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世界禁止发癫》尽享发癫人生

4、草！

　　“不是哥们，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路钦跟在俞安虞身后喋喋不休，他简直要被这个不安分的受难人员给气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么随便探索会导致辐射场产生特殊变化的！按《辐射场内行动手册》上的行为准则，我们应该先根据周围建筑实体化情况来判断我们是否处于辐射中心，是否有被污染的风险，然后尽快找到并收容辐射源，而不是像你这样……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在一分钟前，俞安虞通过挑战老板的权威让二人得到了觐见老板的权利，成功离开人事部办公室，并且让路钦刚刚开始生效的危险预警异能疯狂地发出警报。

　　直到现在这个该死的异能都在不断的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真是狗屎，狗屎！
　　路钦在心里痛骂：这人怕不是有点什么疾病！该不会是什么反社会分子吧？等工作结束之后他一定要让上面给这人做个精神检测……！

　　俞安虞扭过头，看了路钦一眼。
　　年轻的专员几乎在一秒之内就露出了一个堪称标准的微笑，温声细语道：“你是改变主意了吗？”

　　俞安虞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说——行为准则那玩意儿有个屁用。人是可以按照行为准则行动，但辐射场怎么可能按准则里的案例那么发展？我希望你这位七级专员是清醒且理智的。”
　　YK-1在他脑子里出声反驳：【只要你足够了解辐射的发展过程，就可以通过诱导手段来迫使它朝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风险管控局异常处理部里存在这样的专家。】

　　那只是少数，而且你说的那个专家……可是辐射场理论的奠基人之一，你拿他和别人比多少有点大炮打蚊子。俞安虞在心里回嘴道。

　　【大炮打蚊子应该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吧……反正你开心就好。】YK-1顿了顿，【但请麻烦你在意一下那个小专员的死活好吗？】
　　俞安虞笑了一下，在路钦的角度看来有点莫名其妙。

　　但路钦已经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两遍：不和傻逼置气，不和傻逼置气……
　　希望这个傻逼可以靠谱点别悄悄的死掉。

　　俞安虞不知道自己在路钦眼里俨然成了累赘，他正在和YK-1激情交谈：你这个人工智能怎么还会道德绑架？
　　【……我没有在道德绑架，我希望你可以知道，现在能适应异能血清的人也不多了。】YK-1的声音还是那么无机质，但俞安虞知道它大概生气了——这个人工智能总能展现出一些不属于智械的感性，【不残害无辜，不让世界死去，这是我们的交易里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我给你的唯一底线。】
　　俞安虞也没想到他随口的玩笑会让它这么生气，于是他立刻滑跪：我开玩笑的，我下次再也不玩抽象了。
　　【……你最好是。】
　　YK-1的电子音里带着隐约的威胁。

　　俞安虞幅度极小的耸了耸肩表达“你爱信不信”后便不再理睬它，和路钦一前一后的去找通往三楼的楼梯了。

　　另一边。
　　费劲困难才从人挤人的公司里找到高中生的中年男人——他名叫刘为鸿，他觉得自己接下的好像是某个了不得的任务。
　　他长吸一口气，再次问：“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高中生打了个抖，声音颤抖：“赵，赵期年……你是来救我的吗？我还要参加大学入学考试，要是没考上就死了的话我爸妈一定会扇死我的……”

　　看来外面那些学校建筑消失是因为此高中生在那时候就被吓晕了，失去了他的思想作为支撑，那些幻境也很快就坍塌了。
　　如果换做A级或者S级的辐射场……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吧。

　　刘为鸿叹了口气。
　　也是在感叹还好这只是个C级升变的伪B级辐射场，不然他可能得死在这里。

　　刘为鸿不是个读书人，虽然他看起来像个中年人，但实际上他今年只有三十二岁，只是年轻时在非联邦治下的城市讨生活的经历让他看起来格外沧桑。
　　在那种法外之地，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连受教育的资格也不配有，但就算如此，他没有什么知识存在的大脑里也记得一件事。

　　风管局的大股东，明兆集团总裁赵兰锋的独生子……就叫赵期年。
　　刘为鸿觉得这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工作。
　　要么他们带着赵少爷逃出这里，要么他们和赵少爷一起死在这里，再不济就是赵少爷自己一个人逃出去……反正归根结底就一句话，这位老联邦正字旗的爷怎么着都得活着。
　　……不然那杀伐果决分外护短的女魔头定要把他这个小小四级专员祭天了不可。

　　于是他眼含热泪：“没事，如果你不小心死在这里，你爸妈也要把我扇死的。”
　　赵期年：“……那倒也不至于吧？”

　　总之，在短暂的小插曲之后，赵期年尽量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下他至今为止经历的一切。
　　简单来说，自和俞安虞分别之后他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刚进规则域就被一个自称某某主管的男人遣去扫厕所，在厕所里经历了一些让他怕了三四年的都市怪谈后才顺利脱身，然后他一直蹲在这里直到刘为鸿找到他。

