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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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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又在睡觉。】
岁见尘一醒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不要叫醒二少爷啊……四少爷叫我们不要喊二少爷，但是明月剑宗的人都快到了，这可是五年一次的宗门大选，如果错过了的话二少爷就不能再去了……】
这道声音较上一道声音更为清脆，但也更为纠结。只是同样的，也很熟悉。岁见尘听出来了源自于谁。
——伴他长大的侍从：浅夏、寒冬。
岁见尘想了想，轻咳了一声，推开了门。
他从小就发现，自己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直觉来判断一些事情的好坏，岁见尘也利用这个“神通”规避了不少灾祸。
就像这次。
他对着门外两人微微一笑，再次看了一眼这座熟悉的院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宗门大选，指的是各大宗门选择弟子的日期。每五年一次，需得十四岁及以下，且能炼气入体。
按理来说他是不会忘记这个日期的，但是——
“我早就说过你那两个侍从有点问题，你当时还说随他们去。我就很想知道，你留着这几个隐患是等着他们把你整掉吗？”
“要我说，你就该听我的，在我说的那一天就换掉他们……”
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岁见尘的耳畔响起，嗓音轻灵缥缈。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从他项链中飘出来的那一缕青烟。
是的，一缕青烟，浅淡迷蒙，呈墨绿色，缀着淡淡的金光。
这是他十岁那年，因为好奇去了岁氏的后山遇见的人……嗯，或者说“魂”。
它自称为麒麟，据说因被追杀入时空乱流而流落下界，它还说，在岁见尘遇到它之前，它已经在那个地方被封印了快上百年。
并且，这位麒麟要求岁见尘和它契约，问出了岁见尘一直在好奇的问题——
那抹青烟幻化出一个隐约的人形，看不清男女，它朝着岁见尘轻笑，嗓音带着：“你是不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听不到我的心音？”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和我契约。放心，我不会害你。”
岁见尘又想起了当时他和麒麟的初遇了。当时的他确实很好奇，所以思索了一会之后，还是答应了契约。
已经几年过去了，麒麟确实没有害他，并且给了他不少便利。
只是偶尔，他也会因为麒麟耽误一些事情——比如今天，就是昨晚麒麟喊他突然喊他去后山帮他找个什么东西，结果他去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浪费了他的时间。
正巧走到了回廊，一大片的明暗交替重叠在了岁见尘的发丝中，挥洒出了细碎的光晕。
岁见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边继续走，一边淡淡的回答了麒麟的话语：“不。我留着自然有我的安排。”
那缕青烟晃了晃，看起来有些不满，但似乎又感受到了什么，一瞬间消散了。
岁见尘也突然感受到了一抹阴影笼罩住了他，他微微挑眉，抬起眸，看着眼前来者。
眼前人看着年龄和他差不多大小，身着一袭紫衣，衣装中纹路繁复，腰间的玉饰碰撞声清脆响亮。面目俊朗，神情倨傲。
岁见尘认出了来着是谁——庶脉的第四子，岁清风。也是之前想让寒冬拦住他，不让他去宗门大选的人。
只见这人双手抱臂，站在岁见尘的面前，试图拦住他的去路。
“你凭什么去这宗门大选？岁氏本身名额寥寥，还给了你这个毫无天赋的废物一个名额！”
【这个废物凭什么能得到家主的信任！】
声音有些沉闷与不满，但岁见尘也了然了情况。
家族内会给每个满七岁的儿童安排天赋图测试，择重点培养。岁见尘七岁那年，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当时，他的结果不算太好。
他的父亲是家主的弟弟，备受家主信任，同时也是个很有名的高阶炼丹师，按家主的期望，他的另一半不说很好，但也不应该差太多。
但他的父亲最后与一位异族女人结了婚，并在他五岁那年，他们二人在探索秘境的途中，双双失踪。
而背负了众人希望的他，天赋图却亮起了五个点。
意味着五灵根，也意味着他无法继承父母的衣钵，延续父母的优秀。
也是从此，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开始一落千丈。
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情，岁见尘轻轻叹了口气，笑吟吟地对着岁清风道：“那你怎么还比不过我这个废物呢？”
“是不想吗？”
语罢，他看着岁清风有些青红交织的脸色，心里摇了摇头，感慨了一下。
这位和他作对了已经几年了，结果到现在，心理素质依旧不过关，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岁见尘看着岁清风留出的空隙，微微比划了一下，最后他还是轻轻扬唇，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让一让，你挡路了。”
