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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   过了两天,周浮就把自己的手机号换了。
      需要通知的人倒也不多,毕竟现在都是微信联系为主了,就是很多绑定要更换,有点麻烦。

      不过旧号码她也还不急着注销。
      为了以防万一,周浮还是留着它,准备等到出国之前再处理。

      十月底,周浮的报名申请就已经全部告一段落。
      她在接下来近一个月时间里都在首都等待面试。

      薛蕴自那天在沪城短暂见了一面之后也回到了疆城,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每天都会抽出半个小时左右,用语音电话聊聊天。

      周浮计划等面试结束,就在出国前回家陪一段时间家人,所以除了之前Coco的那一单之外,就暂时没有再接其他单子。
      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模拟面试场景,每天的日常就是求于雪娆扮演面试官,所以薛蕴就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找话题和新鲜事的责任。

      “今天我那个客户的成品终于拿到了。”
      不过今天不太一样,Coco之前在周浮这儿下的订单终于到了交付的时候,“我客户看到之后特别激动,说超级好看,看到她喜欢我真的松了口气,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负责起一整套珠宝的设计……”

      周浮今天上午去取货,虽然最后呈现效果她自己很满意,但毕竟之前都是做大厂外包,只负责设计,最多再加个建模,这次自己打通全链路,心里对客户反应还是有点忐忑的。
      但Coco看到之后直接尖叫了出来,说好看到就连邹迩立马摔个狗吃屎都不心疼,然后就抱着她直呼伟大,“小浮老师,我和邹迩的婚礼目前定在十二月中旬,到时候你和谢亭恕一起来好不好!”

      周浮那个时候才恍然,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谢亭恕的名字了。
      其实Coco还说了很多,比如她也好久没见谢亭恕了,听说他家老爷子准备让他尽快把公司从他爸手里接过来,但是要通过股东大会的投票表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看情况,老爷子这回是打算袖手旁观,让谢亭恕独自度过这一关。
      自然,她在跟薛蕴的对话当中,省略掉了这一段。

      “听起来她真的很崇拜你。”电话那头,薛蕴听到周浮兴高采烈的叙述自己的作品有多么受到欢迎,也忍不住面露微笑,“那你要去吗,我可以陪你一起,正好十二月薛以也让我陪他去一趟首都。”
      “我已经跟她说我不去啦,”周浮说:“等面试结束后,我准备无论结果怎么样,都回家陪陪我妈,还有朱意和朱登,之前国庆都没回去,再不回又要出国,朱意真的会生气的。”

      薛蕴来到乡镇中学的时候,朱意已经出生了,也从周浮口中听到过朱意的名字,知道是她妹妹。
      他发出笑的气声,周浮能想象到此时此刻,薛蕴应该低下头去,嘴角弯着:“她是太想你了。”
      “我知道。”提起妹妹,周浮的神情也变得温柔,“所以我想这次走之前,陪她久一点。”

      十二月初,一切都尘埃落定。
      周浮在面试时就已经和面试官相谈甚欢,面试官当场就直接和她约好春季开学见,让周浮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如愿以偿地回到家,也终于跟刘芸说了要出去留学的打算。

      就像当年她跟刘芸说,想考珠宝设计专业时一样,刘芸当时只是愣了一下,轻轻地说了声:“你决定好了就好,我哪里懂这些。”
      但第二天,她就拿着夫妻俩的存折,把周浮叫过去,说:“我昨天在手机上查了一下,都说留学很花钱,这些年我们俩一共也就攒了这么多,不够的部分我们也确实帮不上忙了。”

      刘芸在说话的时候,厨房里还站着继父踏实本分的背影。
      周浮看着那封红彤彤的存折,其实更多是愧疚。
      初中的时候她时常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有一些伤春悲秋的想法,觉得自己和家人之间越来越远,变得孤独,也曾经因刘芸没注意到她的心情而感到委屈,在心里泄愤地想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妈妈后悔,但越长大,她越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一群很好很好的家人,那些情绪真的就只是青春期的无病呻吟与自怜自艾罢了。

      “没事的妈,学费我能解决。”

      其实她已经解决了。
      从首都回家之前,她抱着近几年内都不会再回来的决心,找了一家奢侈品二手店,把谢亭恕不要的那块儿百达翡丽卖了。
      难怪有人说用钱赚钱是最容易的,原价已经小百万的手表,经过好几年,不光没有折旧亏损,价格反而晋升到了大百万级别。
      而且据说那块表市面上已经非常少见,所以当时这块表被验证为真货的时候,整家店上上下下都被惊动了,又因为她没有发票,老板还让她压了手机号和身份证号,才勉强按市场价收了这块儿表。

      她把存折推回去,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听起来不那么笃定:“而且我是去读研,比本科要快很多的,一两年就回来了,没那么花钱的。”

      刘芸一听一两年,更加迟疑了:“你这大学都要读四年,研究生才一两年,那能学到什么,你能不能到时候申请一下,读久一点?”
      “妈你以为腌白菜呢,越久越好。”
      周浮被逗笑得停不下来,就听刘芸又问:“那你回来之后,能不能找到一个首都的工作啊,要是你能留在大城市,以后朱意考大学的时候,还能帮衬她一下。”

      周浮想了想,摇摇头:“我可能不打算回首都了,不过到时候不管朱意和朱登考到哪,我都不会不管的,你放心吧。”

