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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花魁之死(下) ...
“你说得对啊,我就是个人渣,一事无成的人渣。”窦章眼神变得狠厉,起身一头撞向柱子,霎时鲜血四溅。
众人被吓一跳,围观的妇人急忙捂住小孩子的眼睛。
蔺无舟探了探他颈侧,摇头道:“已经死了。”
“畏罪自杀了?”樊从青道:“不该呀,他怎么会想死呢?窦章这种人最是惜命,能苟活绝不会放弃生命的。”
捕手带下去窦章的尸体,清理干净四溅的鲜血。杜慈一拍惊堂木,从容自若道:“嫌犯窦章,拒不认罪,于公堂上撞柱而死。按律抄没家产,立刻执行!凤娘二人,犯下杀人恶行,但念在事出有因,徒三年。之后本官会将康家与马家之事上奏陛下,如何处置陛下自有论断,你且安心。”
凤娘喜极而泣,连连感谢:“多谢长史!多谢县尉!多谢樊娘子!兰因必定替姐姐报答恩情!”
蔺无舟摆手:“不谢,这是我该做的。”
樊从青将凤娘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兰小娘子,在大唐广袤的疆土上,只要肯出力,你一定能好好活着。你本该是晴日的烈阳,盛放的芙蓉,合该鲜亮的活着。”
凤娘展颜:“多谢樊娘子,我想我知道以后做什么了。”
此时的阳光不如正午时分的刺眼,日落西山,阳光铺在县廨的青石路上。樊从青微微眯眼,伸手挡住了阳光。
堂审已过,百姓尽数散去,县廨又恢复了宁静,捕手各司其职,县廨没有县令,最大不过蔺无舟,只有等着新任县令上任。
“在想什么?”蔺无舟不慌不忙走到她身旁坐下,好奇问道。
“看到角落那些花了吗?”
蔺无舟顺着樊从青的目光看过去,角落的花开得正艳丽,吸引了不少蜜蜂盘旋在花朵上。
“大唐多美好呀,像那丛花一样。”樊从青看似悠闲,失笑道:“人人皆道这世道繁荣,山河锦绣。可我看到的却是繁荣之中藏着冤魂,锦绣之下埋着罪恶。”
后世史书落笔,说这大唐江山壮丽,处处歌舞升平,山河万里长见落日,疆土辽阔不绝人烟。于是醒来明月,醉后清风。(1)
蔺无舟愣了下,眉眼如画的脸庞浮现一丝笑意,双眼定定地看着她:“为官者,当为民也。食君之俸,忧君之忧。乐百姓之乐,哀百姓之苦,不藏私心,于是天下海晏河清。百官皆如是,是以世道清澈,盛日即临。”
他总是有一番能说服自己的说辞。樊从青想。蔺无舟为官不过几年,他生来众星捧月,要什么有什么,很难体会百姓的苦。有时候腰间的一块玉佩或者是写字的一只毛笔,便是普通人家两三年甚至是六七年的活计。
但樊从青觉得,统治者阶层能做到蔺无舟这样,确实属于极致了。
樊从青耸耸肩,平静道:“那老驿卒帮她,只因自己有个女儿,也是被世家子弟害死,自己四处申冤无果。”
珍宝易求,公道难彰。
蔺无舟声音清润,好似清泉击石,融进她的耳膜里:“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分个是非对错,有时候公道自在人心。”
“蔺无舟!”樊从青稍抬眼皮,一双桃花眼撞进更深邃的眼睛里,胜过万语千言。
“我大唐律例虽涉及面广,上到礼仪规制,下到百姓民生,事无巨细。但我发现了很多漏洞,应该要修改的漏洞。”
“你想修改律例?”蔺无舟沉思许久才道:“我会上奏陛下,你可先将所见的漏洞写下来,我呈给陛下定夺。”
樊从青点头,把此事记在心里。
下午还晴天落日,樊从青回家的路上便小雨忽至,淅淅沥沥打在青瓦上。刚回到院里,雨声中夹杂着几个响雷。
晚冬听到樊从青回来的声音,举着伞给她挡雨,两人并排着进了屋。樊从青拍了拍衣服上的雨水,接过帕子擦干净头上的水珠。
“娘子您可算是回来了。”晚冬嗔怪一句:“娘子整日不见人,可急死奴婢了!”
樊从青含糊应付她:“好晚冬,我这不是去挣钱了嘛,总不能混吃等死吧。”
“是是是,娘子总是有理,奴婢说不过。”晚冬找来干燥的衣服给樊从青,要她换上,而后又去厨房煮了碗姜汤。
回来时樊从青坐在桌旁,死死盯着桌上折叠整齐的衣服:“晚冬,今天有人来了?”
晚冬把姜汤放在桌上,半晌才微微点头。
樊从青问:“谁?”
