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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暖雨晴风初破冻,回首已觉春心动(二) ...

  •   “怯身都听殿下的。”

      浮允筝只这般道。

      这一方小院再次陷入沉寂,安静到角落刚破土的小草被风轻轻拂过的声音也能听到。

      良久。

      “小霓……”

      木弘瑜终于说出故人相见后的第一句称呼。

      浮允筝的睫毛颤了颤。

      木弘瑜道:“当年,本王有想办法救你们全家……你信本王。”

      墙角花与草相互贴着瑟缩,浮允筝的睫毛轻颤。

      “本王这次定然能救你,你且放心。”

      说下这句话,木弘瑜翻身上墙离开太子府。

      回到平王府,木弘瑜没有先行回到寝殿,临近寝殿门她犹豫了片刻,转脚跨步向浴池。

      此时已不早,平王府内的灯火明明暗暗,只有平王殿下行进的路上要亮堂些。

      自浴池中起身,木弘瑜回想了下,崩着的脸上忍不住泄出些许笑意。

      她摇头。

      “嗤……月事都没来的小破孩,还学上大人那套要宠幸男宠了。”

      因着将全身都洗了个遍,左右木弘瑜今夜也有诸多事情要做,便进了书房摊开竹简撰写折子,由着下人在她身后轻轻为她擦拭湿润的头发。

      待到斟酌思索着粗略写好折子粗稿,木弘瑜拿着竹简回寝殿继续坐着等头发由下人擦干。

      手里的竹简在掌心拍了又拍,有节律的声音催得人昏昏欲睡,木弘瑜却是毫无睡意。

      “征远侯……”

      她这般低声呢喃。

      “吾来吧。”

      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身后的下人们低声应是,静悄悄地退下。

      一双手替代下人的工作,执起帕子为平王殿下擦头。

      这人正要动作,却让木弘瑜反手抓住了手腕。

      “妻主?”

      “王妃怎么还没睡?”

      平王妃恭敬跪在平王殿下身侧,温顺道:“夜里政儿玩得晚了些,怯身恰好没有睡意,见妻主寝殿还亮着灯,便来服侍妻主。”

      木弘瑜这才将视线挪到自家王妃身上,王妃轻轻披着斗篷,内里是松散的常服,暗夜烛火的灯光照得此人眉眼更加柔和,多年以来皆是如此姿态,一直不曾变过。

      无端的,她想起今夜见到的浮允筝。

      昔年浮允筝也曾以男子之身在边关纵马,清冷的脸上满是张扬恣意,今夜的浮允筝却是低眉顺目,若不是她主动提起当年,只怕他仍旧会以那副下属的模样面对她。

      “政儿贪玩,你身为主父的也不得太过纵容她。”

      “是,殿下,怯身知晓的。”平王妃道,“明日政儿休课,怯身想着孩子难得放松,便没能禁得住政儿的要求。”

      “慈父多败儿。”木弘瑜不咸不淡道了这么一句,松开了他的手。

      “妻主教训得是,怯身下次定然注意。”平王妃道,半起身,继续低着头为平王擦头发,“妻主今晚看着似乎很是高兴?”

      木弘瑜阖着双目:“嗯,本王找到先师征远侯的男儿了。”

      身后人的动作略有停顿,又很快恢复正常。

      “王妃?”

      “……殿下。”平王妃抿唇,“怯身只是想,世道如此混乱,苏霓哥哥一个男人孤苦无依的,这些年在外一个人生活想必十分不容易。”

      “是不容易,王妃觉着本王该如何待本王先师唯一的孩子呢?”

      平王妃凝神思索片刻,低眉道:“苏霓哥哥的母亲对殿下有恩,他又定然受了许多委屈,不若将他抬进府中立为妻主侧室?”

      “王妃宽厚,不过不必予至侧室,本王只是让他有个依靠,全了先师的遗愿……这事便交由你来办。”

      “是,妻主……夜深了,妻主可要就寝?”平王妃半支起身子,轻轻脱下肩膀上的斗篷。

      木弘瑜眯眼,将平王妃拉进怀里:“嗯……是该歇息了。”

      毕竟她明日还要早起。

      抱着王妃上榻前木弘瑜看一眼桌上的竹简。

      她忍不住笑。

      “妻主?”王妃红着脸抬起头。

      木弘瑜摇头没说话。

      还是小孩子,说着要上朝,连明日休沐都没打听明白。

      太子殿下确实差点忘了有休沐这回事儿,后来与皇帝撒娇的时候临时想了起来,这才恍然为何四皇子听到她不日便要上朝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太子殿下是对不需要上朝的事喜闻乐见的。

      不用亲身上朝,只需要在家等着他人参的折子便能顺利滚出京师,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事?

      让木婉言唯一遗憾的便是,虽然无需早起上早朝,但她需要早起练字,盖因周尚瑾实在看不下去她拿一笔狂草。

      她刚带着周尚瑾晨练,一身劲装还不曾换下就被周尚瑾拉到了书房,她好说歹说才让周尚瑾松口同意她先回房沐浴更衣一番。

      这时候木婉言觉着还不如上早朝,能亲眼见到二皇子木弘瑜参她的折子,至少有点乐趣,在这儿闷着学习实在是苦煞她也。

      当然木婉言没有苦太久,因为临近辰时尹凌走进书房递上拜帖。

      “右相府凤公子求见。”

      是的,十旬过去,又是新婚妻婿见面的日子了。

      好好坐在轮椅上看书的断腿太子噌地一下站起来,木婉言这辈子没那么想见过一个男人。

      周尚瑾放下手中的笔,笔与桌案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这位病弱的门客笑笑,太子殿下站着走了两步的腿又弯曲着坐下。

      太子轻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未婚婿来见,按照规矩孤确实得好生招待。”

      边说着她边甩开手里的书:“尹凌。”

      喊了一声没人回话,木婉言扭头,发现尹凌正在看周尚瑾的眼色行事。

      “孤的命令都不听,怎么?你们是准备架空孤吗?”

