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鱼》藜九

12、第 12 章

　　把姜知南送回了家后，傅之瑜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已经是半夜，街道上安静得可怕，只有她孤独的脚步声在回响。
　　路边走着一对情侣，他们的欢声笑语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女生一脸期待地看着身旁的男子，道：“听说今晚上会有下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生笑着牵起女生的手，说道：“快走吧，江北这都多少年没下过雪了，要下早下了。”
　　刺骨的寒风吹过，直往傅之瑜的衣服里钻，冻得她直打颤。她将手深深插进了口袋里，低着头小跑着往家赶。
　　傅之瑜一路小跑着，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
　　她连忙稳住身形，口中下意识地道出一句：“不好意思。”
　　她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竟然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令人心动的脸庞。
　　是箫禾。
　　晚会结束之后，向戈就组织同学们去城南去放烟花，傅之瑜原以为箫禾也去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开口问道：“箫禾！你怎么在这儿？”
　　箫禾的视线缓缓落在傅之瑜，被风吹的微微发红的鼻尖上，在她娇憨的脸上又多了份可爱。
　　他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手中握着的手机。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傅之瑜听了赶紧摸了摸口袋，把手机拿出来，按了几下按键，尴尬地笑了笑。
　　“呀，没电了，你看。”
　　她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紧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怎么没有跟他们去放烟花？”
　　箫禾耸了耸肩，语气慵懒地回答说：“太远了，懒得动的。”
　　话音未落，他便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反问道：“倒是你大夜的不回家去哪儿了？”
　　听到这话，傅之瑜先是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然后朝着掌心哈了几口热气，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哎呀……南南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刚把她送回家。”
　　说话间，傅之瑜调皮地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是你因为担心我，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我的吧？”
　　一边说着，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了箫禾始终背在身后的手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她作势就要伸手去抢夺，结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箫禾单手一把她抱起。
　　傅之瑜被这么一抱脸一下子就红了，等她重新站稳脚跟之后，箫禾才将背后藏的东西拿到了她的面前。
　　看清箫禾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束洋桔梗时，傅之瑜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意外。
　　“好漂亮啊！”
　　箫禾将花递给她。
　　他拿花的手指关节处已经被冻得通红了。
　　傅之瑜接过，轻声，问道：“给我的？”
　　箫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傅之瑜看着箫禾，又问道：“大晚上的你上哪弄的？”
　　箫禾轻咳了一声，道：“就…刚看到路边有个老奶奶在卖花，就顺手买了，想着她能早点回家。”
　　傅之瑜捧着手上的花，越看越喜欢，笑眯眯地盯着箫禾。
　　“谢谢～。”傅之瑜娇俏地说道。
　　箫禾被这么一盯有些害羞，眼睛不自觉地往上飘，边推着傅之瑜边说：“好了，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箫禾轻轻推了推傅之瑜，一个踉跄，整个人被推着转了个身。
　　“哎！哎！”傅之瑜顿时尖叫起来，那声音里满是惊慌。
　　她扭头看着那束快要被箫禾挤变形的花，心疼得不行，立马用力转回来，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直直地盯着箫禾，气呼呼地大声喊道：“箫禾！你把我花都弄坏了！”
　　那眼神里仿佛藏着一团火，就差直接烧到箫禾身上了。
　　箫禾一脸无奈，嘴角微微下垂，眼神里满是宠溺，看着傅之瑜说道：“坏了我再赔你一个行了吧，快回家吧小祖宗。”
　　说完，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傅之瑜的头。
　　傅之瑜刚准备抬手将他的手拿开，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箫禾的头发上。
　　她惊讶地发现，箫禾那乌黑的头发上不知是什么时候飘下来了几片雪花，在黑色的发丝间显得格外醒目。
　　跟他在学校的第一次碰面那个寸头比起来现在的头发的的确确长长了不少，让人意外的是这中间他竟然都没有尴尬期。
　　“等等？”傅之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她赶紧用力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向天上望去。只见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一片、两片、三片……
　　还完全处在状况外的箫禾，一脸疑惑，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傅之瑜兴奋地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些飘落的雪花。
　　一片雪花轻轻地落在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瞬间就融化成了一小滴水珠。
　　“哇，下雪了！”
　　傅之瑜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她将手心刚接到的雪花递到箫禾面前。
　　“箫禾你知道吗？”傅之瑜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着，“江北已经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今天听他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在骗人呢，没想到真下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肩头、发梢，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
　　箫禾静静地看着傅之瑜，满是温柔。他微微张了张嘴，喃喃自语道：“真美啊。”
　　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
　　傅之瑜没听清，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凑上前，仰起头，清澈的眼眸望着箫禾，问道：“你说什么？”她的脸上还挂着未消散的惊喜，鼻尖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红，像颗熟透的樱桃。
　　箫禾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
　　他轻轻笑了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对傅之瑜说道：“我说今年这场雪下的真美啊！”
　　傅之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像是在等箫禾开口似的。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着一丝羞涩与紧张，雪花在她的睫毛上停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动人。
　　傅之瑜眼中闪过期待，“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箫禾张了张嘴，却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
　　见箫禾半天不语，她暗自失落，心中嘀咕起来，“看来他是真不记得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新年快乐，箫禾。”