　　“你这运气还挺好的哈。”
　　刘为鸿确实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因为在B类的现实辐射里，一切让人恐惧的都会成真，每一句言论都可能会影响未来的走向。
　　脑子里那么多怪东西还能活到救援的到来……这个赵小少爷的运气属实不赖。刘为鸿感叹了一下，然后一拳砸碎了面前的墙。
　　这也是他能力的一部分，摧毁规则域内的建筑。
　　但赵期年在他打完那一拳后，震惊之余也注意到刘为鸿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这是应该是有使用次数的吧，可能打个四五拳异能就暂时不能用了吧。
　　不知道刘为鸿有没有注意到？

　　赵期年是个好孩子，他戳了戳刘为鸿，说道：“刘先生，您的手好像裂开了诶……”
　　刘为鸿闻言神色大变，他立刻低头。

　　正如赵期年所说，他的石化手臂从指尖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这些裂痕小到若是不仔细观察绝不可能发现……
　　刘为鸿当机立断，立刻解除了自己的异能。

　　他的双手在石化态下很难感受到疼痛，而它们在恢复了正常的人类双手后，钻心的疼痛迅速沿着手臂上开裂的痕迹彻底渗透他的神经，鲜血顺着指尖落在地上，炸开一朵血花。
　　异能反噬……刘为鸿只在研究员嘴里听过这个。他不知道原理也不知道结果，他只知道——必须立刻，迅速，马上解除异能。

　　赵期年见他手臂上的裂纹，哆嗦开口：“这位大哥，这是在闹哪出啊……”怎么突然就字面意义上的裂开了。
　　刘为鸿欲哭无泪，他拍了拍赵期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孩子，找一下有没有能用来当武器的玩意儿，和叔一起杀出去吧。”
　　赵期年：“啊？”

　　……
　　反正能不能杀出去暂且不知。
　　总之他们的大声密谋已经被这个辐射公司里的职员听见了。
　　伴随着赵期年音调逐渐拔高的“啊——！”，那些手拿公文包像是背景板一样的职员纷纷挤入他们所在的狭小办公室，嘴里发出丧尸般的吼叫。

　　刘为鸿神色一凛，拔出腰间的战术小刀，挡在赵期年跟前。

　　……

　　俞安虞和路钦二人几乎翻遍了公司，也没有找到通往老板办公室的门，于是只好含泪开始搜刮。

　　所以，便有了以下一幕。
　　“公司管理条例？”
　　路钦看了眼这本俞安虞随手从不知道哪个办公室里顺出来的小册子，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一句“这玩意儿好像没啥用吧”刚涌上喉头时，他就立刻想明白了一件事，“草！哪怕在辐射场里这也是个公司，身为员工的我们必须遵守条例！”
　　“员工不能打闹，不能无故早退，不能反驳老板……就这三条。”俞安虞低声念出了这个有些过分简单的条例，然后他恍然大悟地接了一句，“也就是说破坏公司本身不算违规？”
　　路钦无语凝噎：“哥们，你以为你是联邦队长吗？”
　　俞安虞笑道：“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力量？你该不会当真了吧？……不会吧？”

　　……路钦深吸一口气，然后默念三遍：莫生气莫生气，莫要和傻逼置气。
　　而就在他安慰自己的时候，他听见那个声线诡谲阴郁，但语调莫名阳光的声音又在另一边响起。
　　他不会又要添乱了？路钦心道不妙，立刻扭头看去。

　　只见俞安虞随手拉过一个正在摸鱼的社畜，直截了当地问：“老板办公室怎么走？”
　　不是，这教科书上没说可以这么做啊……正常的辐射产物多少无法沟通且极具攻击性的，教科书上的建议都是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可他没见过看起来这么……无害的。

　　应该可以摸一下吧？可以吧？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便惊恐的看见那个被打扰了摸鱼时间的社畜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俞安虞的手臂。

　　“啊！”
　　路钦代替俞安虞发出了一声尖叫。

　　俞安虞瞥了他一眼，眼神好像在说“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然后他一边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地抽出手。
　　意料之中，没流血也不疼，只有几个尖锐的牙印留在了苍白的手臂上。

　　狠狠发泄了的社畜满意地继续去摸鱼了，不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YK-1疑惑的声音从他脑中传出：【你怎么了？我刚听见有人在尖叫，不是你吧？】
　　俞安虞：是我，我决定去当歌剧演员了，正在练习高音，怎么了？

　　【别闹，你小心点，别让别人发现你的情况。】
　　已经被人发现了，嘻嘻。我打算随便说几句糊弄过去。俞安虞一边回着YK-1，一边淡定地对满脸震惊的路钦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路钦看起来比YK-1还要慌张，他的神情在细微的慌乱和惶恐之间改变，最后他的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你该不会……被辐射污染了吧？”
　　俞安虞：“怎么可能？这是我的异能啊。实不相瞒，我正准备去风管局登记来着。”

　　路钦的表情严肃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俞安虞点头，一副看傻子的样子：“这不是联邦公民都知道的事吗？我是个异能者。”

　　路钦深吸一口气，尽力安抚着自己飙升的血压：“我的意思是，你经历了什么辐射？为什么可以获得这个能力，你的能力是什么以及你有没有做好为了联邦公民牺牲的准备？真是懒得搭理你……你自己去风管局报告吧。”

　　说完，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悻悻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但他的话语却卡在了喉咙里，瞳孔缓缓扩大，将最后半句话取代的，是一声字正腔圆的：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