      谢亭恕的能量有多大,周浮再清楚不过。
      即便不用露面,只是开着他最爱的那辆拉法上街跑两圈,都会有车向他行停车礼。

      周浮之前是明知惹不起也忍不住去飞蛾扑火。

      从今以后她决定躲着他走。

      -

      Coco和邹迩推迟了一次,婚礼的日子最后定在十二月的三十号。
      寓意是成为新婚夫妇的第一天,也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
      从此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毕竟是一双发小步入婚姻殿堂,直接在圈子里失联了近四个月的谢亭恕也总算现了身。
      失踪人口回归,一群人都迫不及待地上去点他不够意思,一时之间就连新人都坐了冷板凳儿,成了背景板。

      “都围着我干嘛,今天又不是我结婚。”

      而谢亭恕即便穿正装,也总显得不那么板正,大概因为他不太爱打领带,即便是最肃穆的白衬衫黑西装的搭配,衣袖那里衔上一枚海蓝宝石的袖扣,衣领处微微松散开来,一下就和周围西装领带皮鞋的同龄人产生出难以逾越的壁。
      别人是来参加发小婚礼,正统着装最高礼遇,他一个人往旁边一坐,就是鲜衣怒马正当时。

      人群嬉笑着散开,不知道有谁说了句:“看看我们谢大少爷,现在还谦虚上了,你要想今天结还不随随便便吗。”

      邹迩一听,这也太坏了,这不暗戳戳地说谢亭恕花么。
      但谢亭恕就连这话也接得光明正大,顺势就朝他扬扬下巴:“迩子,这话我要是你,我就忍不了。”

      得,祸水东引。
      “你特么叫谁儿子——”
      邹迩过去作势给谢亭恕一脚,但实际上只在空中蹬了一下:“还拱火是不是,人是让你跟我老婆结吗?”

      要不然怎么说有些男生明明就藏着股蔫儿坏,可就是讨人喜欢。
      谢亭恕从进来到邹迩过去踹他,两分钟不到,焦点当了,玩笑回了,最后再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带回新婚夫妻身上。

      除了谢亭恕,邹迩真没见过谁还把着这种神仙一样的分寸感。
      怎么就能那么讨厌,但又那么招人待见。

      很快,仪式开始。

      这两人的婚礼就是在邹迩家的酒店办,听说光场地就搞了一个多月。
      谢亭恕入了席,看着陆安妮陪Coco走出来,俩人风格迥异,新娘兴高采烈,伴娘哭哭啼啼,简直没眼看,便收回目光,起身去洗手间。

      宴席排场很大,除了亲朋好友之外还有两家的商业伙伴。
      谢亭恕走到洗手间门口,正好看到他爸正在跟别人聊天,他不是很想来个父子见面,便往后让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后方来人。

      “哎看着点路……谢亭恕!我正好想找你!”

      来人原本还在抱怨,看到是他之后,立刻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谢亭恕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名字叫王锐,也是邹迩那边的朋友。
      王锐大概也有自己不会被谢亭恕完全记住的自知之明,两个人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自我介绍说:“我是邹迩朋友,没怎么跟你玩过,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但是你应该记得我叔叔,他是做中古奢侈品的,你可是他那里最优质的客户。”

      中古奢侈品。
      谢亭恕偶尔也会跟这种商人打交道,因为奢侈品市场上有太多限量和绝版,只能到黑市上去淘。

      两个人进了休息室,谢亭恕在沙发上坐下,就看王锐从外套的内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绒布盒,在他面前打开。

      “这块表,是你的吧。”

      月白表盘以温顺柔和的姿态再一次出现在其真正的主人面前。
      谢亭恕认自己的东西,只要一眼。

      “嗯,是我的。”

      “我叔最近收的,什么票据都没有,还进水维修过一次,我本来觉得不太像你的手笔,但据我所知这块表,国内没几个人有。”

      现在奢侈品手表的市场里,很多人都是抱着收藏或投资的心态进来。
      收藏家买走手表,从此就放进展柜,只是欣赏便心满意足。
      投资就更不可能拿出来,生怕自己的身家性命有个三长两短,除了保养,一捂能捂好多年。

      也就只有像谢亭恕这样的买家,就为喜好买单,不管多少钱,都将物品回归到它本身的功能上去,不为附加价值所累。

      “我之前送人了,你什么时候收的?”

      王锐本来还不确定是谢亭恕的,现在一听到他这块表之前送了人,隐约就有点感觉到自己办错事了。

      “就、就一个多月前吧,是不是你送的那个人不小心丢了……”
      “不太清楚。”
      但谢亭恕看起来倒还是挺平静的,他拿起表,也没怎么仔细看,就好像只是为了走个流程,重新放回盒子里,跟王锐说:“谢了,表我先拿回来,之后我会抽空找你叔叔结账。”

      王锐走后,休息室安静下来。
      谢亭恕靠在沙发里,垂眸睨着茶几上那块表。

      周浮的手机号已经关机。
      给她的那张卡也很久没有过任何一笔消费。

      从休息室的落地窗,能看到婚礼现场的每个角落。
      邹迩已经从老丈人的手中,郑重其事地接过了Coco的手。

      他手机震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小谢总,周小姐的名下没有第二个手机号码了。

      所以是用了无实名号码,还是套了别人的手机。
      伴娘团中陆安妮哭得止不住地擦眼泪,谢亭恕靠在窗边思忖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便下了楼。

      底下正热闹着。
      从长辈桌,到亲友桌。

      “嗨,谢亭恕!”

      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谢亭恕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叫出那个人的名字:“薛以。”

      “我刚还说呢,没看到你。”薛以相当高兴地走到谢亭恕面前,“这次邹迩本来说是招待我们一家四口都过来的,不过我爸妈学校还有事,所以就让我哥替他们参加了。”

      说着,薛以回过头走到另外一个应声站起的男人身旁:“这位,就是上次让邹迩在旧金山丢大人的,我的哥哥——”

      他话没说完。
      谢亭恕已经走了过来,替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薛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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