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不语》期呦秋

14、白钰鹇的试探2

　　“早啊，”付熙尔走上前去，“怎么不开灯？”
　　他的不安，在见到付熙尔后稍有平息。
　　白钰鹇看着他，没有说话。
　　付熙尔早就习惯了，向前走去，“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吃早饭了吗？”付熙尔站立在他面前，低头静静地注视着白钰鹇。
　　不知过了多久，白钰鹇开口道：“付熙尔，你相信有来生吗？”
　　“怎么了？还在想ABCD？”他语调放轻，“还是……又做梦了？”
　　“嗯。”白钰鹇微微点头，在梦里眼睁睁的看着他点火自焚实在太痛了，即便付熙尔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他也想让付熙尔介入到这件事里来。
　　付熙尔绕了一下坐在了白钰鹇的位子上，浅色的眸子看向白钰鹇，引导着，“噩梦吗？可以说吗？”
　　“我梦见你死了。”
　　“自杀还是他杀？”付熙尔嘴角带笑，漫不经心道。
　　“所有人都死了。”白钰鹇看着他的眼睛。
　　“我呢？怎么死的？”
　　“自杀，放火自焚。”白钰鹇不知所措，他感到迷茫，自嘲着，“我是不是快疯了，这段时间总是梦到死亡，还都是自杀。”
　　付熙尔明白了，但还不是时候，计划要加快执行。可白钰鹇知道多少呢？如果可以，他希望白钰鹇永远也不知道。
　　“我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的活着，”付熙尔看向他，目光真挚，“你也一样，你也会好好的活着。”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白钰鹇隐隐有种猜想，试探道：“活着吗？付熙尔，你是不是——”
　　“我去，”有人推开了教室门，打扰了这里的空气，“你两来这么早？牛啊！”
　　——是不是和我一样也会做梦。
　　可惜话未说完，顾以恒闯进教室。
　　“你两在谈事吗？”顾以恒看着坐在彼此位子上的两人似乎氛围有点怪异，闲扯一句，“放心，我马上走，我要去和画画吃早饭了，嘿嘿，你们继续。”他放下书包，转身就走，不做一丝停留。
　　气氛被搅了。
　　白钰鹇：我能不能把顾以恒暗杀了！
　　付熙尔却不以为意，开口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算了，有点离谱，我再想想。”白钰鹇却早已泄气。
　　“别想那么多，梦而已，”付熙尔起身，随手点了点白钰鹇的额头，“现在才是真的。”付熙尔总是这样告诫自己——现在才是真的。
　　黑板右侧的白板上已经写上了今天的值日生，付熙尔也给教室的花盆浇过水、施了肥。虽然已经吃过早饭了，但付熙尔还是接过了白钰鹇递来的一个三明治。
　　鸡蛋总是会夹在生菜叶和肉排之间，紫甘蓝依旧是去梗只留叶片。
　　教室里的人渐渐地变多，付熙尔敲响了综合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只来了两个人，付熙尔向门口喝茶的一班班主任点头问好，“杨老师，早上好，教师节快乐！”
　　“嗯，好！”
　　他向里走去，“陈老师，早上好，教师节快乐！”
　　“哎呀，有心了。早上好。”陈荆蓉笑眯着眼递过去几份文件，“这几份你和舒翎还有于渺淼分一下，你和舒翎我不怎么担心，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其余的，我早读会在班里再说说。”
　　“好的。”付熙尔接过文件。
　　“小付啊，周末考得怎么样啊？连考两天还行吗？”杨老师放下茶杯，开口询问。
　　付熙尔也不谦虚，声音平稳道：“挺好的，预期之内。”
　　“年轻人就是傲气啊，也就你敢这么说了，”杨老师瞅了眼门外，“我们班那两个回来垮起个脸，唉。”
　　陈荆蓉：“月底的复赛也不能松懈，生物已经结束了，你这数学和物理一起考要好好安排，有问题就问指导老师。”
　　“嗯，明白了，我会的。”
　　陈荆蓉接着道：“刘老师说你不怎么去集训队，是有什么事吗？月考你可以不用参加，准备竞赛就行了。”
　　“确实，月考提前了呢。”杨老师插话。
　　付熙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话语平静：“那边氛围太紧张了，在教室里比较轻松，”又补上一句，“陈老师你放心，我都有好好安排。”
　　“嗯，老师相信你，合理安排就行。”
　　一班班主任也探头过来夸道：“小付啊，你可是个好苗子。”
　　闲聊几句后，付熙尔将王儒临桌上的一沓作业本拿走离开了办公室。
　　杨老师感叹道：“我看这保送也就付熙尔了，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
　　“那也是他自己努力啊，”陈荆蓉不吝夸奖，“有天赋又好学，只要走正道什么都不愁。”
　　“我们班怎么就不能多几个？”杨老师幽幽道：“都是群公主太子爷。”
　　陈荆蓉也能理解，笑道：“不错啦，各有天赋嘛，不惹事比什么都强。”
　　“那确实。”
　　……
