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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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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筝最近三个月一直躲在五光宗的山头里,对谢昔玄避之不见。
方灯灯知道她的顾虑,便也一直闭门谢客。谢昔玄吃了无数个闭门羹仍旧没有放弃。
他考虑得很清楚了,他不会让闻筝再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一如既往,他守在了五光宗门口,与守卫弟子一同,护佑镜月山庄地界的安全。
明相识亲自来时,看到的正是谢昔玄帮外门的弟子顶班的诡异画面。
这逍遥宗未来继承人,倒是挺擅长打杂的。
他此次前来,是有要事通知闻筝,因此只是略略与谢昔玄点头,便急匆匆地抬脚进去了。
竟没有被阵法阻拦,谢昔玄不悦地眯了眯眼。
明相识似乎嗅出了谢昔玄的不快,转头解释道,“我是东家,哪有拦着主人不让进的道理?”
“嗯。”谢昔玄眉头松动了一些。
闻筝正和方灯灯一同躺在躺椅上,二人头向着一望无垠的天空,优哉游哉地聊着天。
一道阴影遮住了和煦的阳光,方灯灯下意识地将自己手边的苹果拿起,朝那个面具男子砸去,“你干什么!挡着我晒太阳了!”
“你身为宗主就成日在这里虚度光阴?你的弟子不需要栽培么!”明相识嫌弃道。
“要你管!修炼靠的是什么!是天赋!又不是我每日盯着他们,他们就都能成才,你到底懂不懂啊!”方灯灯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来人,狠狠反驳。
闻筝看到明相识后,一骨碌地起身坐好。她知道,明相识通常不会亲自前来,每次来,定是有什么与她有关的大事。
她怕二人又开始无聊地拌嘴,赶紧扯回了话题,“坊主,您此次来,是有什么事?”
明相识打趣道,“你怎么每次看到人,总是问别人有什么事?没事不能来么?防备心太强可不好。”
“我躲到此处,就是为了没事不被打搅。要是可以,我也想真诚地欢迎您来这做客。”闻筝无奈回答。
“好吧,算我说不过你。”明相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逍遥宗不日将来镜月山庄护送你回离虚城继续当魔尊。”
“他们有病吧!”闻筝忍无可忍地骂道。
谁稀罕当魔尊!当纪策是死的吗!
说罢,她又狐疑地盯着明相识面具下的眼睛,“你没事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干什么?”
“我本就是看着君当见的面子才助你来此处的,论亲疏远近,逍遥宗先于你给的万贯珍宝。”明相识坦诚道。
闻筝彻底没声了。
“他们最快十日后就到了。”明相识补充,“另外,飞麟崖恐怕也会前来截住你,他们要的,可能是你的命了。”
“……我什么时候招惹飞麟崖了?”闻筝纳闷。
“纪策都被逍遥宗口头处决了,大家也不会信他还活着,这时候只能让飞麟崖出面解决。说来也奇怪,按照纪策的性子,早就该灭门几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的,也不知他是有心无力还是弃恶从善了。”
明相识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闻筝,他也只是听说了这么多,毕竟两边的人都与他有交集,还得防着他给对方告密,自然是能少说便少说。
闻筝放弃般地询问道,“我再跑一次,活下来的可能性大吗?”
“纪策前两日才知道你早已不在离虚城,他还将那座城翻了个底朝天,正在气头上呢。听说他已经派弟子四处搜寻你的下落了,你贸然出去,恐怕……”
“横竖我都不得好死是吧?我这是红颜祸水?”闻筝心累到了极致,突然自嘲道。
“据我所知,你这叫无妄之灾。”
闻筝本就只是一个噱头,逍遥宗要的是魔尊的彻底消失。而纪策,则盯上了逍遥宗那些没有好好利用的禁咒珠。只是恰好闻筝的存在,给了双方一个很好的契机,能够名正言顺地动手解决自己的心头之患。
没有闻筝,也会有下一个导火索。
“说的是啊。打就打,干嘛跟我过不去,我招谁惹谁了?天下有人认怂比我快?总不能只欺负我这老实人吧。”
闻筝难得动了这么大的火气,她不明白她的策略哪里出了差错,怎么最后就落得个正魔两道都偏不容她的下场。动手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只选中了她。
“好好好,随便吧。我跟他们拼了,我玩不起,我要掀桌了。”
“坊主,烦请帮我宣告天下,第一,我镜月山庄绝不参与此次事件。第二,从此刻起直至事件结束,镜月山庄无条件收留庇护不愿意掺和这次大战的弟子。第三,镜月山庄从现在起,与离虚城和逍遥宗都势不两立!”
