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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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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霁猛地低头俯下身子,像猫儿一般紧紧趴在梯子上,缩着身子顺着梯子往下走。
乐绫看出她的异样,上前扶她下来:“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不准备走了?”
夏霁见到宣武了!
宣武带着一队人马,在大街上逮着人寻问,一定是来寻她的,她不能随他走,宣武是裴凝的人,她本就和裴凝不对付,若是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跟着沈淮序出宫呢。
何况阿静现在身在何处她亦不知,若是父皇知道阿静没保护好她,只怕以后阿静就不能陪在她身边了。
若是她身份暴露,被发现在北齐宫内,那便不是质子出使大夏,而是公主主动送上门了。
一旦惊动北齐皇上,只怕她们一行人都走不了。
她一步步往下爬,正巧被赶来找她的沈淮序和赵染看到,赵染高喊:“你在干嘛呢?”
埋伏的暗卫见两位皇子而来,收了手中暗器,躲到墙后。
夏霁已离地面很近,她跳下梯子,拍拍身上衣服:“我在墙上看风景呢。”
乐绫福了福身:“参见两位殿下。”
夏霁平日对沈淮序不怎么客气,但毕竟还在北齐皇宫,她随着一礼。
赵染望着高墙:“既然看风景怎么又下来了,来,我送你上去,站在高处才看得远。”
夏霁退后几步,她可不想再上去了,万一被宣武看到,只怕他会强行带她离开:“不用,我看过了,不好看。”
沈淮序看在眼里,并不打算揭穿她,走上前:“云儿随我们走,有话问你。”
夏霁随着他们两人往外走去,回头望了望乐绫。
乐绫小手摆着,鼓励她快跟上,她并不担忧,沈淮序和赵染在她心中是好主子,不会随意为难她们。
夏霁步履沉重,一个沈淮序已经够让她招架不住,如今又多了个赵染,虽然观赵染言谈举止,比沈淮序随和得多,但她心中仍有不安。
沈淮序想带他们寻一处偏园,若是赵染被当众拒了,总得给他留几分面子,他看到前方春夏落水的水池,回身饶了个方向:“我们去那边说吧。”
他们在园中找了个石凳坐下,沈淮序和赵染挨着而坐,赵染抬眼看着对面空着的石凳:“你也坐,不必拘谨。”
夏霁站在一旁,不动如山,沈淮序有意带他们来此偏僻处,仅她们三人,必定有诈:“不知两位殿下召我前来,有何要事?”
赵染脚下踩着一颗小石头,揉来揉去拨弄,想说出口的话哽在喉间,耳朵却渐渐红了。
夏霁并未看出他的反常,对着沈淮序使了个眼色,又瞄到赵染身上,似在问沈淮序:赵染怎么了?
沈淮序淡淡笑着,见赵染犹豫并不言语,他亦不说,用手理着棉裳上的毛。
夏霁一头雾水,这俩人宣她来此,只为了看他们愣神?
赵染虽是个十足的公子哥,平日玩笑话随口就说,真心话反而说不出口。
沈淮序太狠了,一定要逼他,且不说夏霁能否答应赵染,只赵染开口这一件事就足够为难他。
赵染把脚下石子一踢,它滚到一旁的树旁,赵染把脚边能作弄的石头树叶都玩了个遍。
耳畔只有风吹起落叶沙沙声,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她看他,静默不语。
夏霁忍不住说道:“既然两位殿下无事,那我先走了。”
“等等。”赵染起身喊住她,又坐回石凳上,他央求地看向沈淮序,试探性问道:“皇兄,要不你替我说?”
沈淮序看也未看他:“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不如早点让她回去,承乾宫还有许多洒扫的活,宫人们都不得闲。”
承乾宫何时有活没干?沈淮序怎会关心这些?
赵染气得咬牙,知沈淮序故意不帮他:“好,我说!”他犹豫半晌,“你可愿随我一起?”
夏霁没参透他的意思,“随他一起”,赵染是想带她出宫!
她眼眸顿时亮了,点头如捣蒜,她怎会不愿意呢:“当(然)...”
话说了一半,“然”还未说出口,沈淮序打断她:“你之前可不是如此说的,莫要让云儿以为你要带她出宫。”
不是带她走,那这两人打得什么算盘。
沈淮序抑不住脸上的笑,拍拍赵染的肩膀,替他说道:“皇弟想求娶于你,但面子薄羞于开口,你可愿意?”
夏霁的头摇得如同波浪鼓一般,北齐皇子一天天在想什么?
