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在初夏》陈青野丨

39、小时候

　　而那天，程嘉被他爷爷奶奶带上去镇上赶集去了。
　　等程嘉回来的时候，季野正衣衫褴褛，脸上还有丝丝血迹，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样子，眼里的泪一直止不住的掉落。蹲在刚才被公鸡追上的地方，此刻那公鸡也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季野！你怎么季野，谁欺负你了？”程嘉看见季野这副模样，直接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季野身边。
　　“程嘉哥哥——”季野一看见有个人出现在了用自己面前，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程嘉抱住季野，轻轻抚摸着季野的背，“别哭别哭，我在呢，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去。”
　　季野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抱着程嘉哭。
　　也不知道季野哭了多久，程嘉蹲的腿都有些酸了。
　　季野才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鸡…公鸡…”
　　“你说什么？公鸡怎么了？”程嘉有些不太懂季野的意思。
　　“被公鸡欺负的……”
　　“院子里的那几只吗？”
　　“嗯……”
　　“行，我知道了，你先跟我回屋，别蹲这里了。”程嘉眼神往院子里的鸡圈瞟了一眼，只可惜并没有看到那几只嫌疑鸡。
　　说罢程嘉就站起身准备把季野也拉起来。
　　可是季野已经蹲了很久了，腿早就已经麻木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程嘉这一拉非但没有把季野拉起来，反而让季野失去重心，一屁股摔倒地上了。
　　“哎呀！”
　　季野摔倒地上也就算了，可季野的手死死拽着程嘉，导致季野摔倒的时候也直接把程嘉给拽了下来，一下就摔倒到季野的身上了。
　　程嘉连忙站起身来，“对不起啊季野，摔疼了吧。还站的起来吗？”
　　季野有些费力的伸了伸腿，“好像不行，腿使不上劲……”
　　程嘉沉思了一会儿，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季野蹲了下来，
　　“季野，我背你回去吧，我爷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来，一直待这里也不是个事。”
　　“可是……”季野有些犹豫，虽然季灿带他去过几次程嘉的家里，可是现在自己一个人……季野又莫名的害怕了起来。
　　“别可是啦，快上来。”
　　季野犹豫再三还是把手搭上了程嘉的脖子，调整好姿势后，程嘉一个使劲，就背着季野站了起来。
　　不过程嘉有些用力过度，站起来的一瞬间又一次没保持好重心，差一点又摔倒，好在旁边有一面墙，勉强稳住身子没有让自己摔倒。
　　程嘉很努力的保持好自己的平衡，慢慢的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好在离家并没有很远，虽然是一步一步的，但没花太长时间就到了。
　　一进屋程嘉先把季野小心翼翼的放到沙发上。
　　可是虽然把季野带了回来，程嘉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把季野放下后就这么站在季野面前。
　　“程嘉哥哥，你带我回来干嘛呀？”
　　“额……”程嘉此时也不知道，一时心急就把季野给带了回来，更何况季野家还就在他家隔壁，几步路而已。
　　程嘉盯着季野若有所思，突然注意到季野脸上还有胳膊上的伤口，“哦对，我来给你处理下伤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说罢程嘉就跑进卧室里翻找东西起来。
　　如果不是程嘉说，季野也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口了。
　　脸上的季野也看不到，只能看到自己手臂上的。
　　其实也没有特别严重，只是有几道不知道是公鸡嘴啄的还是爪子划的印子，只有左边手臂上的一条出了一点血，不过血迹也已经有些凝固了。
　　季野用手指往没有出血的那几道印子轻轻戳了戳，“嘶——”
　　“小崽子！人跑哪去了！让你拿的东西你就给我扔门口了？你想干嘛！”门外突然传来粗狂的吼声，一下就把季野给吓着了。
　　紧接着就是大门被踹开，一位神采奕奕的老人阔步而来，此时他正怒发冲冠，中气十足，“小崽子 ……”
　　话还没说完呢，老人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季野，一下子就转换了语气，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露出慈祥的笑意，如果不是和刚才的怒骂形成对比，此刻的老人还是会令人倍感亲切的。
