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一个泡》丸月酒岁

9、变故开端

　　所有的变故是从上周开始的。

　　作为画师的苏晚，生活一向随性而为。
　　她习惯了晚睡晚起，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她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幻听和幻觉，但也并未引起重视。

　　然而最近，每当天刚蒙蒙亮，在半梦半醒之间，苏晚总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她的耳畔，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低吟。

　　这一个来月时间里，声音从最初的模糊，终于逐渐变得清晰。
　　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是谁”

　　总算听清了。

　　苏晚突然睁眼，望向清晨朦胧笼罩的天花板。

　　我是谁？我是你XX

　　她侧首拿起手机，打开某软件开始打字——精神分裂的早期症状。

　　她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手机屏幕，手指轻轻穿过长发，抓了抓后脑勺。头发凌乱得像秋天里被风吹散的枯草。

　　随意点开了一张文字科普图片，屏幕上列出的症状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 偶尔出现幻听或幻觉
　　- 妄想或不合理的想法开始出现，比如认为自己被监视或迫害
　　- ……

　　不查不知道，一查便是精神病。

　　但幻听真的会有如此规律吗？
　　她心里暗自思忖，难道每天听到的都是相同的内容？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苏晚烦躁地再次抬手，用手指胡乱地梳理着发丝。

　　她感到愈发恼火了，手指在发间卡住，用力一扯。
　　这乱成一团的头发，就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情，无论怎么梳理都无法理清。

　　苏晚闭上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但那些不请自来的思绪，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无形的笼子里，既看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方向。

　　只好拿头发撒气
　　“算了，这头发也赶紧去剪掉好了，影响人。”
　　她自言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从床上半坐起来。
　　拿起手机迅速点开了预约挂号的应用程序。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熟练地输入个人信息，预约好今天早上9点的精神科专家。

　　随即打开手机上的红泡泡软件，给自己的好闺蜜发送了一条消息。

　　“梦姐，完蛋了，我多半是有精神分裂了！我这连着一个月听见有人跟我说话了，每天还是同样的内容。本来开始我还想着，是不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但仔细想想，就算是鬼，也不至于天天清晨来叨叨同一句话吧。”

　　此时，闺蜜肯定还在梦乡里，但苏晚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手机继续打字
　　“不行，我今天就要去医院赶紧查查，脑子有问题可比有鬼更可怕。”

　　她快速敲打着键盘，走向冰箱，拿了一听冰镇汽水。

　　“呲”
　　在拉开易拉罐环扣的那一刹那，

　　一道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突然响起。

　　“房子隔音有这么不好吗？”
　　苏晚疑惑地自问道，将可乐递到嘴边，另一只手点开手机屏幕查看时间
　　4:40。

　　医院预约的时间是9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入睡了。
　　打开外卖平台，管它早餐还是夜宵，先点些东西来吃。

　　然而附近所有商家的配送时间都显示在7点之后。

　　刚才脚步声难道不是外卖？

　　但这个念头就像一阵风，轻轻地掠过她的脑海，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苏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陷入沙发里，开始沉浸在思绪之中。
　　这段时间里，那个不断重复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你是谁”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愈发让人不安。
　　她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但怎么想，都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也许真的只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幻听而已？

　　正当她尝试在自己脑子里，缕出一条思路时。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吓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这是她自己家的门铃声了，但声音接的太紧，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晚心中一紧，这不像是什么正常按铃的动作，而且时间点也太奇怪了。
　　缓缓走向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迟疑了一会，手中拿起扫帚，还是决定开门看看。

　　门外空无一人，但是地上却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苏晚捡起纸条，发现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

　　“快逃，趁现在还有机会”

　　！？

　　她的心跳加速，迅速关上房门，将纸条紧紧握在手里，警惕地环视了一遍屋子里面。

　　事情的发展，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或许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去找个安全的地方。
　　还是她现在正处于精神失常状态，全部都只是臆想？

