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FMF

5、卤粉

　　小短假很快就结束了，回到校园，看着一摞摞的新书，每个人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开始高中生活了。这年，要高二才进行文理分科，所以现在他们还得接受十几个学科的洗礼，每个月的月考制度，加上必须至少参加一个的社团组织，已经压趴下多少人的背脊。
　　这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课可以算是叶霂的超级弱项，从初中开始就没及格过，课上一刻也放松不下来了，咬着笔头，撑着脑袋，但黑板上的板书却一点也看不懂，旁边的潘潘，正熟练的右手拿着笔装模做样动动笔，左手则翻着学校的论坛。

　　“我擦，快看快看。”桌底下伸来的手机播放的正是那天陈盛弹钢琴的视频。

　　“我还不知道他会弹钢琴啊，不愧是我男神。”看到旁边的叶霂没有反应，潘潘低声询问。

　　“你怎么不惊讶啊，霂霂。”

　　物理老头还在讲课，叶霂座位又很靠前，便写在了草稿本上，“我那天就在现场。”

　　“我的天，你怎么不跟我说，我都没机会去跟我男神合影。”还在纸上画了个心碎的表情，叶霂简单回答了下，省去吃饭的事，然后示意潘潘把手机收起来了。

　　“你想合影就在一个班还怕没机会？”叶霂看着潘潘一脸遗憾的表情，刷刷写了一个纸条递过去。

　　“这不一样，我要跟钢琴家陈盛合影。”

　　即使在一个班，叶霂平时也很少转头去看后排的同学，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就转头看了眼后排，陈盛在低头算题。

　　“哎哎，盛哥，盛哥。”

　　“咋了。”陈盛是在算题，算的不过是数学题。

　　“我给你说，刚叶霂在偷看你。”旁边的赵磊一脸兴奋的告密道，“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人就是在看你，看来盛哥那天撞得一个暗恋的。”

　　陈盛没觉得叶霂看他了，应该是磊子看错了，“别瞎说。”

　　“要兄弟替你观察观察不。”

　　“老师，赵磊说他想要回答这道题。”陈盛突然说话，叶霂也看向他，赵磊一脸无奈的说句不会，被老头骂了一通，罚站到垃圾桶旁去。

　　熬到下午最后一节课，又得去参加社团，叶霂没有其他什么兴趣，只报名了交响乐团，现在社团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

　　“你好，我是杨嘉，你是拉小提琴吧，我是大提琴呢。”

　　“叶霂。”

　　“你是高一新生吗？”

　　“我练了有一会了，我得去上晚自习了，好烦。”

　　“嗯嗯，加油。”叶霂客套几句就从琴包拿出琴谱开始练习了。

　　“你应该练了好几年了吧，拉的很好。”拉完一曲，叶霂发现这个女生还没有走。

　　“谢谢。有六七年了。”

　　“你可以去参加比赛，有单人的有乐团的，如果你愿意，我去跟老师说下，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参加今年下半年的箐苹儿交响乐比赛，本次比赛还有奖金十万元。”

　　十万元放在当时是很高的数额了，对于还要上小提琴课的叶霂来说，她确实可以参加这些比赛。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小时候喜欢站在舞台上的小女孩，开始惧怕很多事情，眼神，观众，灯光。

　　但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参加。”

　　两个女孩就加上了联系方式。比赛在十一月份七号，那天刚好是立冬，比赛城市在隔壁的A市。

　　叶霂除了要学习，还要花时间来乐团练习，常常寝室要关门了才回来。

　　“你可得注意身体，入秋了，别着凉了。”安可一脸担心看着趴在寝室桌子上小憩的叶霂。

　　“好的，你也是呢。”叶霂此时累得没有力气洗漱，由于她是后面加入的，很多地方磨合的不是很好，这些地方又需要她自己找时间来练习，她不想拖后腿，每周整个人都累的倒床就睡。人忙起来，就忘记了许多事，打开一周没打开的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爸爸发消息来问学习生活，叮嘱叶霂不要着凉了，还有一条三天前的，来自陈盛的——这周五放学有空吗？
　　叶霂才想起来上次答应陈盛一起练琴。

　　[抱歉啊，这几天太忙了，没看到消息。]消息一发出去，他的消息紧接着就回来了。

　　[是箐苹儿比赛吗，我也参加了，我是钢琴独奏。]刚看完第二条又发来了，[明天下午放假后，我们可以去我家琴行练习，你看行吗？]

　　[好。]

　　再回复了爸爸的消息，嘱咐她记得吃药后，便洗漱上床了。

　　“霂霂，放学后，我们去吃肠粉，田甜她们也去。”最后一节课，还没打铃，悉悉索索都是在收拾书包声。

　　“抱歉，我得去练琴。”

　　“好吧，那我们去了，你下次一定要去。”

