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此刻，万籁俱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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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抱着小猫的男人朝前走了几步，转头一看却发现几个同期都在观察十六夜明音咬破的唇角。
伊达航：......
“可怜的十六夜。”诸伏景光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就要给十六夜明音涂上。
“只是做戏而已。”十六夜明音推开了松田阵平硬凑上来的脑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出现：“怎么不按计划行动？”他还有一些猜想没来得及验证。
“真正受到伤害就不是做戏了。”萩原研二拂开十六夜明音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而且已经够了。”
他总觉得面前的青年是真的感到了害怕，毕竟井田刚一的行为确实说不上正常，他们几个在后面看着都不太舒服，更不用说距离那么近的十六夜明音了。
“不过他带着手机倒是个意外之喜，监控录下的画面足够让他被记过处分了。”看着伊达航一个人追了上去，降谷零赶忙说道：“我们也快跟上吧。”
“没事。”十六夜明音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刚刚连上定位……”还未有别的动作，青年的右手就被降谷零眼疾手快地盖住，其他几人也不动声色地遮挡在了他的身前。
十六夜明音心中一暖，解释道：“多余的部分我会替换掉的，不用担心。”
“小明音，上次说过了吧，这样做很危险。”
“你到底从哪学来这么多非法手段的？”
“还是注意点比较好，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止一种。”
十六夜明音：......
心甘情愿地接受着几人的盘问，十六夜明音只能说道：“我有报备过。”如果之前帮助警察解决案子的情况还作数的话。
降谷零抽出十六夜明音掌心的手机，将其放回了口袋：“修改警校监控也报备过了吗？”不知道这边的声音能听见多少，他只能寄希望于监控收音不好。
“……”青年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偏移，他看到松田阵平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笑得玩味，那人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接受这些的。”
见十六夜明音瞪了过来，松田阵平才不慌不忙地将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搂着心虚无措的青年快步走远。
“又救了你一次，是不是得喊声阵平哥听听？”松田阵平将十六夜明音的脑袋压在了肩上，紧接着又弄乱了他被萩原研二整理好的头发。
“讨厌鬼。”十六夜明音轻轻掐了男人一把，示意他放开自己。
但松田阵平搂得更用力了：“没良心的小骗子。”每次都是用完就丢。
“讨厌鬼！”
“小骗子。”
“讨厌鬼！”
“小骗子。”
“讨厌鬼！”
“幼不幼稚啊。”见几人追了上来，松田阵平好笑地松开了手。
……
“我们在做正事。”看着仍在说说笑笑的好友们，伊达航叹了口气。虽然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放松警惕。
“啊，可是小明音的心情也很重要嘛。”萩原研二干脆地低头认错，大家也都开始道歉：
“对不起班长，下次会注意的。”
“抱歉，以后不会了。”
“费心了班长，还好有你在。”
“……”他还能说什么。伊达航无奈地摸了摸十六夜明音的脑袋。
一行人跟在井田刚一身后，看着他拐进了一条小路，又急匆匆地朝着疑似寝室楼的方向走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用意。”这还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十六夜明音第一次主动要求参与大家的行动。松田阵平原以为他的出发点是愧疚，现在看来似乎不只如此。
我的用意。十六夜明音想起了昨夜系统让他看到的那个梦，画面只有一瞬，却让他彻底失眠。
梦里他独自掩埋了最后那只花纹很少的橘色小猫，他的手中全是鲜血，和小月亮死时一模一样。
同样是很好猜的缘由。那个世界的他选择了解决掉得罪过自己的井田刚一，流浪的小猫没人收养，最终走向了死亡结局。
睡不着的十六夜明音便爬起来开始查找与之相关的线索。警校的摄像头有限，井田刚一的反侦察能力也还不错，他只在那五只小猫死后被掩埋的那天发现了猫的踪迹。
“我想让它活下来。”十六夜明音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坚定。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改变猫的结局，他只有尽力尝试，为此他可以原谅一切。他想证明，命运可以被改变。
“不会有事的。”诸伏景光安慰道：“带着五只生病的小猫前去治疗，还给它们选择了对于还未正式工作的警校生而言算得上一笔大支出的安乐死。”从某些方面来说，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即使知道我们是在做戏，还是愿意冒着暴露的风险去看猫。”伊达航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认同道：“甚至没有发现我们在跟踪他。”
“他还真是矛盾，对待猫有那么好心，对待人却一根筋走到底。”松田阵平无法理解井田刚一的想法，他只见过表面待人友善，背地虐猫的人，难得见到对人类抱着极大恶意，对动物心怀爱护的人。
身处光明之中的人怎么会懂这些令人作呕的阴暗思想和心理动机呢？十六夜明音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的井田刚一。
他嫉妒我，却和猫感到同病相怜。
“猫是不一样的。”他重复了那夜天台和松田阵平说过的话。从前的他也不会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或猫狗产生多大的情绪，直到拥有了小月亮，直到亲手杀死了苏格兰。