岁清风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路，然而他看着岁见尘的背影，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有些羞恼地对岁见尘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别得意！你还不一定能选上！”
岁见尘听见了，转过头来，面上的弧度依旧未消，他有些好笑地看了岁清风一眼，对岁清风轻轻摇了摇手。
“是吗。我倒不这样觉得。”
他轻柔的回应随风消散在了过去中。
离开了回廊，炽烈的焰火照耀在他的头顶，倾吐出不甘的澄澈。一路上，只闻蝉鸣与步伐声，这一切也伴着一丛又一丛的幽绿色将所有串联，指向了那条通天的路途——那一方甚至已经有些破损的木门。
岁见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其中。
一入内，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着，一股清新的暗香缓缓飘过了他的鼻尖。
他抬起头，看了看矗立于此成百上千年的天赋图，高耸崎岖，却又似玉般温润，带着五彩缤纷的色泽。
此时，测试已经轮到了一个女孩，她站立于台阶上，用手按了按墙壁，金色与红色交织，在高大的墙壁上缓缓攀升，停到了“玄”字的正下方。
女孩身着一袭粉衣，容貌清秀，正含笑看着站台上报结果和记录的人。
“岁秭琳——金火双灵根。黄阶上品。”
“下一位——岁见尘。”
岁见尘挤过人群，站在刚才女孩站定的地方，将手放了上去。
天赋图上，红绿蓝金棕依次亮起，结合成一个亮色的光柱，缓缓爬升，最后停在了“玄”字上面一点。
“岁见尘——五灵根。玄阶下品。”
岁见尘看见其中一个拿着名册的人在勾勾画画，似乎有些纠结。
他在心中无奈笑了笑，明白了那人在纠结什么。
待他下台之后，那位粉衣女孩靠近了他，拍了拍他的肩，含着笑说道：“可以啊你小子，比第一次测试倒是进步了不少。”
【上次测试品阶还在黄阶上品，这次已经变成玄阶了，看起来二弟在这方面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唉，只是可惜了，他的父母还是没有线索。】
——岁秭琳，他的大姐。与他关系尚可，偶尔会给他带些灵宝来探望他。
岁见尘将岁秭琳的手先拍了下去，面如常色，也含笑回答道：“哪里哪里。比不得二姐。”
正当二人相互叙旧时，一道眼熟的紫衣身影又挡在了岁见尘的面前。
“——就你这个灵根，等着被放弃吧。我就说了，你还不一定能被选上呢！”
来着依旧是那副熟悉的、倨傲的表情，语调扬起，很是不屑一样地说道：“还有你，整天和个废物混迹在一起，也不怕也变成个废物？”
【凭什么大姐也整天和这个废物一起还很关照他，凭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有了……】
岁见尘听见这道心音，无奈失笑，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回答，他身边的岁秭琳抢先开了口：“不尊礼法，不守家族之道，你的家族课是怎么上的？！”
“选上了皆大欢喜，选不上家族又不是养不起他，你整天看不起人算是个什么事？我和你说，你连看不起他的资本都没有！”
【天杀的东西，真的很想知道家族里的品德课和礼仪课他是怎么过的。】
岁见尘看见了岁清风原本还有些俊朗的脸庞变得十分扭曲，甚至还有些不理解。
岁见尘拍了拍旁边人的肩，阻止了她蠢蠢欲动的想法。
他嗤笑出声，有些散漫地对岁清风说道：“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要比一比。”
“就这么说吧，假如我选上了，你该当如何？”
“假如你选上了……假如选上了，我的宝库你随便挑。”
岁清风思考了一瞬间，面容突然变得平静不少，话中带着笃定。
【他一定选不上的。冷静。】
岁见尘有些好笑地看着岁清风，点头答应了：“行。既然你这么坚信，那咱们明天见分晓。”
“让让吧，我要回院子继续睡觉了。”
说完，他转身朝二人点了点头，离开了有些闹哄哄的现场，只是还能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的，岁秭琳的训斥声。
离开他们有一段距离后，那缕青烟又缓缓飘了出来，嗓音带着缥缈。
“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紫色衣服的？你就这么坚信你一定能上？”
“据我所知，那些宗门里基本不收四五灵根的。”
岁见尘笑了笑。
“你猜？我就是知道我能被录上。”
回到院子里时，浅夏与寒冬依旧守在门口。
他原本含着些笑的面容转露冰冷，手指点了点寒冬。
“你，以后可以不用在我身边做事了。去别的地方吧，这地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寒冬面色发白，紧咬下唇，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只是灰败的朝岁见尘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步入院子，桂花的香气飘入，令他想起了刚刚在检测院闻见的暗香。
青烟在他的面前飘了飘，问他：“怎么现在又舍得处罚了？”
岁见尘从屋内拿出一套茶具，嗓音含着笑意，边沏茶边有些语焉不详地回答说道：“已经差不多了。”
待茶沏好，氤氲出袅袅热气，他盯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再次说道：“而且他么——也没什么可以留下的必要和价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