　　“好，我保证。”

　　铃声一响，叶霂就收拾书包立马跑出教室，她之前发消息给陈盛，让他先去琴行等她，她先去社团拿琴，还没跑出班级门口，就看到陈盛等在门口，“走吧，你要去教室拿琴对吧。”

　　“啊，你怎么，我不是让你先走吗？”叶霂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自己，然后自己到时候又变成话题中心，她见识过人群的八卦能力。

　　“没事，刚好一起。”

　　“什么，你竟然是和陈盛一起，霂霂，你背叛了我。”潘潘这时从教室走出来，一脸心疼表情，“潘潘。”叶霂想要解释来着。

　　潘潘见到陈盛后也打了招呼，“陈盛，你们两要一起合奏的吗？”

　　“没有，我是独奏，叶霂加乐团的。”

　　“噢噢，那你们快去吧，我先走了，拜拜，叶霂，拜拜，陈盛。”说着就挥手离开了。

　　琴行星期五很多人，陈盛带叶霂去了顶层一间教室，看起来这像是他私人的琴室，里面摆了一张沙发和几张和家人的照片。

　　“你可以拉你比赛的部分，我可以帮你听听，我其实也学过一点。”

　　叶霂也没有扭捏，摆好姿势，把比赛的部分都拉了一遍，这时的叶霂才是最真实的叶霂，全身心的投入到演奏中去，陈盛看见她这几天练习的手指泛红磨皮。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速度提不上去。”

　　“对，我这几天一直在练，但还是有点困难。”

　　“不要太紧绷，试着放松下来，分成几个附点来练习。”

　　陈盛起身握住她拿着琴弓的手，带着她多拉了几次，“右手放松，这之后几天都要进行放松训练。”

　　又是这个姿势，属于陈盛的热气将叶霂包裹着，一圈圈一层层。

　　“哦，好。”
　　随即，分开。

　　“那接下来就由我来演奏吧。请坐好，叶小姐。”陈盛坐在琴椅上，没有顽皮气，瞬间正经起来。

　　三层的窗户是落地窗，能看见外面的景色，天色已暮未暗，蓝调时刻为每个发生在这个时区的人物，都添上了一层浪漫意味，三角钢琴，毛衣，落叶，气氛好到可以在银杏树下和爱人接个吻，也可以在琴声下安然入睡。叶霂本想认真听的，但耐不住太困了，琴声成了催眠曲。

　　陈盛也看见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孩，轻合上琴盖，蹲到沙发旁，捏了捏女孩起茧的手指，睡着了也安安静静的，就这样拿出手机偷拍下属于她和他的第一次合照。
　　街上的小吃香味窜进房间里，叶霂也醒来了，“好饿。”这一觉也挺久的。

　　“我们下去吃点东西怎么样。”陈盛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声音懒懒。

　　“可以，走吧。”

　　琴室里还有学生在上课，
　　琴声和外街的鸣笛声交响合奏，一瞬觉得很温馨。

　　没决定好要吃什么，两人就在小吃街边走边瞧。叶霂发现了一家卤粉店，很久没吃了，上次吃还是在莲市。

　　“吃卤粉怎么样？”
　　“试试。”

　　热乎乎的卤粉端在手上，秋天的凉意也驱散了些，两人坐在奶奶卖卤粉的摊位上。小吃街街道不宽，摆放的椅子也很少。
　　卤粉很好吃，摊位处却很少有人来光顾，奶奶没人时就会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

　　“奶奶，卤粉很好吃。”陈盛见奶奶端坐在小椅子上，出声称赞。

　　奶奶听到了，对我们咧着嘴笑，然后又对我们比划着手势。叶霂才注意到原来奶奶原来不能开口说话，看着手势的意思，大概是表达感谢，趁热吃。

　　出乎意料，陈盛会手语，用手语回了奶奶，跟奶奶说着什么，叶霂看不懂他们比划什么，但还是附和着。

　　“奶奶说，有空多来坐坐。”陈盛也不忘跟叶霂解释着，“奶奶的老伴去年走了，儿女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就来卖卤粉了。”

　　说着她拿出口袋里的相片，是一张全家福，前几年拍的，奶奶看着更有精神点，相片是塑封着的，表面不那么光滑了，常在手里抚摸着。

　　“奶奶真好看。”

　　奶奶听到了，伸出大拇指弯了弯，这是谢谢。

　　“奶奶，我们走了。”叶霂站起身，看奶奶也跟着起来，伸手去扶着。

　　下次再来，奶奶说着，然后看着叶霂他们走出小吃街，直至没了身影。

　　走到路口，叶霂拦下一辆出租车，降下车窗跟外面的男生说着。

　　“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陈盛点点头，嘱咐她注意安全，看着车开走后，往回琴室的那条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