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恋爱实验》理不净

8、第三条原则（2）

　　　　让步效应，又称“拆屋效应”。
　　指的是在提出要求前，先举出一个较大的请求；对方不愿意接受时，提出较小的请求，往往更容易被对方所接受。
　　鲁迅先生曾说：“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
　　“你该不会是想接受他吧？”
　　“嗯。”
　　“我没记错的话，他朋友圈发过自己的东吴大学录取通知书吧。”
　　“嗯。”
　　“那不就是异地吗姐？”
　　“嗯。”
　　“某个人半个月前还说不喜欢异地的来着，是谁呢，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我搔着头发紧闭双眼像是竭尽所能地回溯着那不会消失的记忆，单独剔除了刻薄的意味，十二分明显地在阴阳怪气她，我把这种方法称作调情的手段。
　　“哎呀，不要生气嘛。”她半责怪半委屈地说。
　　“我没在生气。”我秉持着诚实原则，“我就是惊讶，我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还有一点是你会来认真地找我谈这件事。”
　　“因为我们约定好的呀，要绝对忠诚，我就来找你了。”她的腮帮倒是气得鼓鼓的，“毕竟是第一次碰见这个情况，还不夸夸我。”
　　“嗯嗯夸夸你宝宝，所以呢，告诉我干什么捏？”我反问道。
　　“让你帮我拿主意啊，原则二啊原则二。”
　　桌下有股神秘力量踢了我一脚。
　　“拿什么主意？你想问我同不同意对么？”
　　“嗯。”秦彧曦低下头来，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声音悄然变细，“拿他玩玩而已，云宝还是我不变的参照物。”
　　“不用管我。”我整理好表情，分析道，“原则二赋予我们各自进行积极作为的自由，不违反但书的情况一切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不能有意见。”
　　“我当然要看看你的反应呀，这决定着我的抉择呢。”
　　“那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他呢？”
　　我确实不喜欢他，是个人都不会对喜欢自己伴侣的人有好感度的。
　　我本能的嫉妒心理。
　　我需要更加深入思考这段关系......
　　“要是你真的不喜欢他的话我就拒绝掉好了。”秦彧曦一脸轻松地说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即使嘴上说的是这样，如果我真的强硬地让你放弃这个“机会”，你最后肯定不会乐意的。
　　另外要考虑到的是.....
　　要是后面来了“王齐林”、“张齐林”、“赵齐林”的话，我还能一次次帮你筛选，让你回绝吗？
　　要是后面有人来表白我，你可以替我做任何决定吗？
　　绝不现实且完全违反原则二。
　　你会拒绝我让你拒绝周齐林的这个“大”要求的。
　　而我可以有机会向你提一个“小要求”。
　　“电影马上开场了，我们先去看电影吧。”
　　***
　　好烂的片子......
　　灾难式的服化道水准，灾难式的表演。为什么外星人已经在地面大开杀戒了男女主角还能气定神闲地谈情说爱啊？我不反对宏大叙事下小人物的细腻情感故事，可关键是它不细腻啊！
　　豆瓣怎么不出一个可以评价“零星”的功能呢？我一分都不想给它。
　　有一种吃了一口拌着苍蝇的鱼腥草的感觉。
　　我回头牵着秦彧曦的手一起离场，我能从她脸上读出同我一样的感受：怀疑、困惑与悔恨。
　　优秀的影片和烂片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后劲很大令人回味无穷，直到我们无声地走出苏州中心商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才堪堪缓过劲来。
　　“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议看这本电影的。”
　　她为了迎合我的口味特地买了这部科幻电影的票，没想到编剧和导演恩将仇报般地送给观众一个半小时的煎熬。
　　“该道歉的不是你，是编剧和导演。”我安慰她。“依据幸运守恒定律，或许有好事发生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来反人类、恶心人类，来面向不特定的多数人输出劣质作品与观念，他们才应该被严厉谴责，而不是揪着为了真正实现艺术品完整的“特殊描写”、“特殊情节”不放手。你想，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上来就是一尺长的小和尚。还有渡边淳一的失乐园，结局是男女主人公在床上殉情了，甚至说整本水浒传......你否认不了那些书的情节尺度大的不得了，但是他们就是出版了。那是看的什么？看的是他们真的或多或少算艺术品，真的应该被出版。
　　“去湖边吧。”她说。
　　落日、伴侣、金鸡湖，这三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的次数在我这屈指可数，暑假下的湖边步道洒满了人，有放假撒欢的小朋友，也有和我们相似的男女。头顶是紫灰渐变至橙黄的巨幕，城市天际线怀抱着我们。湖风不息，能吹散暑气便不怪它会吹散发型。
　　气氛正好，冷静头脑。
　　在“那天”过后，秦彧曦敞开了自己，开始聊一些高中阶段没时间聊也不会聊的思辨性话题：“爱情有三种形式，你听过没？”
　　“你说。”
　　“第一种是直球的爱，表面上的人去爱人。”
　　“嗯。”
　　“第二种呢是想要被人所爱，爱作为人需求性的动力源而存在。”
　　“嗯。”我点头。
　　“第三种是我爱着被爱着的我，‘我’作为主体患上名为‘爱’的癔症，一切爱的视角回归到主体，所以......”
　　我抢答：“所以爱是一种自恋的行为，爱情的实质是自恋，也是拉康的观点。”
　　“你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在同一个频道啦。”我说。
　　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和她总能想到一块去，仿佛认识千年一般的默契。
　　“爱是天生带有欺骗性的，我害怕爱是自欺欺人。”
　　“我害怕我一厢情愿地将自己投射到你身上，在具体的你身上抽离出抽象的你，再去爱你。”
　　“我不想自欺地爱你，更不想爱虚假的你”
　　“我可以默认你能理解我吗？”她用了请求的语气。
　　“曦曦，”我拾起了久违的亲密称呼，搭着她的肩膀，站在渐渐散去的余晖下。
　　“可以，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过……”
　　我故意在此处停顿下来。
　　“不过什么呀？”
　　我脑内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从此作为我们恋爱实验最重要的一环而存在。为了永葆我们的感情，这个想法的落实是必要的，这是我提的“小要求”。
　　“不过要以新增的第三条原则的绝对履行为条件，对我们两个都有效。”
　　——第三，任何一方在享受恋爱自由的时候都要最优先满足本命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