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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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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季去的很快,积雪消融,太阳明晃晃刺眼。
屋内炭火烧得旺,关雎额间渗出薄薄细汗,他拉开暖帘推开窗站在风口出透气,院中杈头竟冒出嫩芽,此时才刚过新年,往年山里还飘着小雪,今年倒是暖和不少。
家族离太行山不远的弟子们都回家过年了,不过看日子倒也差不多该回宗了。
旬太师和封旬青今年都没回去。封旬青向来从不回家,旬太师倒是稀奇。她今早还过来送了盘打糕,让自己烤着玩说吃起来脆脆的。说完又匆匆跑去闭关了,应该是被师尊鞭策紧急加训了吧。
关雎有些无聊,手痒痒想揍人,在宗门两年内可是揍了不少纨绔子弟……
一开始师尊还大发雷霆,后来发现揍完后大家修炼都刻苦不少,就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
如果不小心伤到哪位长老或师长的宝贝徒儿找她诉苦,她只会轻描淡写道要是打得过的话,打回去便好了。
众人苦不堪言,简直就是无差别攻击!关雎听着觉得冤枉,这可是他们的好大师兄想教训他们,他只是替封观寐动手,稍微下手有点重而已。
不过,自从自己拜入公门崔座下正式成为内门弟子后……封观寐名声越来越美化——所有人都夸大师兄温柔体贴,只是有些冷面不爱说话,应该是害羞吧。
不对啊,关雎每次听见这样的话就忍不住磨着后槽牙,他怎么记得之前旬太师和自己说的是大师兄不爱搭理人非常严肃呢,怎么变成害羞了?
哦……他想到了。
可能是大家到了春心荡漾的年纪了吧。
想到自己也到了冠年,关雎趴在窗檐边,听着水流涓涓,明明这两年在宗门无人打扰,打听到皇城也一片祥和,可心里却愈发不安。
关上窗点燃安神香,暖香四溢,若有若无香味缠绕在鼻尖,全身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鸡皮疙瘩也消退了,师尊听封观寐说自己每晚都有噩梦困扰特意寻来的,效果确实有效,至少后半夜能睡个安稳觉。
关雎黑眼圈发青,他有点抗拒入眠,经常闭目养神就敷衍过去了,但冬日总是令人犯困。
这才一会没事干脑袋便昏沉,眼皮子沉重,他本是想打坐,但肌肤触碰在柔软皮毛毯上太舒服了,身子一歪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等发觉在梦境中,关雎警铃大作,下意识要掐大腿根试图痛醒自己,可面前出现之人竟然是……封观寐。
封观寐一直都很高,这两年内又长了许多,不过关雎从小在吃食方面从来不苛待自己,虽然比不过对方,但也是比同龄人要高些。
不过这梦里的封观寐……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关关。”
关雎诧异瞪大眼睛,为什么他喊得这么肉麻?
“喂,你是不是疯了?”
“……“
面前之人伸手似乎想触摸自己的脸颊,却犹豫着又把手抽回。
关雎看不太清他的脸,想凑上前道“你要说什么?莫名其妙来我的梦里?”
“千万……”
“不要让大师姐诞下那个孩子。”
大师姐?可宗门内还没有大师姐,关雎眉头皱在一块,诞下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倒是说清楚谁是大师姐啊?”
“喂!”
连续喊了几声,面前景象逐渐扭曲,如同画卷中祥云纹路,关雎眨巴着眼,手伸在空中乱挥,想抓住面前的人却怎么也够不着。
身体当中好像有什么被抽离后又重新回到体内,他脚下轻飘飘,天旋地转——
“啊!”
关雎一屁股坐起来,差点磕上茶几。
大门猛然被推开,封观寐发丝乱糟糟,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他急忙问道“关雎?没事吧。”
他张嘴呆愣两秒,看清是在屋内,放下心来“你回来了。”
”刚到,在大门外听见你大喊,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封观寐皱眉环顾“安神香不管用了吗?”
“不……不是。”
犹豫着要不要说,他挠挠脸颊“咱们宗门,有大师姐吗?”
“没有,师尊还未选好最佳人选。”
“那你……喊过……呃。”
关雎有些难以启齿,细若蚊声道“你有喊过我关关吗?”
封观寐睫毛微颤,似乎有些震惊“你想让我这么叫你?”
“不是!”
“关关?”
“啊啊啊啊不许你这么叫我!”
关雎十分别扭,汗珠从脖颈处滑落,他也不知道是梦的原因还是喊叫喊得,感觉面色滚烫,热得扯了两下衣领。
封观寐还以为他也想喊自己小名,认真思考起来,沉思片刻道“嗯,你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喊,但是我小名你也知道,和你这个不一样。”
关雎朝他胸口处指着。
“阿魅…那我这么叫你,旁人要是瞧你如何呢?”
“那又如何。”
“封旬青笑话你如何?”
“不如何。”
他大笑,跳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肩膀“那我可要在你大哥面前喊你阿魅。”
封观寐面上毫无波澜,脸颊却也十分烫,他拍拍关雎的手“是不是炉火烧太旺了,有些热。”
“喂,别转移话题……”
“无妨,向来都是直呼大名,也没老老实实唤过大师兄,他肯定觉得你我二人犯病在恶心他呢。”
“哦~”关雎垫脚凑在他耳边“你觉得我不老实,从不喊你大师兄。当初明明是你让我随意的。”
“嗯?”
“好啊……封观寐你耍赖,明明就说过!”
封观寐头微微往后仰,凑近在他耳旁“我比你大,是不是应该喊我哥哥?”
“哼……想得美。”
关雎松开手绕到他面前“说好回家一趟给我带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