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一个泡》丸月酒岁

14、孤院童影

　　看着熟睡的孩子们，苏晚的心早已飞远。

　　之前在院长办公室经历的那幕，仿佛电影般在她脑海回放，那些炽热的景象、那股莫名的力量，都让她确信绝非只是一场梦。

　　她应该是真的灵魂出窍，穿越进了别的时空里，附着在一个陌生的躯体上，见证了对方消亡前的记忆。

　　苏晚对现在一切记忆都产生了深深联想，
　　无论或真或假，她此刻更多的担心是给了苏妈和梦梦，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因为她的消失而不知所措

　　她想起那年苏醒过来时，梦梦和苏妈喜极而泣的模样

　　昏迷的日子苏妈丢下工作一直在她身旁守着。
　　并将意外坠崖的事故，归咎于自己，因对工作的专注疏忽了苏晚而自责自怨。
　　直到苏晚恢复出院后依旧不愿回到热爱的事业里。

　　“妈，我们再去一趟龙泉山吧。”
　　离开医院回到家里的第二年苏晚提议重回故地，
　　她一点也不害怕，她更希望苏妈不要害怕。

　　因为她知道，恐惧是思维的杀手。
　　而它所到之处，万物无存。
　　唯己独立。

　　“小苏，你还没走呢？”柔和的女声传来，她抬眼看去，一道漆黑的人影站在宿舍的门口。
　　原来是院长，她身上度着一层月光银白的光辉，轮廓变得些许朦胧。

　　“没有，我换班了。”

　　“你去休息会吧，我来看着孩子们。”院长的声音依旧细腻，她朝苏晚伸出手，示意她从凳子上站起来。
　　背光之下，苏晚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能感觉到院长正微笑着垂眸看着她，

　　“嘭——哗啦”
　　什么东西摔了下来，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音不近，似乎是另一头传来的。

　　“哎呀，什么动静，难道是老鼠溜进了办公室”院长捂嘴惊呼道，“你去帮我看一眼吧，小苏，没什么的话你就在里面休息会。”

　　苏晚朝她点点头，转身向那边走去。

　　可她却觉得声音似乎不像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她偏头看向右侧黑漆漆一片的3号楼，

　　“咿呀”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切完好无损。
　　她没有走进去，反而退到门外，站在门框处立定了几秒后，她翻出林美心打来过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

　　“你去过3号楼吗？”

　　随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往那栋楼走去。

　　这个孤儿院始终透露着一种奇异的气息，永远吃不饱的孩子，以及没有一丝声响的3号楼。

　　她自我安慰道也许其实没什么，只是这两天神经过于紧张了。
　　那就当满足她的好奇心吧，顺便去看看纱丽。

　　苏晚站在建筑的背后，抬头望去，这面墙跟2号楼是一样的，全是室内的窗户。

　　不对，这边窗户里面的构造有些不同。
　　透过夜晚微弱的光线，苏晚看见紧贴着窗户的内部是一根根金属柱子，是精心设计的护栏。
　　她皱了皱眉，这显然是为了安全考虑而特别加固的。

　　为什么。
　　是害怕有异变者出现吗？但2号楼怎么没有。

　　苏晚绕到了楼的正面。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道高大的栅栏，它横亘在通往上方的楼梯口前，她停下了脚步，目光在栅栏上停留了片刻，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啪嗒——啪嗒——”
　　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在这栋静谧的建筑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侧耳倾听，发现声音来自楼上，有谁正在来来回回地踱步。

　　“有人吗？”她轻声问道。

　　那脚步声的主人显然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停滞了。
　　紧接着，是一阵快速而急促的“啪啪啪”跑动的声响。
　　苏晚屏住呼吸，等待着可能的回应。

　　几秒钟后，一个银色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从二楼的楼梯口探了出来，大大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好奇与警惕。

　　“纱丽？”

　　对方眼里立马闪出激动的光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纱丽快速跑了下来，她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急切和兴奋却是如此真实，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苏晚面前，小手紧紧抓住苏晚的衣角，抬头望着她。

　　“你还没睡啊，小家伙。”
　　苏晚弯下腰，手臂穿过栏杆，轻轻抱住了纱丽
　　“这个栅栏可以打开的吗？”

　　纱丽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下。
　　她合拢手掌放一侧，指了指紧闭的眼睛，随即睁大。然后用一只手在头顶划了个圈…..
　　苏晚懂了，这门是要白天才会打开。

　　“你会写字吗纱丽？”女孩点点头又摇了摇脑袋。看样子是会得不多。

　　“你上去拿个纸笔下来，我教你写字画画怎么样？”
　　听到苏晚说的话后，纱丽露出笑容，欢快地眨了眨眼，赶忙蹦蹦哒哒的上了楼。

　　不一会，再次听到轻盈而急促的“啪嗒”脚步声，女孩迫不及待的拽着一只笔和小本子回来了。

　　“那我们就来一问一答练习写字和画画吧。”

　　苏晚坐在地上背靠一侧的墙壁，纱丽隔着栏栅紧挨着她，坐在第二节楼梯上，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为什么会有这个铁栏杆在这？”