他也只是在手上沾满鲜血后才知道生命的宝贵。
“它们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小猫。”而井田刚一心里，他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他憎恶被保护的弱者，却会和同样被抛弃的生命站在一边。
几人沉默地跟了上去。
伊达航低声道：“那之后我们要收养小猫吗？”
“他应该不会愿意把猫交给我们的吧。”松田阵平看着完全失去冷静的井田刚一，缓缓说道：“除非上报给教官，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的办法。”谁知道恼羞成怒的井田刚一到时候会对十六夜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你呢，你怎么看？”松田阵平用手肘顶了顶一直在走神的十六夜明音。
“如果猫很健康，我会……”十六夜明音还未说完，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三上勇辉：拿到权限了，不过要签保密协议，你和他都要签。
三上勇辉：这个点应该已经到了，记得查收，签字盖章后权限才能正式生效。
十六夜明音停了下来，那种被命运推动着朝一个方向前进的感觉又出现在了他的心里。他茫然地看向诸伏景光，迎接他的是男人疑惑却始终包容的眼神。
“怎么了？”诸伏景光轻轻碰了碰十六夜明音的脸，他发现青年唇角的伤口重新开裂，“不舒服的话，后面就交给我们吧。”其他几人也走了过来。
十六夜明音做过的很多决定都是出自本能。从答应考虑成为他们的朋友到真心接受，从放过投喂小猫的井田刚一到选择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将用于组织行动的特殊耳麦，递给了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人脸识别系统的权限通过了。”像和琴酒出任务时所做的那样，十六夜明音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指挥位：
“松田和研二继续跟着井田刚一，班长去找鬼冢八藏批Zero和Hiro的假条，他们马上就要出校，之后去拿警察厅那边寄过来的邮件，先给Hiro签字，再送到寝室楼给我，我们需要在找到那个凶手之前邮寄回去。”
“Hiro。”十六夜明音第一次主动拉起了诸伏景光的手，笑得温柔：“今天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诸伏景光开不了口。不是因为困扰自己多年的失语症，而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这一刻的十六夜明音。
不再耽搁，十六夜明音沉声道：“开始行动。”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伊达航握紧了拳头，也不再回头。
少有人烟的小道上，只剩诸伏景光与降谷零留在原地。
“我的事……”诸伏景光还未从十六夜明音的话语中平静下来。
他咽不下嗓子里的哽咽：“我的事不急，我已经等了很久，也不差这一会。而且……而且也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我们可以先把……猫的事情解决。”
他压在心里多年的沉重枷锁在向友人们说出幼时经历时已然开始松动，而直到十六夜明音说出“今天就可以真相大白”时，彻底被粉碎在了阳光之下。
诸伏景光看着十六夜明音坚韧沉静的眉眼，青年的表情再不似当初的冷漠疏离，他那双清透澄澈的绿色眼眸有了温度，而自己早已倒映在了这片湖面。
他听到十六夜明音说：“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
他的心里响起了一道火车飞驰而过的轰鸣。
猫是不一样的。
我也是不一样的。
诸伏景光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用小指勾起了他的小指，对他说着：“这是我们的约定。”
此刻，万籁俱寂，心中的火车开始义无反顾地驶入海底。
诸伏景光清楚的意识到，有什么失控了。
……
“好。”勉力压下脑海中的万千思绪，诸伏景光拉起十六夜明音向前走了两步，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别把我丢下啊。”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诸伏景光终于湿润了眼睛。
真相近在眼前，最好的朋友和最……重要的人都陪在他的身边。
他望向眉眼含笑的青年。
只见十六夜明音拿出手机，没有遮掩，连上了两方人马的耳麦。
“听得到吗？”
“萩原研二为您服务~”
“诸伏景光……在您身边。”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十六夜明音继续道：“研二随时汇报情况，确认猫没问题后再联系我，他的目的地大概率是寝室，如果在别的地方记得提前通知我，不要让别人看到那只猫。”
在能够重新和井田刚一对话之前，他不希望再出别的岔子，因为这关系着他和猫的结局。
“Hiro，你们和我回寝室拿手机，之后前往校门口和班长汇合，拿到离校证明后我会为你们叫车。”
十六夜明音本想和诸伏景光他们一同前往，但人脸识别系统作用有限，他还需要依靠自己那个见不得光的定位程序，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下来的。
他会装作这是人脸识别系统附带的功能，将凶手信息和位置一起发送给诸伏景光。
下午四点的钟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奔跑在樱花树下的十六夜明音。
“那是十六夜吗，怎么拿着手机？”
“还有降谷和诸伏啊，看起来很急的样子，是在执行任务吗？”
“大家别挡道，都让开点。”
“十六夜！要成功啊！”
……
一定会成功的。
十六夜明音在心里告诉自己——
当群体命运凌驾于个人爱恨之上时，故事的结局终将改写。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此刻，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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