她反应过激,赵染涨红了脸:“你这丫头,想也不想就拒绝,还真以为本王稀罕你么。”
沈淮序拉着赵染的手,稳住他,说道:“如何,可是问清楚了。”
夏霁没好气地白了沈淮序一眼,之前他以婚事相胁,试探过她,如今他自家兄弟往坑里跳,他竟还在一旁看热闹。
夏霁念着之前曾让赵染帮她隐瞒出宫一事,对他说:“多谢殿下理解我的处境,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不应如此草率,殿下翩翩君子,定有更好的姑娘值得相伴。”
夏霁已经草率过一次,后悔得紧,沈淮序虽然和她诸多不对付,但毕竟治好了她体内的毒,有恩于她。
她同赵染交情不深,但那次在宫外,他在醉仙楼请自己一顿大餐,还几次三番想放她走。
她可不能拉他们俩人下水。
她误会了赵染意图,只以为他想带自己出宫,完全不知这是少年本心。
赵染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把腿一伸,双手交叠抱臂,在一旁看热闹的沈淮序忍笑忍得肋骨间都痛,赵染气得踢了他一脚。
沈淮序收敛笑意:“你先回宫吧,没你事了,不必放在心上。”
夏霁搞不懂他俩哑谜,转身谢过,便往回走了。
沈淮序刻意带他们来宫内偏园,夏霁之前从未至此,她回忆着来时路返回,但不一会又绕到他们附近,沈淮序指着檐下的牌匾:“往那走,怎的连字也不识。”
他记起上次在宫厕前,夏霁也走错地方。
若她不是一时情急,而是真的不认识字,听她的谈吐并不像没进过学堂的样子,那她来自何处?
沈淮序安抚好被拒绝的赵染,他总对未见过的人事抱有极大的兴趣,但往往这份好奇来得快去得也快,许是过几日就把夏霁忘了。
他找了个太监去年贵妃那一探究竟。
年贵妃正试着陛下新赏赐的首饰物件,不耐烦道:“不过是个小宫女,幼时发热脑子烧坏了,只要随着出质就行,哪有什么来历,
瑞王管的如此宽,怎么?不会以为她有什么可怜凄惨的身世,还想为她寻亲不成。”
太监战战兢兢地挑捡着年贵妃的话回禀了沈淮序。
倒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又派了一名侍卫,去查宫册并去县衙调查近期失踪人口和寻访记录。
侍卫夜深才从宫外赶回:“殿下,宫中名册并未登记云儿这个名字,属下去府衙查过,也没有任何相关消息。”
沈淮序细想认识她的点滴,看她周身气质该是个骄养小姐,但很明显不在北齐世家之中。
既然北齐范围内查无此人,他不由得看向窗外,那只能是长江南边的人了。
北齐周边小国为保两国邦交,每年都会向北齐进贡各种珍品和新鲜物件。
早朝后,赵巡看着礼单,礼部已按照位分等级将这些物件大致分配,只需赵巡批示,他看着礼单中几件与大夏相关的玩意,随手划给了沈淮序。
毕竟沈淮序已封王,虽然赵巡不喜沈淮序,但总不至于太过苛责,赏他几样新奇玩意,先了解了解也好。
太监们抬着箱子送到承乾宫,为沈淮序呈上礼单:“圣上特意交代,其中有几样与大夏相关物件,让殿下您看看。”
沈淮序来了兴致:“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太监递上一个木制盒子,此物精妙,同沈淮序的手差不多大小,盒身处写了四个大夏字,世家子弟们自小都会学习两国文字,但无奈沈淮序从不上心,赵荣烁和赵染此刻又不在他身边。
沈淮序仔细回想,只识得其中两个字大概是“勿、开”。
他试探性地打开盒子。但盒盖和盒身粘在一起,不能直接将其掀开。
他将盒盖往后一抽,盒子中一条蛇嗖一下攀上了他的手,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伸手去抓喊道:“殿下小心。”
沈淮序抬起自己的手,让他不要紧张,因为蛇覆在他手上时,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一条假蛇,只不过样子独特又真实。
若不注意便会被吓一跳。
沈淮序把盖子推好,又反复的抽拉几回,其中的蛇藏在盖子下面,因他的抽动盒中机关时蛇便翻上来,正好覆盖在他拉动的手指上,十分有趣。
只是第一次碰触这个木盒的人难免会被唬住,他看着眼前盒子,又仔细认了认上面的字,将字抄录下来,寻了个太监去问赵染。
不一会,太监从赵染宫中赶回,他对这四个字的解释,正如沈淮序心中猜测:请勿打开。
他在手里把玩着木盒,旁人若不识得此字,不小心打开定会被吓到,但若认识此字的人,虽然不一定会打开,但又没准因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想去开,最终也会被吓。
沈淮序注视着盒子上字,瞥到正打扫宫殿的宫女说道:“去,让云儿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