚至有人私信我说我被夺舍了,交法金6800帮我做法事(我也就是没有这么多钱,不然说不定真病急乱投医)。
直到有位昵称是“。”的热心网友出现,他自称在德国留学,研究领域正好与我的经历有关,发给我学位证书自证,且他的发言十分有逻辑,文献、案例等依据非常详实,几乎算是给我写了篇小论文。据他所说,我的症状是幻想症的一种,经常会和注意力缺失综合征、抑郁症等同时出现,病因很有可能就是被黑毛蛇咬伤这种应激创伤事件造成的心理障碍。他说我其实是个精神病人,应该尽可能避免回忆梦里的一切,回归现实生活,好好休养身心。
很多个夜晚,我必须听着句号先生念叨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的声音才能入睡。直到重新入学,交到了晗姐这个知心好友,充实的校园生活让我逐渐把那些梦当作故事,封存在了内心深处。可现在,那座疗养院存在,甚至小哥也存在,也许那些梦根本就是真的!
晗姐表情严肃,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离,你现在很反常。”
我不想面对晗姐,扭头看向万恶之源——那座疗养院。这时阳光正好穿透云层洒下来,周遭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晗姐和司机都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身子。
而那一瞬间,疗养院某个窗框里闪过一块奇异的光斑,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光,正好被我的视线捕捉到。
难道疗养院里还有人?!
可是凭我们三个进去打探,实在是天方夜谭。又冷静了一会,我理清思绪,其实归根结底,我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小哥。至少一定要去找。否则我一定会后悔。我知道这种念头来源于梦中吴邪的痛苦和执念。
我说我要去找他,司机说我也要去,晗姐说你们有病吧,过去这么久了,连个人名都没有,上哪儿找去?我说你别管,我自有办法。——僵持一阵后她屈服了。
半小时后,我们已经身在最近的派出所里。在得知司机要报失踪案,但又和失踪者只有一面之缘时,接待我们的警察慢而重地将笔放回桌上,抬眸环视我们三人,他的意思大概是:如果我们不是来找事的,他就准备找我们的事了。
在他发作前我补充道:“他一个人进了疗养院,然后就失踪了。”
“什么?”警察立刻就急了,“怎么不当时就来报呢?他叫什么?是不是本地人?”
“张起灵,起点的起,灵魂的灵。”我答道。
警察飞快地敲着键盘,按了好几次回车键后“嗯?”了一声,好像系统出现了什么卡顿,与此同时,桌上电话忽然响起,接着,旁边桌子的电话也响了,几秒钟内,似乎整个派出所的电话都响了。
在场所有人都手忙脚乱,我却愣在原地,紧张得差点忘记呼吸:闯祸了!如果梦境是真的,张起灵就是个盗墓贼啊!说不定早就被全国通缉了!我向晗姐使眼色,心说不行你就自己跑吧,晗姐满脸疑惑,用眼神质问我到底干了什么。
众人陆续接完电话安静下来,面前的民警放下听筒,上下打量我们,问:“你们确定,你们要报失踪的人叫张起灵?”前一刻还铃声大作人心惶惶,这一刻就安静得诡异,似乎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我的答案,也许是我过于紧张而产生了错觉。
我点头,心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经历了这一切,我也不是很想活了,说不定把我关进去改造一下,还能摆脱那些梦。
民警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我们,说:“之前也有人报过张起灵失踪,不过后来撤销了。他特别请求,如果还有人要找张起灵,就去这个地址找他。”
那是一个标准的景区纪念品古玩店,占着格尔木的地方,卖着义乌的东西,但是离进山口非常近。我们三人进门时,老板正在葛优瘫,听到动静也没抬头,懒懒地说:“今天不做生意了。”
我清清嗓子,说:“我们找张起灵。”
老板回头,用那双大小眼直直盯着我,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又似乎期盼已久。他起身请我们三人上楼详谈,于是我们人手一杯热茶,听老板讲当时的情况。因为确定了那个人是小哥,我自觉地将老板略显语无伦次的描述整理成了完整的故事。
二月中旬,格尔木还笼罩在严寒之中,最低气温可达-22℃,旅游业正处于最淡季。那天降了场大雪,老板并没有开店营业,和刚才一样葛优瘫在躺椅上看电视。
正当他昏昏欲睡之时,有人敲了敲门。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穿的很单薄,仿佛漫天的风雪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背上的背包大得出奇,几乎占了他身高的一半。老板邀请他进屋烤火,并拿来了毯子,告诉年轻人他穿的太薄了,抵御不了格尔木的严寒。年轻人淡淡地说了句谢谢,裹上毯子,掏出背包里的饼干开始干啃。
年轻人话很少,老板注意到,他的手上挂了彩,但伤口不深,而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