　　“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啊？刚看到你的消息，别吓我，你在家是吧，我现在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闺蜜发来的信息

　　苏晚立刻回复
　　“不，别来我家，我们在外面见，我给你发地址。”

　　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到底是幻觉，还是即将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她找了个离医院较近的早餐店，把位置发给闺蜜梦梦，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苏晚开始收拾一些必需品，以防万一需要立即离开。

　　迅速打包了一个小袋，里面装上了身份证、钱包、手机充电器以及一些随身药物，还有那张纸条。
　　再次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锁好，并确保手机电量充足。

　　当她准备妥当后不久，手机再次震动，
　　“好的，我这就出门，你先找个地方安静地等着，我大概半小时后到。”是梦梦的信息。

　　苏晚松了一口气。
　　她离开屋子，左右张望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伺机而动，快速下了楼。

　　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一些晨练的人，和早班工作者，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这让她感到了一丝安慰，但同时也更加困惑了，这经历的一切究竟是否真实。

　　到达约定的早餐店后，苏晚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让自己远离人群。

　　她点了一份简单的套餐，但面对眼前的餐盘，却没有多少食欲，勺子在碗里的粥中胡乱搅动着。

　　思绪在脑海反复回旋，她一遍遍回顾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的线索。
　　每回忆起一件小事，她都会停下来，仔细思考这是否是导致自己现状的原因之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些纷至沓来的记忆，并未给她带来任何明确的答案。

　　窗外的天逐渐明亮起来，金色光线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为这个沉闷的早晨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不一会，金梦梦出现在了店里。
　　苏晚看到她的时候，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两人见面后，苏晚开始详细地，向她讲述自己近来的经历，以及清晨所发生的一切。
　　梦梦静静听着，起初面容还较为轻快，但随着苏晚叙述的深入，她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担忧，语气坚定对苏晚说

　　“这确实不太正常，我们先去医院，把你的情况告诉医生，至少要排除一下身体上的原因。”
　　说完，梦梦的目光落在了苏晚手中的那张纸条上，问道
　　“对了，你跟苏姨说了吗？”

　　苏晚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没有，我不想让她担心。”

　　梦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说的也是，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金梦梦看着苏晚

　　五年前的这时候，她才从医院醒过来。

　　苏晚的妈妈是一名天文学教授，经常受邀前往世界各地参加学术会议或进行观测研究。
　　从小带着她满世界转，走遍了许多角落。

　　那时候金梦梦特别羡慕她，虽然她们是同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朋友，但父亲早逝母亲一蹶不起，导致她没有办法，能像苏晚一样四处游走。

　　每天她俩都会想方设法的保持联系，无论跨越多远距离，多少时差，苏晚都会给她讲见到的各种奇闻异事，会听她倾诉烦恼的心事。

　　而在苏晚10岁那年，一次跟随苏姨到山间进行观测研究时，不幸发生了。

　　失足坠崖，成了一动不动的植物人，
　　整整沉睡了5年。

　　这期间，苏姨放下所有的工作，每一天都陷入在对苏晚苏醒的期盼，或一睡不起的绝望。

　　金梦梦那时候也整宿地哭啊。
　　对她来说，苏晚不仅仅是一个朋友。
　　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厌其烦地做她另一双眼睛的人。
　　苏晚的突然沉睡，让她小小的世界再次失去了颜色。

　　那段时间里，梦梦常常到医院，坐在苏晚的床边，轻声诉说着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希望有一天，能够听到她的声音，重新睁开眼睛。

　　“发什么愣呢，走了。”苏晚结完账后回来，看着还在座位上，盯着双筷子走神的梦梦说道。

　　“哦哦，来了。”金梦梦回过神赶忙起身跟上苏晚的步伐，心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回忆。

　　梦梦一边走着，一边悄悄打量着苏晚。
　　她知道，苏晚从来不怕事，只怕周围的人为她担忧。

　　两人脑子里各自装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