　　下雨的早晨总是会使人低沉，但教室里还是稍显嘈杂。值日生打扫时挪动桌椅的碰撞声，收交作业时会有的喊叫声，都侵扰不了白钰鹇。他独自坐在位子上，举着语文书念叨着课文，文字没有入脑，付熙尔没有回来。
　　白钰鹇想不明白，而且他总觉得刚才付熙尔似乎话里有话。
　　记忆里付熙尔的父亲应该是在他小学时就因公殉职了，他母亲也在几年后意外去世，所以才造成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关于他的小姨的事情白钰鹇不清楚，只记得身体不好又遇人不淑。
　　白钰鹇看过大哥助理给他的资料，融元科技的关霜确实是付熙尔的小姨，付熙尔的父母也都健在。
　　“应该是他爸还活着，所以才改变了他的命运……”白钰鹇目光落在书上，思维却已飘远，只是喃喃自语着，“那他爸是为什么活下来了？”白钰鹇上辈子没有对付熙尔有过多的了解，只知道他父母早逝，但对于付希尔的父亲是因为什么事情殉职的并不是很清楚。
　　“大哥呢？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那样的？”白钰鹇掏出手机，聊天界面上还是昨晚和大哥那两分钟通话的时长记录。
　　白钰鹇盯着页面有些出神，三人小群却弹出了消息。
　　蚊子：【图片】
　　蚊子：你被罚站了[偷笑]
　　一中的管理更加严格，彼时的成巍因为迟到正被罚站在教室门口，一眼看去，站了一排学生，教室里班主任正滔滔不绝地说教。成巍倒是无所谓，罚站而已早就习以为常了，感受到裤兜的振动，掏出手机倒也是坦荡没有遮挡。
　　山鬼：当狗仔呢
　　成巍和文礼问在不同的班级，教学楼也不在同一栋，但正好两人的教室隔空相对，文礼问又坐在窗边，就顺手拍了一张成巍罚站的照片过去。
　　蚊子：傻B[鄙视]
　　“要不，先问问这两个货？也许他们会有啥想法。”
　　白钰鹇觉得与其自己瞎想，不如先找人商量，这两个人也是最合适的，他多出来的记忆里目前来看没有与这两人有冲突的迹象，而且他那些记忆和梦境太玄乎了，说给别人听可能不会信，但这两人至少会听他胡扯，毕竟也认识那么多年了。
　　成巍随母姓，成父是入赘的，白钰鹇记得成巍的父亲好像是搞什么异怪玄学的，也许他能知道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至于文礼问，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文礼问确实是他们几个里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也许考虑的会更多一些。
　　白钰鹇确定没有巡查的人后偷偷地将手机放在了语文书下，点开社交软件在三人小群里开始发消息。
　　飞鸟：@山鬼 @蚊子
　　飞鸟：有个事说
　　飞鸟：你们觉得人有可能重生吗？或者做预知梦
　　“这家伙搞什么呢？”成巍嘀咕了一句，回起了消息。
　　山鬼：你也被罚站了
　　飞鸟：说正经的，我最近会做一些像是预知未来的梦
　　飞鸟：感觉更像是重生或者平行世界那种，你们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山鬼：那我问你
　　飞鸟：有没有人理理我，我说正事呢
　　山鬼：我未来老婆是谁？啥时结的婚？我现在该去哪找她
　　蚊子：老师在教室
　　飞鸟：我哪知道你老婆是谁
　　山鬼：那你重生了个啥？
　　飞鸟：我脑子里多了很多记忆，关于未来的，还有不认识的人
　　蚊子：这么玄乎？
　　飞鸟：而且我验证过，有些对上了
　　飞鸟：就是这么玄乎
　　山鬼：你应该来给我爸当儿子
　　飞鸟：我就是想问问你爸有跟你说过什么未知的神秘力量吗
　　山鬼：我爸都快疯了，你可别研究这些
　　飞鸟：我说真的，记忆里我妈不是我妈，离谱但特别真
　　发完这条消息后，在群里胡扯的成巍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站在教室外，眼前有微微雨雾，雨势似乎越来越大。
　　“……别人养孩子，也是大度……”
　　“……那个白家的养女嘛……”
　　成巍想起很小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过一些话，但他当时以为那些是大人们在开玩笑，毕竟他小时候总被说是从垃圾桶里捡的。
　　飞鸟：我害怕
　　蚊子：你别怕[滑稽]
　　“难不成……真不是亲生的？”成巍不一定相信白钰鹇会重生或者是做什么预知梦，他觉得应该是白钰鹇发现了什么事，所以不知所措想了个借口来求助他们。
　　“为兄弟排忧解难，我真仗义啊！”成巍动作也不收敛，自我感动着，回复着消息。
　　山鬼：啥时候有空？见面聊吧，我印象里记得些事到时和你说
　　山鬼：关于你的
　　飞鸟：啥事？什么时候
　　飞鸟：今晚吧，我不上晚自习
　　飞鸟：你们能来吗？老地方
　　蚊子：我来
　　飞鸟：老巍呢@山鬼
　　飞鸟：今晚不？
　　白钰鹇盯着手机久久不见回复。
　　飞鸟：人呢？怎么不见了
　　飞鸟：急急急，在线等
　　蚊子：他手机被收了
　　蚊子：【图片】
　　文礼问通过窗户正巧看到成巍的班主任正劈头盖脸训责教室外的一排人，手里好像拿着几个手机。
　　飞鸟：【熊猫人叹气.jpg】
　　人的无奈总是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