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有依》壹棵菜

13、第 13 章

　　陈栖和赵鹏飞把刘敏送回家以后，两人结伴回了幸福社区。

　　回去路上，赵鹏飞答应陈栖帮她打听柳丹的消息。
　　赵鹏飞问陈栖，找到另一个女生以后打算怎么做。

　　陈栖双手插兜，摇摇头没说话，其实她也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她之前只想着把人找出来，至于之后怎么做，还没来得及想。

　　小区岔路口，赵鹏飞看陈栖沉默不语，痛快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张扬地笑，“放心吧，还有小爷我呢，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收拾她们！”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陈栖直接拒绝了赵鹏飞的提议。

　　“怎么，信不过我？赵鹏飞又调侃道。

　　“没有！”陈栖忙想要解释一下，而赵鹏飞早已像猴子一样朝着自己的方向窜出去好几步，回头又冲陈栖笑笑，“逗你的！”

　　陈栖被赵鹏飞气笑，看着他一点点走远，自己也转身回家了。

　　家门口，陈栖在书包里找钥匙，沈晏从隔壁开门出来。

　　沈晏问陈栖进展如何，陈栖就把晚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沈晏。

　　沈晏一直知道陈栖在做什么，但这次沈晏没拦着陈栖，不管这事儿最后怎么处理，这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他也不希望这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千万不要硬来，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来想办法。”破旧的楼道里，白炽灯橙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陈栖点头答应，她不想要沈晏为她担心。

　　回到家，陈栖把当天的作业写完以后就去洗漱。

　　等收拾完以后，陈栖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想心事。现在柳丹已经找到了，那么另一个女生应该也藏匿不了多久，等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她大概率会如实把所有事情告知学校，由学校出面解决。

　　或许之前还有报复的想法，但是沈晏的话说得没错，不要硬来，不要因为这些事耽误自己的学业，她不想吃一中的处分。

　　夜已深，陈栖想着想着，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
　　白天，陈栖担心柳丹还来找刘敏麻烦，就还像之前一样悄悄地保护着刘敏。

　　赵鹏飞这两天也在学校打听了关于柳丹的事。

　　赵鹏飞说，柳丹性格十分孤僻，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平时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因为长得凶狠，同学们都挺怕她的。

　　有一次放学，赵鹏飞尾随着柳丹，一直跟到柳丹家为止。

　　柳丹家在郊区，离市区很远，周边冷冷清清的，连路灯都少有，黑乎乎的巷道里总能听到时断时续的狗叫声，连赵鹏飞这平时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有些畏惧，害怕黑暗中会突然冲出来一条恶犬。

　　第二天，赵鹏飞逃课又去了柳丹家附近。那边的房子都是破败不堪的红砖平房，平房旁边搭一个简陋的棚子，棚子里堆满杂物，家家户户都这样。这一片的建筑如同一块满是补丁的旧布，破败拥挤又没有秩序，把这里称作是俞州“贫民窟”都不为过。

　　虽是白天，但是路上少有人走动，好不容易路过一个大爷，赵鹏飞忙上去套近乎。

　　这大爷一听赵鹏飞打听的是柳丹家，瞬间就来劲了，嘴巴像倒豆子一样不停地说。

　　大爷说柳丹家风水不好，这么多年这家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到头来只剩下一个女娃娃和一个老太婆相依为命。

　　女娃娃就是柳丹，而那个老人就是柳丹的姥姥。大爷说很早之前这家人有个女儿，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还没嫁人，老子就先生病走了，剩下孤儿寡母讨生活。这闺女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给老娘减轻负担，年纪轻轻就嫁了人。

　　原本以为家里多个男人帮衬，日子能好过点，却没想到这男人长得壮实，却十分好吃懒做，整日游手好闲，只知道打牌喝酒，每次酒喝多了，就打老婆。

　　柳丹出生没两年，这男人有次喝醉酒打架斗殴，手上没轻没重的，两拳头就把人打死了，进了监狱到现在还被关着。

　　本来大家都觉得这家女人也算是脱离了苦海，却不承想麻绳专挑细处断。那天女人推着小推车出门摆摊，那大货车车轮打滑直接冲出了马路，女人躲闪不及，当场就被撞死了，据说死状十分的凄惨。