闻筝气得脸都红了,她缓缓吐出这番话后,不停地做深呼吸。她要开摆了,得罪一个和得罪两个,结局没什么不一样的,那干脆全都恶心一遍。
明相识看热闹不嫌事大,积极谏言,“需要我暗示一下谢昔玄在你麾下臣服于你么?相信响应者会更多。”
闻筝想都不想,拒绝道,“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是不要给他徒增烦扰了。我自己决定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他。”
“你倒是心疼他。”明相识怪腔怪调。
“是又怎样,我乐意。”
*
逍遥宗某处山谷地下,关押犯戒的弟子、长老的水牢便修筑在此处。
一间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都有寒冷刺骨的河水流淌其中,每一名被关押的弟子,或被废了修为,或被困仙咒刺满全身,让其再不能在此处动用修为设法逃脱。
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便是不久前被君当见送进来的谢寒青。
他的修为仍在身上,可以随时取用,只是,他不愿。
那日君当见说要与他推心置腹而送来的酒,他毫不犹豫地喝下。仅仅过去半个时辰,他就感到自己丹田阻滞,无法运功。
那时的君当见红着眼,跪下请求自己不要反抗,他说事后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谢寒青念及多年师徒情分,信了他。自愿被他送来水牢。
作为看着君当见长大的长辈,他其实知道那孩子正在铤而走险,可他同样知道,君当见做事有分寸。
谢寒青知道孩子早就长大了,他尝试信他一次,不论结果如何,这也是让君当见继承逍遥宗不可或缺的历练。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身后轻轻晃动而过,或许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但还是被谢寒青发觉了。
他没有率先动作,耐心等待那人破坏用了特殊法器炼制而成的栅栏。
“咔哒”一声轻响传来,引得谢寒青好奇地回了头。
那人逆光而立,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那身量与谢寒青记忆中的那人相去无几,他只是一眼,便不可置信地呼喊出声,“师兄!”
“……你等一下,我这钥匙卡里面了,临时造假的就是这点麻烦,等我研究一下再带你出去!”那人语气似乎透露出顽劣,与谢寒青对那人的印象如出一辙。
“当年师祖他老人家废了多大的劲才制出来的锁,哪能这么容易让你给破了!”谢寒青收回感动,习惯性地怒骂道。
那人似乎没听到谢寒青的呵斥,继续埋头摆弄那拳头大小的锁。
“李观烛!你住手!”谢寒青又怒吼了一声。
李观烛停手,叉腰看向谢寒青,威胁道,“怎么,逍遥宗的牢饭太好吃了?那给我也尝尝,你等会儿饿一餐。”
“吃什么吃!你我早就辟谷了,谁跟你一样是个饭桶!”
“你怎么跟你师兄说话的呢?我告诉你,你逍遥宗的伙食我还早就吃腻了,你肯定没吃过火锅吧,我这次回来吃了一次,那滋味,真是世间独一份!太好吃了。”李观烛边说边打算擦口水。
谢寒青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转过背去不再搭理他。
“你爱撬锁就撬,我反正不会出去的。”
“你要不去救场,到时候你那宝贝徒弟到时候怎么死的,你恐怕都不知道!”
谢寒青一听,当即站起了身,“你说什么!”
“出来,此地不适合多说。”李观烛甩手抱臂,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带了些许玩味,“我饿了,没力气开锁,宗主你还是自己来吧。”
“……”谢寒青徒手用力一掰,锁就成了两半。
李观烛见状立刻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册子,它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翻到空白的一页,用灵力在上面书写——
“今日,师弟谢寒青毁了师祖留下的一个缚仙锁,为的是放自己逃跑。至于他犯了何事,等待后人自己去查阅典籍。(谢寒青活到现在没吃过火锅,此乃宗门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还在写《逍遥宗野史》?真要没事,你去宗里收几个徒弟带带!”谢寒青看着丝毫不避讳自己,且在书中挖苦自己的李观烛,恨得咬牙切齿。
“那怎么一样呢?你就一个儿子,当年多生两个我就多几个弟子了,其他的小孩儿不够灵光,不带不带!”
“我儿子但凡学到你的半点厚脸皮就好了。”
李观烛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豪道,“这是天资,哪这么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