晚冬吞吞吐吐道:“是府里……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
樊从青追问:“白氏来做什么?”
白氏本看不惯樊从青,平日连口饭都不乐意给她吃,更别提给樊从青送衣服,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樊从青做好了心理准备——白氏铁定没憋什么好屁。
“嬷嬷传话说夫人给娘子说了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婚期在月底。”
……心理准备还是做少了。
樊从青深吸口气:“我爹那老登和祖母知道吗?”
晚冬摇头。
樊从青了然。祖母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不等樊从青开始闹,祖母就得把她爹骂个狗血淋头。至于樊廷玉,肯定是跟白氏一拍即合,要把樊从青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的。
“背着我就敢偷偷给我说亲事,不怕我嫁过去炸了夫家的房子!”樊从青猛地一拍桌子:“我不嫁,谁爱嫁谁嫁!”
晚冬露出愁容,道:“那娘子要怎么办?奴婢都听娘子的。”
现在轮到樊从青愁了。
“祖母正在俭念寺中礼佛,我根本见不到她。”樊从青眉头微蹙,旋即舒展开来:“罢了,愁也没用,走一步是一步吧……那嬷嬷来时有没有说男方是何许人?”
“娘子我去打听过了。那男方家住万年县,父母经商,家底还算厚实。但是娘子,此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街坊讲,他平日看着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背地里干出不少腌臜事情。”
樊从青凑近几分,一脸八卦的样子:“什么腌臜事情?快说与我听听。”
“宋家十娘子可还记得?”
她思索一番,蓦地道:“那个被婆母磋磨而死那个?”
这事儿是樊从青才来不久听说的,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知道。后宅不宁是常有的事,连天子也免不了,但因这个而死的,除了皇帝的后宅,那男的倒是独一份了。
“可不是嘛!”晚冬压低声音道:“宋家娘子嫁过去没多久,男方整夜不归家,天天夜宿烟花柳巷,还受尽婆母磋磨,便郁结于心去世了,男方家里腌臜事情不少哩。”
樊从青越听越气,笑了一下:“这样的亲事还敢说门当户对,死老登怎么不让樊华黎嫁过去?”
“真以为我樊从青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软包子是吧?”樊从青阴恻恻笑着:“我到要看看你们想做什么。”
室内水汽袅袅,崔宿将热气腾腾的茶倒在茶杯里,递给坐在对面的人。
“陛下派人到地方巡狱录囚,听说特意派给你黔中的差事?”
蔺无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道:“巡狱的差事派谁去都可以,陛下看重律法治国,时不时会遣官员到地方巡狱录囚。这次遣我去黔中道,明为录囚,实则探查黔中折冲都尉通敌的虚实。”
“黔中折冲都尉不是樊流云么?他怎么可能通敌?”
“你不信对吧?”蔺无舟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他,示意他打开看;“流云跟我俩一块儿长大,他人怎么样,你我清楚,陛下自然也清楚。我不信,陛下也不信,否则也不会派我到黔中巡狱录囚。”
崔宿盯着蔺无舟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才低头打开信封。
“这是下面送上来的密报?”
“快马加鞭送到长安来的。”蔺无舟顺手把信扔进火炉里,火舌瞬间扑上来,烧了个干干净净。
“此事只有陛下和你我知道。流云在地方做守将,免不了有人暗中对付他。但大张旗鼓地查,别的官员见了定要心慌,届时有人借此生事,倒得不偿失。”
“你去黔中那地儿,公主放心?没去找陛下闹?”崔宿有些稀奇:“不该呀?”
心知这是玩笑话,蔺无舟回答道:“这会儿正在宫中跟陛下闹,陛下不同意。”
“我就说嘛。”崔宿不怀好意地一笑:“那你回长安记得沿途给我带点地方特产。”
“你想什么?”蔺无舟横了他一眼:“陛下要你也跟着去,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晚来你府上只为了跟你喝口茶?”
崔宿怔住,道:“我去做什么?录囚的事情我又不懂,况且我走了,长安城谁去夜巡?”
“长安城就你一个中郎将?”蔺无舟气定神闲地喝口茶,打趣道:“可能是黔中地界危险,陛下担心我半路出事,特意派你这个金吾卫中郎将随同保护。你这长安来的金吾卫中郎将在军营里比我一个小小的雍州司法参军好说话多了。”
崔宿哼笑:“你是公主之子,太子的表兄,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蔺无舟只是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我领了这个差事,就要为百姓做事,尽管是为了查流云的案子,但有冤得申冤。巡狱的权力在我手中,我便做为民请命的刀,高悬在官员头上,要他们时时刻刻谨记。”
(1):出自金朝元好问的《人月圆·重冈已隔红尘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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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魁之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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