　　那货车司机也不是个老实人，欺负这家没有男人，靠关系把赔偿金拉低，钱没赔多少这事就了结了。最后这家人就只剩下了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年纪尚幼的女娃了。

　　赵鹏飞听大爷讲完，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同情来，性格孤僻也不是柳丹的错，他要是从小经历这些指不定现在有多反社会。

　　赵鹏飞回去，把柳丹的情况转述给陈栖和高霏听，俩人听完都缄口不语。柳丹像是成了敏感话题，陈栖和高霏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她。也正是柳丹的经历，几人也越发好奇柳丹为什么对陈栖有这么大的敌意，另一个女生又到底是谁。

　　那天是周五放学，因为是周末，学校没有晚自习。

　　赵鹏飞和往常一样跟着柳丹走出六中校门，却看到一个女生笑盈盈地上前挽住了柳丹的手臂，两人一起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那女生头发乌黑柔顺，身材纤细，身穿一条做工精细的白色连衣裙，脚踩一双黑色乐福鞋，那样子就像电视里演的富家小姐，但是一个富家小姐和一个衣服松垮，头发脏乱的柳丹走在一起，显得格外不搭调。

　　赵鹏飞眼疾手快，迅速掏出手机拍下了那女生的照片，然后发到几个人自己建的小群里。

　　陈栖和高霏仔细辨认，十分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生，但是直觉告诉陈栖，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她叫蓝晴晴。”沈晏突然说道。

　　“！！！”众人惊呼，沈晏认识这个人。

　　“之前一起去参加过作文比赛。”沈晏又发来消息，“她现在是高二。”

　　难怪自己之前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她是高二。陈栖之前也只在高一部和高三部转悠。

　　现在，几人心里都直觉蓝晴晴就是要找的另一个女生，但要现在又要如何印证自己直觉呢？蓝晴晴看上去纤尘不染，面目十分和善，没有人会把这样一个人和霸凌者联系在一起。

　　陈栖一边回消息，一边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来，已经放学了，高霏和刘敏正在学校门口等她，她们仨人约了等下一起去国贸街。

　　陈栖和高霏以前每次出来玩都会经过国贸街，国贸街对她俩来说已经是熟到不能再熟的地方了。今天刘敏在，两人就充当起了向导，带着刘敏玩。

　　陈栖带着刘敏吃了她常吃的鸡柳年糕，再去街口买一杯冰冰凉凉的烧仙草，这是高霏和陈栖平时最常吃的两样，陈栖期待地问刘敏好不好吃。

　　刘敏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三人小团体，有些腼腆地说好吃。听到这话，陈栖高兴地挽起了高霏和刘敏的手臂，接下来她要去下一家自己心目中top级的小吃店

　　而身后不远处，柳丹和蓝晴晴从拐角走了出来。蓝晴晴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白皙的手指捏着吸管不紧不慢地搅动着里面黑色的珍珠，眼神却十分厌恶地看着前面正在走远的三人，她们仨看上去感情很好的样子。

　　刘敏为什么突然和陈栖走得那么近，自己唆使她去干的事情已经被陈栖知道了？

　　如果知道了，那么陈栖是否也已经查到了她俩的身份。接下来她们会如何来报复自己？

　　蓝晴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奶茶杯已经被她捏紧，她在想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周一，陈栖和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时间还早，早自习还没有开始，教室里学生并不多。

　　陈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听到后桌的女生在小声地聊八卦，陈栖顿时来了兴趣，凑到后桌也想听一耳朵，但后桌女生见着陈栖转过头来，立刻噤了声，陈栖觉得莫名其妙，扫兴地把头转了回去。

　　陈栖原本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但是这天这样的事情却接二连三的发生，连高霏也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好像大家都在讨论她俩。

　　因为沈晏，陈栖之前没少被人议论，她早已见怪不怪，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她这次貌似什么都没有做。