　　“哟，小季来了啊，看见程嘉了吗？”
　　“程爷爷好，程嘉他在屋里。”说罢又用手指了指程嘉刚进去的房间。
　　程老爷子一听就立马变回一开始生气的模样，朝着房间踱步而去。
　　“你个小崽子！把东西都给我扔外面你是想干嘛！”程老爷子一进屋就朝着程嘉吼道。
　　程嘉没理会程老爷子的问题，只是有些着急的反问道，“爷爷，你平时用来消毒处理伤口的那些东西放在哪啊？”
　　“你找那些东西干嘛？”程老此刻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些。
　　“季野他受伤了，我给他处理处理伤口呀！”
　　听到这里程老也没了生气的态度，“天天看我用都不知道我放在哪！”
　　说罢打开一个大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箱子递给程嘉。
　　程嘉拿到药箱后就连忙跑出房间去找季野。
　　程老也跟在程嘉后面一起出来了。
　　季野看见程老出来，连忙解释道：“程爷爷，程嘉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为了帮我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这伤咋弄的啊？”
　　“……”季野有点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嘉拿出酒精和棉签坐到了季野身旁，小心翼翼给季野的伤口消毒。
　　棉签刚触碰到伤口，季野就没忍住的“嘶——”了一声。
　　“小崽子会不会弄啊，看给人疼的，不会弄让我来！”程老有些不满的对程嘉吼道。
　　“没事的，程爷爷，不疼，不疼。”说罢又朝程老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爷爷，季野是被你院子里养的那几只大公鸡给伤的，早跟您说了季野怕他们，让你把他们处理了，你不听，你看，今天出事了吧。”
　　“呀！真的啊！？”程老有点不太敢相信。
　　“季野都这样了，还能骗你不成？”程嘉有点不满的抱怨道。
　　程老沉思良久，没再说什么。
　　“今你爷俩咋这么安静啊？”门外突然又传来一声慈祥的声音。
　　季野知道是程嘉的奶奶也回来了。
　　程嘉和程老俩人听后都默不作声。
　　倒是季野依旧装作很乖巧的跟林奶奶打了个招呼，“林奶奶好～”虽然平时很怕他们，可该有的礼数不能丢。
　　“小季来了啊，你们爷俩杵哪干嘛呢？”
　　程嘉见伤口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又把刚才发生的事全给林奶奶复述了一遍。
　　林奶奶一听也连忙上前查看季野的伤，好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太担心了。
　　“回头就去把你那几只破鸡给我卖了，听到没！”林奶奶朝着程老喊道。
　　程老低着头，小声嘀咕了句，“知道了知道了。”
　　“小季难得来一趟，就别走了，中午就留这里吃饭啊，奶奶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好～谢谢林奶奶～”这一番下来，季野出门买东西的计划也算是泡汤了，想着如果拒绝了，可能就会饿肚子的下场，还是答应了下来。
　　“奶奶，你偏心，我早上想吃冰淇淋你都不给我买！哼！”程嘉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每次一吃那东西就拉肚子，还吃什么吃，我偏心啥了，我中午做的饭你难不成还不吃？”
　　“吃啊！为什么不吃，嘿嘿。”程嘉笑得没心没肺的。
　　“陪小季玩着吧，我做饭去了。”林奶奶拎着一兜子菜就往厨房走去。
　　“知道了，奶奶。”
　　随后林奶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程老喊了一句“老头子，来帮忙！”
　　“得嘞！”
　　程老听到后屁颠屁颠的跟着林奶奶一起去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了。
　　季野看见这一幕觉得这样的氛围好温馨，原本对程嘉爷爷奶奶的畏惧感也减少了一点点。可惜自己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季野，你放心，我奶奶都发话了，我爷爷很快就会把那些坏公鸡给卖掉的，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害怕了。”程嘉蹲在季野的面前，拉着季野的手说道。
　　“嗯……”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你想出门的时候你就喊我一声，我陪你一起，我保护你！”说完程嘉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
　　“好，谢谢程嘉哥哥！”
　　“对了，季野，你原本是要出门吗？要去做什么呀？”
　　“我本来是想去买点菜的，中午自己随便做点吃，不过现在也不用了。”