　　纱丽低头开始写写画画，苏晚看见她在纸上画了一栋房子，房子周围是垂直的线条。

　　她画的是这栋楼。

　　接着纱丽画了一头熊在线条外面。

　　苏晚看着小本上的画。
　　熊？不，不是熊。纱丽她们不可能见过熊。
　　异变者吗？这道栅栏是为了保护孩子们不受异变者的伤害吗？
　　对，月月也说过，她见到过怪物。

　　可是为什么2号楼没有这层保护罩。那1号楼呢？

　　“你们的老师呢？”纱丽摇了摇头
　　“是没有老师，还是老师不在呀？如果是没有老师就画个圈，如果…”
　　苏晚话还没说完纱丽已经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

　　“真棒，你画一张小苏老师吧，一会送给我怎么样？”女孩用力点点头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画纸上。

　　或许也说得通，因为没有人看守，所以需要有层防护。
　　但为什么高年级的孩子不需要老师看管？
　　苏晚想不明白。

　　“嘶”纱丽将小本上的一页撕了下来递给苏晚。
　　画面上是一个短发的女人，能看得出纱丽仔细的将每一根线条都尽量画平稳。

　　苏晚看着眼前睡眼惺忪的女孩
　　“谢谢你，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
　　纱丽伸手穿过栅栏，轻轻捏了一下苏晚的手掌，
　　“我下次过来再带着你和月月玩。”女孩笑着站起身，一步两回头的往楼上走去。

　　看见纱丽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后，苏晚立马转身向1号楼走去。
　　她想搞清楚，这个孤儿院究竟有些什么问题。

　　周围没有一盏路灯，四周寂静的像一张巨大的网将苏晚紧紧包裹其中，枝条在风中扭曲变形，沙沙作响。

　　1号楼外观与另两栋没有区别，统一的三层和统一的结构分布，但没有栅栏作为防护。

　　她直接踏上楼梯往宿舍走去，孩子们睡在各自的床铺里，蜷成小小一个，相比之下这栋楼的孩子年龄最小。

　　“啊！谁啊？”
　　张二今天第一天上班，陪了这些孩子一整日，已经累到不行，正准备去睡下，门口突然站着的黑影给他吓得够呛。

　　“不好意思啊，您睡吧，我是2号楼的老师，睡不着瞎逛逛。”

　　“哦哦吓死我了，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有异变者呢。”
　　张二他姐是资深神秘事件爱好者，从他准备来孤儿院上班开始，他姐就给讲了不少在论坛里看来的区域传言。什么孤儿院启动计划，孩子都是为异变者提供的食物……
　　朦胧看见眼前人影时，他还真以为自己遇见阴谋论故事里的人物了。
　　这一激灵吓醒后，也没法再睡。

　　“您是2号楼的？不是说不让各楼老师离开自己区域吗？”苏晚没有回应，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再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呃..不是说….是因为这些孩子都有特殊需求，需要固定的老师和环境，减少不必要焦虑不安？”

　　“哦，是吗。谁说的？”

　　“啊？合同上写的啊。而且要是被逮住乱窜是会罚钱的。”

　　“你带的这些孩子怎么样？”苏晚直接问张二。

　　“什么怎么样？就是孩子嘛，能怎么样啊。”张二疑惑这女人问的问题，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这的老师，他抛出同样的问题。
　　“你们2号楼呢，怎么样？”

　　“看样子你们这栋楼孩子最正常。”苏晚默默说完后转身走了。

　　张二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你们这栋孩子最正常？

　　天已经微微亮了，苏晚坐在1号楼的老位置，静静等着栅门开起。

　　哐啷一声响，在她打盹儿的瞬间，立马睁眼站立。
　　铁栅栏向上移动，收进墙体内，这说明在修建这栋楼时，这个装置就准备就绪了。

　　随着栅栏消失，她开始从每一层阅览。
　　布局与另外两栋楼一致，一楼是教室，现在是空的。二楼是食堂，里面只有桌子没有椅子。
　　来到三楼，宿舍里漆黑一片，四周的窗户全部用遮光罩覆盖。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这里大概有二三十个孩子，每个孩子都直挺挺的躺在床铺上，连被褥都没有，不像活物。
　　苏晚伸手探了探身旁孩子的鼻孔，有呼吸。
　　环顾一圈，纱丽不在这里。
　　她轻轻退出室内，走向一侧的活动室，

　　门是关上的，透过窗户能看见里边有一张小沙发，纱丽就睡在上面，蜷缩成一小圈。地上是散落的书本和画纸。
　　苏晚推开门的一刹那，纱丽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眼里满是紧张和恐惧。
　　当她看清来人是谁后，神情姿态立马放松，从沙发上跳下跑来抱住苏晚。

　　旁边房间里的孩子们明显不对，苏晚不想在这里多呆，她对纱丽作出噤声的手势。
　　然后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从隔壁走过，直至孤儿院的大门外。

　　身后的女孩突然停住脚步，神情不安的先后张望。

　　“你怕我，还是怕这。”苏晚回头问她。

　　“嗡”光电震动
　　是林美心的信息

　　“别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