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望》眷水怜山

11、第 11 章

　　沈冬薯在新年这天将小本子还给了宋峙。
　　为迎接2021年，学校搞得比以往隆重。各种五颜六色的彩灯挂在树上，教学楼前摆上烟花，操场中央点了个小篝火，而在主席台搞起表演。
　　班级活动结束，宋峙就和沈冬薯坐在了操场的一角，暖暖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
　　周围尽是喧闹，很多人带上荧光棒、泡泡枪和气球追逐奔跑；而主席台不停有人点歌唱歌，跑调的或好听的，都一一受捧。
　　当然也有像他俩这样的，坐在操场，看表演或等待新年的烟火。
　　沈冬薯将小本子还给了宋峙。
　　“不看了？”
　　沈冬薯爽快：“看完了！”
　　宋峙瞥了他一眼，要打开来看，沈冬薯赶忙阻止他，“回去再看！”
　　“好吧。”宋峙不免遗憾，收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根荧光棒，将它们掰弯围成手环，瞬间，荧光棒内发生化学反应，蓝色的光芒盈盈散开。
　　宋峙替都沈冬薯戴上。
　　“宋大班长也搞这些？”尽管宋峙不再担任班长，沈冬薯有时也称呼他为班长。
　　“班上发的。”宋峙解释，然后牵起沈冬薯的手。
　　天气很冷，两个人挨得很紧。
　　宋峙看着跳动的火苗，想到年幼时在老家度过的冬天，厨房的炉灶里也升起这样的火。那时宋峙会在旁边一边看火一边远望屋外，他那时在想什么，现在的宋峙有点忘了。
　　是想爷爷什么时候从酒桌上下来然后回来，还是想父母在他站在最高的山顶都看不到的远方干什么？宋峙真是记不清了。
　　但是，他都是在祈祷，能有个人从某个地方走来，陪他一起看火。
　　“在想什么？”沈冬薯偷偷亲他的脸。
　　宋峙很快在他的嘴上回击，一触即离。
　　“在想我真的很喜欢你。”
　　沈冬薯打了个哈哈，“难道不是吗？”
　　宋峙逐渐搂紧他，在他的身上吸了一口，“沈冬薯，我好喜欢你。”
　　九岁的宋峙，是最迫切需要朋友的时候。
　　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会害怕。离他最近的都离去，而父母之前的选择让他无法迅速亲近起来，宋峙宁愿村里骂人的小屁孩也跟过来，只要他不是一个人都行。
　　于是他选择了沈冬薯。
　　他选择将一切期望都寄托在沈冬薯身上，贪婪而无耻。
　　然而宋峙自知之明，期待他人回馈喜欢是一种天方夜谭，所以那就恨吧，他只要一个道歉就行。
　　但是，沈冬薯大度、真诚且宽容。

　　距离新年只剩一分钟。
　　“59、58、57……”
　　沈冬薯兴奋地蹦起来，催促着宋峙同他一起倒数——
　　“30、29，宋峙！数啊！23、22……”
　　宋峙望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睛，眉眼弯弯，然后攥紧了沈冬薯的手。
　　3、2、1——
　　新年快乐，沈冬薯。

　　高二下，宋峙重回班长。
　　他主动找的班主任。
　　“想清楚了？”老张问。
　　“嗯。”宋峙点头。
　　班长已经不是宋峙获取什么的工具，他只是愿意且高兴地去做这一件事。
　　“很高兴你想清楚了，宋峙。”老张讲，“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本心。”
　　沈冬薯知道后并不意外，宋峙问为什么。
　　沈冬薯说，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啊，我能从你写满我各种欺负你的小事的本子中看出你喜欢我，当然能看出你真正想做什么。
　　宋峙笑着问他：“那我现在想做什么？”
　　沈冬薯亲了他一口，“想亲我。”

　　高三。
　　宋峙向父母坦白了恋爱。
　　没有人反对。
　　只是妈妈多问了一句：“你们真的确定了？”
　　“嗯。”宋峙肯定，“我就他了。”
　　他爸他妈就没再问什么，只让他别耽误学习就行。
　　宋峙后来又问过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同意？
　　妈妈回答：“因为我和你爸已经让外人为难了很多年，我们都知道幸福来之不易，所以，家人还是不要为难家人了。而且，宋峙，你已经很懂事了。”
　　妈妈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母亲永远了解自己的孩子。她很早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心心念念某一个人，坚持了很多年。在不知道第几年的时候，她就想，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他愿意和宋峙在一起，她一定也待他很好。
　　沈冬薯比宋峙还要早向父母出柜。
　　为此，父母震惊以及盘问了他整整三天，最后没辙，要知道孩子说想拉屎的时候就已经拉了。因为工作性质，沈父沈母这几年到处搬家，最后决定定居意江。
　　这几年沈冬薯也跟着他们跑，换了一波又一波朋友，他们心里还是愧疚的。
　　而且，这么多年见识，他们也不是不了解这个群体，甚至有的客户也是。只是他们的儿子也是，倒让他们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沈冬薯和他们对抗了一周，沈父沈母最后同意，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真这么喜欢他？
　　当然！沈冬薯立刻回答，然后在父母犀利的目光中大悟：中计了！
　　他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让他们松口：只要高考都上重点，就不干涉他们。

　　高考结束后，宋峙和沈冬薯的父母在考场外相见，互不认识。
　　但看见宋峙沈冬薯并肩出来，走到他们面前才惊到分开的时候，双方家长互相打量，最后决定一起在校门口的一家餐馆吃饭。
　　宋峙比沈冬薯还紧张。
　　但双方父母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他们谈了多久，以后打算怎么办。
　　“两年。”宋峙如实回答，“未来也会在一起。”
　　沈冬薯忙点头，还附加一句：“是我追他的！”
　　沈母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没再为难他们。
　　宋峙母亲很温和地问了一下沈冬薯一些情况，比如爱吃什么，并夸赞了沈冬薯的帅气和聪明。
　　整体上，都算作友好的交流。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后，沈冬薯才被父母放出来。
　　两个人正常发挥，考上了苏京市的重点。
　　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双方家长又一起吃了顿饭。
　　这次大家都不做阻拦，就像亲家一样聊起天，并向这对小情侣说一些劝告：相互理解，相互信任，以及相互支持。

　　大二的时候，宋峙就和沈冬薯在校外租房子住。
　　双方父母偶尔会约好，给他们一个猝不及防。直到有一天看见孩子身上的吻痕后，就不再突袭。
　　之前对于上下，沈冬薯和宋峙都觉得随便。不过在看完相关视频后，沈冬薯脸通红地躺在宋峙身下，并抓紧宋峙的衣服，让他轻点。
　　宋峙总在他缓过神时，低下头，细细吻他，然后一遍遍说——
　　我爱你。
　　沈冬薯主动吻上去，也一遍遍回应——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