　　陈栖直接抓了前桌，打算问个清楚，前桌说话支支吾吾，眼神躲躲闪闪，许久才把事情讲清楚。

　　不知道是谁先说起这事儿的，说高霏看上去很喜欢沈晏，但沈晏喜欢的人是陈栖。陈栖也够不要脸的，一边哄着高霏当姐妹，一边又和人家暗恋对象眉来眼去的，高霏竟然还能当没事一样把陈栖当朋友，心可真大。

　　陈栖大为震惊，他们仨的关系有这么复杂？陈栖一边感叹大家的想象力足够丰富，一边又在猜测这谣言是怎么传起来的。

　　陈栖问了前桌，前桌也回答不上来，只是周末在家刷帖子刷到了，帖子热度很高。
　　陈栖看了帖子，没再追问前桌。

　　这次的谣言来得非同寻常，她和沈晏的话题之前早被聊透了，哪还有什么热度，这次却突然又被大家给提了出来，说不是人为操控，陈栖自己都不信。

　　是不是蓝晴晴？

　　陈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她要想办法印证另一个霸凌者就是蓝晴晴。沉寂那么久，现在突然出手，是不是也说明蓝晴晴已经发现刘敏已经背叛她了。

　　上课铃声响起，陈栖收回思绪，从课桌里拿出这节课要用的课本，多想无益，她原本今天就打算去高二教学楼亲眼看看这个蓝晴晴的。

　　那天中午，陈栖和高霏刻意跑去了高二教学楼，经过蓝晴晴他们班的教室门口，陈栖往里面瞥了一眼，蓝晴晴的位置周围围着三两女生，几个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脸上都挂着笑容。

　　蓝晴晴依旧穿得干净整洁，头发梳成一个马尾，发丝自然地垂落颈肩，姿态优美得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这样的人，真的会有阴暗的一面？

　　陈栖和高霏离开蓝晴晴教室门口以后，去了高二部的厕所。

　　凑巧的是，蓝晴晴和她同学也来了厕所，依旧有说有笑，陈栖和高霏十分有默契地都躲在小隔间里没有出来。

　　直到蓝晴晴走了，陈栖和高霏才从厕所隔间出来，二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蓝晴晴和她的同学还没有离开，现在正逗留在外面的洗手池。其中一个女生已经洗完手，此刻正对着镜子拨弄着自己的刘海，“晴晴，你家保姆的那个孙女，就是那个柳什么的这两天还有来骚扰你吗？”

　　清澈的流水流过蓝晴晴白皙的手背，留下几个晶莹的小气泡，“没有了，她外婆还在我家做工，她就没再来打扰过我了。”

　　“那就好，你去年说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那女生松口气。

　　“晴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本来就只是请来照顾你的小猫的，小猫死了，那她外婆当然也不用再留下来了，没想到为了保住她外婆的工作，她竟然敢来威胁你，要我的话，我就直接报警，要警察处理！”另一个女生说道。

　　蓝晴晴脸上依旧笑着，动作轻柔地关掉了水龙头，“她和她外婆也是可怜，我家原本就还差一个保姆，我和我妈妈说了，就留下了。”

　　“呜呜呜，晴晴你人也太好了，真担心你会又被人欺负。”女生已经擦干了手，撒娇地挽住了蓝晴晴的胳膊。

　　“你也说得太严重了，我哪那么容易被人欺负。”蓝晴晴笑话那女生，几人已经洗完手，打算离开了。

　　经过女厕所门口的时候，陈栖和高霏适时从厕所走了出来，几人正好碰上了。

　　蓝晴晴看见陈栖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陈栖会从里面出来，眼神中有凶意，似乎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

　　只是一瞬间的失态，蓝晴晴马上恢复了正常神态，另外两个女生虽有意外，但幸好没有撞上，冷眼看了陈栖和高霏一眼，就和蓝晴晴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陈栖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显然学校里关于她和高霏还有沈晏的谣言也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她们知道和她们撞上的也正是这次谣言的主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