　　“你还会做饭呀！好厉害！我都不会，我奶奶说我就会吃。”
　　“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啦，我妈妈出门前特意教我的。”
　　“那也很厉害了呀！”程嘉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那以后有机会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
　　“嗯，真的，拉勾勾。”
　　“耶！太好啦！”程嘉开心的都快跳了起来。
　　看见程嘉这么开心，季野也觉得很开心。
　　“你现在腿能走路了吗？去我房间玩吧。”程嘉冷静下来后问到季野。
　　“应该可以了，我试试。”说罢季野就准备尝试站起身来。
　　经过这么久的休息，季野的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很顺利就站了起来。
　　程嘉见状直接拉着季野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季野一进门就有点目不暇接，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比较好。
　　整个屋子几乎塞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玩具，玩偶，漫画书，滑板，篮球足球，还有一辆自行车……
　　相比之下，季野的房间就简单多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本书，再无其他，什么玩具都没有。
　　“我房间东西很多哦，想玩什么？”程嘉带有一丝炫耀的问到季野。
　　季野此时还沉浸在对程嘉房间“豪华”的震撼之中。
　　“季野？愣着干嘛呢？”程嘉朝着季野挥了挥手。
　　“没…没什么，玩什么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季野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程嘉。
　　程嘉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思考了一会儿说到，“那我们来玩大富翁吧！我最喜欢玩这个了，可惜平时都没什么人跟我玩。”
　　说罢程嘉就起身去一个大箱子里翻找起来。
　　没一会儿就拿着大富翁的游戏盒放到床上，又把季野也拉到床上坐着。
　　季野看着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感到非常好奇，“程嘉哥哥，大富翁是什么啊？”
　　“你没玩过吗？”
　　“没有呀，今天第一次听说。”季野一脸单纯的看着程嘉。
　　“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说罢程嘉就打开大富翁的游戏盒，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简单点来讲就是，我们一人选一个棋子，然后投骰子，点数是几我们的棋子就走几步，然后到那个格子以后，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随机事件，也可以花钱买下哪里，然后别人在哪里停留的时候就要给你钱，然后如果你破产了，也就是没有钱了的话，你就输掉了游戏，总之就是比谁挣的钱多，能懂嘛？”程嘉边说边把游戏给布置好了。
　　“感觉好难啊…”季野其实都没有听懂，不过又害怕如果自己说不懂了，程嘉会因此不跟自己玩了。
　　“很简单的啦，来你先选一个棋子吧，我边玩边教你，反正就我们两个人，输赢都没关系的，开心就好啦！”程嘉笑嘻嘻的对季野说道。
　　“好！”季野也不再顾忌，挑了一个棋子放到了起点。
　　虽然季野确实没怎么听懂程嘉讲述的规则，不过这个游戏确实像程嘉说的，挺简单的，没一会儿就上手了。
　　加上或许是运气女神的眷顾和新手保护期，玩了二十分钟左右，季野现在手里的资产已经是程嘉的三倍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程嘉破产了，游戏结束。
　　“你小子，不是说你不会玩嘛！”程嘉非常不服的说。
　　季野挠了挠头，“真的不会玩啦，是程嘉哥哥你教得好，嘿嘿。”
　　“哼，再来再来，刚才就算是我让你的，现在我要认真了！”程嘉满脸不服气的说。
　　“好好好，都听程嘉哥哥的。”
　　两个人就这么乐此不疲的玩了两个多小时，期间程嘉只赢了一把，还是季野故意输给程嘉的。
　　程嘉一开始还因为有人能陪自己玩而感到开心，此刻脸上只有输了游戏的各种不服气。
　　好在程嘉也挺心大，没一会儿林奶奶来喊俩人吃饭，程嘉脸上的不服顿时烟消云散，屁颠屁颠的就拉着季野一起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我小时候都没什么机会见他……[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