　　箫禾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笑，道：“新年快乐，傅之瑜。”
　　傅之瑜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她望着箫禾，傅之瑜脑海里又回想起了当时自己跟箫禾说的话。
　　“初雪表白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是不是已经忘了？要不我也就当没发生？”她心里嘀咕着，“算了，不就表个白吗？谁表不都一样。”
　　傅之瑜望着窗外漫天飞雪，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犹豫。
　　“箫禾，我们在一起吧。”
　　箫禾愣住，呆呆地站着，雪花落满肩头。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眼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你……你认真的？”
　　傅之瑜双颊绯红，咬着嘴唇点头，她紧张地盯着箫禾，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等待着他的回应。
　　箫禾嘴角上扬，眼中泛泪。正要开口，“那上次你说，你……”
　　傅之瑜打断他，扑进他怀里。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雪夜。
　　箫禾紧紧抱住傅之瑜，轻声说：“我愿意。”
　　烟花在天空中闪烁，雪花在身边飞舞，他们在这浪漫的氛围中相拥，仿佛时间都为他们静止。
　　临别时，傅之瑜刚走两步，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箫禾呆在原地脸上依然挂着那迷人的笑容，傅之瑜对着他挥挥手道别：〝晚安咯！明天见。”说完，她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
　　“明天见。”
　　“明天见。”箫禾向他招手回应着，他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始终追随着傅之瑜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才缓缓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箫禾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傅之瑜的一颦一笑，那股喜悦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怎么都压不住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当箫禾回到住处，程飞和宋子北正坐在客厅里聊天。
　　一看到箫禾进门，两人的目光立刻被他那止不住的笑容吸引住了。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同时摇了摇头。
　　程飞忍不住调侃道：“瞧你这一脸傻笑的样子，怕是没救了。”
　　宋子北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被爱情冲昏头脑咯。”
　　箫禾却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打趣，只是嘿嘿地笑着，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那模样就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而另一边，傅之瑜回到家。
　　这段时间傅立业不在家，她在家也自在些，没有了傅立业的斥责声，家里显得格外安静。
　　傅薇薇和张琳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生怕打破这份宁静。简单洗漱完后，她穿着柔软的睡衣，轻轻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翻出那本承载着无数心事的日记本。
　　傅之瑜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喜欢记录下日常的琐事。
　　傅之瑜轻轻翻开日记本，熟悉的纸张触感让她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昏黄的台灯下，她的眼神中透着温柔与深情，手指轻轻滑过那些记录着过往的字迹。
　　她拿起笔，在崭新的一页上写下今天的日期。
　　笔尖在纸张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落下，一行行娟秀的文字在纸上蔓延开来。
　　“新年第一天，初雪，和我的初恋。”
　　“今晚和箫禾分别时，他的笑容让我心动不已。时间都仿佛变得很慢很慢，却又无比美好。明天又能见到他了，这种期待就像小时候期待着过年一样，满心欢喜。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些美好的瞬间，让我和他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写着写着，傅之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沉浸在这份甜蜜的回忆与期待中，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写完后，她轻轻合上日记本，将它紧紧抱在胸前，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随后，她关上灯，躺在床上，在对明天的憧憬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
　　熙熙攘攘的公交车站旁，傅之瑜开口说道：“把包给我吧。”
　　萧禾听后，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怎么，这就心疼我啦？”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温柔。
　　傅之瑜有些无语，“你就送到这吧，公交车马上来了。”傅之瑜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不自觉地朝着周围看去。
　　萧禾看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舍之情。
　　“不要。”萧禾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拉住傅之瑜的衣角。
　　“那好吧。”
　　她叹了口气后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公交站台旁，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周围的同学认出了萧禾，他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傅之瑜感到一阵尴尬，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正当此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
　　傅之瑜见状，急忙拉起萧禾的手，朝着车门方向冲了过去。
　　一上车，她便迅速找到一个后排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而萧禾则紧随其后，坐在了她身旁。
　　傅之瑜将自己的书包要回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随着公交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傅之瑜背起书包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下车的位置走去。
　　萧禾见她起身他也跟了上去。
　　萧禾到到她的身旁轻声问道：“怎么样，我这个男朋友上岗的第一天满意吗？”
　　傅之瑜刚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公交车突然启动，巨大的后座力让她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
　　萧禾迅速伸出手，一把将傅之瑜紧紧拦腰抱住。
　　傅之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跳加速。
　　然而，萧禾却似乎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低声笑道：“怎么主动？”
　　傅之瑜听到这话，又羞又恼。她用力推开萧禾，迅速抓住旁边的扶手努力让自己站稳。
　　公交车缓缓地停在了目的地站点前。傅之瑜轻声说道：“到了。”
　　随着公交车门的打开，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匆匆忙忙地下了车，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萧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