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之青》蓝梦一度

17、得到比失去更害怕

　　顾青赖着蓝尘不走，空气里冷飕飕的，蓝尘背起顾青踏上回家的路。
　　黑夜那样的安静，静的让人感到可怕，雪落在手上很凉，顾青突然歪头在蓝尘后脖颈落下一个吻，灯光打在蓝尘的侧脸，蓝尘只是顿了下又迅速向前走。
　　原先神色淡淡的脸一点一点变红，顾青笑着，笑的有些有些得意。
　　太阳可以照亮整个世界，但是它只有一个。
　　顾青的太阳只喜欢他，只属于他。
　　蓝尘确实没有明确的说以后一直和他在一起，但是他的行动无时不刻的在告诉顾青，辛好他不会拒绝，顾青也不会让两人再次错过。
　　相遇的意义不止在于两人的过程，更在于两人的结局。
　　因为失去过，所以只能用力抓住现在。
　　顾青眼神痴迷的盯着蓝尘，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隐隐有些细汗冒出，顾青伸出手，手指屈起替他擦掉，眼里多了几滴眼泪。
　　蓝尘似有所感，手下用了几分力，将顾青往上颠了颠，“青青”
　　那一瞬间以前和现在重叠，下一刻顾青眼泪擦过蓝尘皮肤，蓝尘迈出的脚步僵在原地。
　　蓝尘爱他，可是蓝尘会后退，会背着他离开。
　　想到这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啪嗒啪嗒掉在蓝尘肩上，顾青搂紧蓝尘，片刻的幸福让他心里更加空虚，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
　　蓝尘没开口，只是脚下步子快了些，视线盯着前方道路，滚烫的泪水仿佛刀子般刺进他的心窝，明明不想他伤心，却还是总让他哭，声带卡住，说不出话。
　　顾青手抚上蓝尘的脸，是有温度的，真实的触感，他恋恋不舍地挪到另一半脸，指尖细细的划过脸上眼睛以外的地方。
　　蓝尘背着顾青回了家，一路上脚下都没有打滑。
　　蓝尘带着钥匙，打开门继续背着顾青，啪的一声打开灯，走到鞋柜处，才放下他。
　　进门口后顾青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脚下就自动换上蓝尘拿出的鞋，外套被脱下，身体好像都轻松多了。
　　顾青走到沙发上坐下，抽出纸巾，吸了吸鼻涕，鼻腔通畅后，才觉得好受。
　　蓝尘才脱下自己外套，弯腰换好鞋，径直朝顾青走过去，红红的鼻尖，眼睛哭过比平时还亮，眼皮却肿胀着，忍不住鼻子发酸。
　　顾青看蓝尘走来，不自觉伸出手。
　　蓝尘顺势抱起少年朝楼上走去，打开房门顾青下意识伸手开灯，房门大敞，蓝尘抱着顾青又原路返回，没走几步就停下来，再靠近墙壁。
　　顾青伸手关上客厅的灯，蓝尘这才抱着他回了房间，岂料进入房间后，反手关上门，一手抱着顾青，从里面反锁。
　　顾青脱口而出的惊慌声，因为想到眼前人是蓝尘硬生生转了个弯，“蓝尘，你干嘛？”
　　话刚出口，顾青脸就变了，想伸手捂住脸，身体半悬着只能一手捂住脸。哭的厉害，嗓音透着沙哑，又带着几分控诉，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蓝尘这次没撒手，顾青坐在他怀里，看着蓝尘替他拖去鞋袜，企图用双手去碰他的脚，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要，尘尘，我要洗澡。”
　　在收回话和误解加深，顾青果断选择了后者，毫无防备的看着蓝尘“先洗澡好吗？”
　　今晚之前蓝尘还可能不会多想，但是刚刚他才给顾青冲过澡，做了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准备用沉默代替拒绝。
　　顾青伸手戳了戳蓝尘的酒窝，蓝尘匆忙别开脸“青青，外面太冷了。”
　　“那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顾青主动拉过蓝尘手放在通红的脚趾上，刚刚没去关注，现在看过去才发现双脚都冻得红彤彤的，动了动脚趾，居然觉得有点好看。
　　“别动！”
　　蓝尘捂着他的双脚，上捂捂下捂捂，半天不见暖，蓝尘一阵心疼，偏偏始作俑者还不听话，脚趾头动的不停，索性把冰凉的脚塞到衣服里放在肚皮上，凉意的传到蓝尘身上，肚子是柔软的部位，绕是蓝尘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腹部缩了缩。
　　顾青垂着头想把脚拿出来，被蓝尘按住，后颈被手握住，压迫感席卷顾青大脑，顾青有一瞬间恍惚，回过神后头已经下意识抬起，四目相对，顾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蓝尘指腹缓缓移动描绘着顾青的脸，顾青更慌了，又慌又害羞，眼神飘忽不定。
　　顾青真的没想到蓝尘会直接用腹部给他暖脚，忘了这是自己家，反倒有些拘谨，下意识蜷了蜷，很快控制不住的从耳根红到脸，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刚出锅，还在冒着热气。
　　蓝尘扣住他的腰，指腹停在眼皮上，顾青明白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说说吧，哭的这么厉害，你想干嘛？”蓝尘摩挲着眼皮随口问。