      周尚瑾捂着嘴,柔柔弱弱一咳:“主子怎么会这般想。”

      门客一咳嗽,木婉言又从轮椅上站起来,抽出门客手里的书:“好生休息,待孤回来再一起做事,孤先走了……尹凌。”

      “是,殿下。”尹凌闷声笑笑,上前推着断腿太子去见她的冲喜小郎婿。

      时隔多日,又是在太子府花园,又是在春光正好之日,木婉言赶至花园时再见周身幕篱者转身,朝着她盈盈一拜:

      “怯身右相凤益谦之男凤九箫,见过太子殿下。”

      木婉言不得不承认有个看着赏心悦目的郎婿确实让人高兴,尤其是这个小郎婿让她短暂脱离学习苦海。

      小郎婿实在是体贴,行礼过后率先问的便是太子安康:“怯身这些时日夜寐不眠,总挂念殿下的伤口,不知殿下身体可有好些了?”

      “一点小伤,不日便好,不必放在心上。”

      木婉言礼尚往来地问了问凤九箫回去可有做噩梦,那日湖心亭的刺杀必然是吓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公子。

      凤九箫却摇头:“怯身被殿下护得很好,并没有感到害怕。”

      真会说话……

      木婉言眯眼看向幕篱遮盖全身的凤九箫。

      如皇帝所言,凤右相确实家风清正。

      大桓的几代皇帝都是痴情种,几乎将皇后给宠上了天。

      当今帝王不必多说,因着偏爱中宫,疼爱了中宫所出的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就是太子废物、断腿也不曾提及废黜之事。

      至于是现任帝王的姐姐先帝更是曾遣散六宫,独宠一人,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妻主。

      皇帝宠爱皇后,皇后娘家自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致大桓一度不重生女重生男。

      因着帝王对男人的宽容,故而大桓民风开放,对男子的束缚相对另外两国较少,男人出行不必强求戴幕篱,许多男子性子张扬些,更是从不用幕篱。

      这凤家长公子却无论初见还是现在,都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家风严明,恪守本分。

      除却哭着道“贤男不事二妻”欲要自戕之际,凤九箫似乎无时无刻都这般端庄保守。

      直到木婉言邀请他到花园庭中坐着,遣散了宫人,凤九箫这才抬起修长细腻的手摘下幕篱。

      “殿下,怯身还要摘面纱吗?”

      初见时太子殿下命令着凤九箫取下幕篱,凤九箫无一不从,而今再见,又是每一步都乖巧地询问殿下的意见。

      木婉言眨眨眼,看向凤九箫暴露在外的双眼。

      他的眼型略略狭长,眼角上翘,本该看着张扬的眉眼,又因眼尾半垂,看起来乖顺得紧。

      她想起她上次顾念着迟早会退婚,从没想过见他的真容,几日过去心态确实发生太多转变。

      尽管她的计划是契约婚姻,但婚后定然会常与凤九箫相见的,左右都能见到他的真容,早些见到似乎也没什么。

      思及此,木婉言缓缓点头。

      凤九箫指尖一颤,指腹都染上粉意,他抬手伸向脑后。

      纯白的面纱轻飘飘坠落。

      木婉言坐直了身子,率先看见的是凤九箫脖颈上顶着的一枚白色绢纱做的花,这花不大不小,自高高的衣领上延伸出来,正正好挡住他的喉结。

      似乎是其主人有些紧张,那喉结动了动,逼真的小花颤悠悠的晃动着其中勾勒出的粉色花蕊。

      看着娇娇悄悄的,让人好不怜惜。

      木婉言难得在心里说了句脏话。

      爹了个蛋的,是喉结罩……

      凤九箫衣领上方卡住脖子的是喉结罩。

      说是喉结罩,其实当世人并不会这般说,这是私底下粗鄙的说法。

      世人认为男子的喉结污秽,这个词汇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便是粗俗,又因为男人吞咽、言谈都会使喉结滚动,需要克制住这贞操的证明,故而明面上喉结罩又叫“制贞环”。

      制贞环是每个男人都需要佩戴的。

      男人一到固定年龄,身体的第二性征便会发育成长,喉结便是明显发育的器官,凰鸾界认为只有女人光洁流畅没有突起的脖颈才是正向的美,男人把随着性发育而出现的喉结是脏污的,是淫|秽的,是需要隐藏的。

      制贞环就此产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暖雨晴风初破冻,回首已觉春心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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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1.期末月攒现稿与预收(比心)。 2.看“阅读指南+避雷”(比心)。 3.预收: 回山晋老家时发现弟弟收留了一个男人,弟弟,这不是收留,这是拐|卖。《收留一个直男癌》 公主殿下把前任哥训成狗后和军师在一起了。《公主的斯德哥尔摩情人》 生性抖s的恶毒女配养了一二三四条狗。《恶毒女配不想洗白》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