　　顾青红着脸强迫注意力从脚下收回，脑子一热就亲了上去，结果被两根手指挡咯回去。
　　什么？
　　？？？
　　行动被迫中止，脑袋也停住了。
　　想到目前的处境，很快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我就…太喜欢你了。”
　　大声吼完，像个鹌鹑的低下头。
　　是豁出去了
　　头也抬不起来了
　　肿么办
　　“……”
　　半晌
　　“青青，我们谈谈。”
　　“昂，你说。”
　　语气平静，脚暗自动了动。
　　圆润的趾头一下一下点着。
　　蓝尘受不了了，一手按住。
　　“我们得保持距离，你才十七，我们不能…”
　　胸前被胳膊肘撞了下，话戛然而止。
　　顾青不悦开口:“不能什么？你不也是十七？”
　　顾青手下不停，左手摸摸这里，右手摸摸那里，脚下也小幅度挪动着。
　　“顾青！”
　　顾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蓝尘目光有些复杂，最终眸色沉了沉。
　　看着蓝尘冷冰冰的模样，顾青眼眶湿漉漉小声嘟囔“渣男”
　　蓝尘垂眸专注盯着他，小没良心的，伸手盖住他的眼，缓了语气开口
　　“等你满十八，我们就正式谈对象，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顾青哼了一声，“昂，好。”
　　手被扣住，蓝尘掀开被子，把他塞到被子里，掖好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顾青目瞪口呆。
　　这就撒手了？
　　去他的保持距离？
　　***
　　单纯淡定
　　没几分钟后，蓝尘又折返回来，
　　“青青，先泡个脚。”
　　顾青躺在被子里不动，拿被子蒙着脸。
　　蓝尘把接好水的盆端到床边，放下离床边不近不远的地板上，转过身就走，丝毫不带留恋。
　　顾青露出头，急忙问他:“你去做什么？”
　　说完顾青就后悔了，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人家这不明显去洗澡吗？
　　蓝尘没回头，只是回他，“我去洗，一会你再去。”
　　走了几步，扭头看他“青青，听话先泡脚。”
　　顾青心里开开心心的，脸上却故意撇撇嘴，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开心顾青就开始糊涂了，回暖的脚直接踩进热水里，烫的他啊一声惨叫，嘴里不停地靠靠靠，烫死我了。
　　蓝尘刚洗完头，听到声响，赶紧围了个浴巾跑出来，看着热气腾腾的水，顾青抱着的脚，抿了抿嘴，还是走到床边。
　　手搭在右肩，低声说:“青青，没事没事，我看看。”
　　顾青一听乖乖抬起脚，蓝尘看了眼，实在看不出问题，憋出一句，“不严重，慢慢泡。”
　　顾青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蓝尘的腹肌，眼睛都亮了几分，蓝尘连忙落下句，去洗澡，就匆匆跑进去了浴室。
　　看着仓皇跑走的背影，顾青还准备再说几句，手机铃声响了，嗡嗡嗡的震动，他不得不去拿起他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母上大人四个字，立马按了接听，坐在床边边泡脚边和自家母上聊天。
　　“青青，怎么样？我听你大姨说蓝尘最近在我们家？”
　　顾青隔着屏幕翻了个白眼，他家母上可真是性子直，第一句就丢出大炸弹。
　　语气软了几分，带着幽怨“他说我们现在是考验期，等我十八以后我要是还喜欢他，我俩就开始正式交往，他什么都听我的。”
　　十八
　　十八
　　黄花菜都凉了
　　顾母有些好笑，“蓝尘是个好孩子，他这不是怕你反悔吗？”
　　顾青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不管，他这就是始乱终弃，他都亲了我，还不负责任，想要推到十八。妈你快帮我想想办法，万一他——”
　　后面的话顾青没说出口，声音明显带了哽咽，他知道蓝尘不会，也确定母亲知道自己和蓝尘的性格，才明目张胆在母亲面前还是胡乱曲解蓝尘意思。
　　顾母一听就急了，忙开口:“好好好，我问问老师把你俩座位换到一起，你们好好培养关系，放心他早晚都是你的，阿青不要生气啊，阿尘那孩子只要心里有你，你在哪他一定会去哪。”
　　顾母苦口婆心劝着，顾青这才松口，“知道了，妈妈，你早点睡吧。”
　　看着脚下的水，添了句“尘尘给我接了盆热水，我在泡脚。妈你也泡个脚再睡吧。”
　　话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妈早就泡完脚了，等你说我们都睡着了。”
　　顾母好笑的开口:“行了行了，睡你的觉。”
　　听筒传来“阿青，你也早点睡，我们过几天就回去。”
　　“好，爸妈晚安。”
　　顾父:“晚安”
　　顾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目光转向浴室门口。
　　他就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带着几分执拗，如同多年的顾青盯着一扇里面空无一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