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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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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青衣弟子站在共勉台上,面对彼此,持剑对峙。
他们神情紧张,精神高度集中,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举动。
今日是逍遥宗外门弟子三个月一次的考核,这考核的目的是让他们自己对自己的实力心中有数。虽说不影响他们晋升内门弟子,但若能在考核上大放异彩,想来也可以一鸣惊人。
更何况,此次谢昔玄也在这专门用来比试的共勉台,大家都希望能得到他的赏识,期待他能够在掌门谢寒青处美言几句。
空旷的共勉台外面是一个圆形,边界是由八层座位圈起的墙壁。入口处的第三层有专门给裁判和守卫弟子观战的大平台。
谢昔玄正站在那处注意共勉台上的战局。
左边的弟子率先出招,手中的长剑气势如虹,在兼顾气势的同时还能够挽出优美的剑花。
看台上的其他逍遥宗弟子不由得发出惊呼,句句赞美都落在正在比试的弟子耳中。
左边的弟子明显对他人的夸赞很是受用,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几分。他似乎认为,本次春季问鼎试炼,自己有望再前进一些名次了,这样他就能再领到一次禁咒珠来辅助自己的修炼。
而右边防守方的弟子却与他有同样的想法,在他看来,虽说这剑法迅疾,技巧高超,却缺乏实战的经验,而他下山历练多次,除妖次数不胜枚举,这种花架子在他眼里不堪一击。
他出剑不过五招,才占上风的剑舞就已然落败。
谢昔玄怀中报剑,足尖轻点,从三楼看台上一跃而下,“胜出弟子入左一门。”
点到为止的第一场比试就此落下帷幕,紧接着便是下一场。
谢昔玄除了在共勉台主持这次逍遥宗内部的春季考核外,还得做好每场比试后的清场工作,有些弟子打急了眼,说什么都不肯让对手下台,这时,他就必须出面制止。
他见共勉台再次空无一人,宣布下一场比试可以开始了。
连着比了五六场,夕阳西下,守卫弟子在共勉台的外圈点上了火把,看台上,谢昔玄投掷一枚夜明珠,并用真气和照明符催动,停在了共勉台上方。
当太阳完全消失,夜晚降临之际,共勉台勉强能够保持光亮。
比试按时开始。
左边弟子先进攻,右边的弟子娴熟地用真气护体,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紫色真气引起了谢昔玄的警觉。
他不着痕迹朝前走,试图看得更仔细些。
谢昔玄的举动落在下面弟子的眼中,则有了不同的解读:他觉得我很不错!
双方不约而同地使出了来逍遥宗求学后的看家本领,又心有灵犀一般,悄悄打量谢昔玄的脸色。
经过底下两名弟子的卖力表现,他也得出了结论。“本场比试到此结束。右边的那个,由守卫弟子带下去,禁足半年,等候发落!”
众弟子都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而谢昔玄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紫色的真气他现在可以无比确定了,这是禁咒珠过量使用的表现。通常情况下,青色或蓝色的真气都是逍遥宗本门修炼的真气颜色。
紫色和红黑色的真气,则大多是魔道中人修炼功法的结果。
寻常弟子看不到真气的颜色,谢昔玄就算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这个弟子,考核坏了规矩,一旦发现得迟,要么他走火入魔,毁了此次的考核。要么,与他对战的弟子输得不明不白。
“凭什么!”被谢昔玄当众处置的弟子不服,声嘶力竭地大喊。
谢昔玄见他反抗守卫弟子,也下了共勉台。
他的桃花眼里掺杂着痛心和严厉,“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对方哑口,双颊烧得通红,“你在说什么!别血口喷人啊!”
谢昔玄蹙眉,不悦地与他对视。
对方心虚,没敢承受住他的视线。若是认怂,可就真完了!他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数道紫色的真气飞快吹熄了周遭的火炬壁灯,他飞出一把匕首,斩碎了空中夜明珠旁的几张照明符。
共勉台暗了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能被禁足!我还有很多抱负尚未实现!哪怕就此叛逃逍遥宗!”
谢昔玄若是想抓他,根本无需费力。
但是他还是放了这个外门弟子离开,因为他想用这个人当诱饵,钓出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来。
比试前,他已派人清点用于外门弟子修炼的禁咒珠数量,与分发下去的一个不差。
按规矩使用禁咒珠,是绝不可能在比试时仍有残余的外力帮扶,真气也绝对不可能掺有紫色,这一点是逍遥宗内人尽皆知的常识。
既然没有偷禁咒珠,就只能是多出来一个了。
经这一闹,谢昔玄更没心思在这里看外门弟子比试了。他飞快传讯大师兄,让他过来换班。而自己则美其名曰捉拿叛徒。
谢寒青正和谢昔玄的大师兄君当见对弈,二人有说有笑,更像是一对父子。
君当见接了穿云箭般的传讯符,冲谢寒青笑了笑,打算离席看看他的师弟又给他丢了什么麻烦事。
谢寒青一看他这有所隐瞒的神情,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又是那个小兔崽子是吧!你就知道给他打掩护!要我说,他现在不争气,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对面的君当见无奈一笑,温和俊美的脸上有几分藏不住的戏谑,他两手一摊,“师父,您要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
谢寒青倒是不计较他的不懂礼数,继续道,“他说了什么?此时不是外门弟子考核么?”
“弟子这还没来得及看呢,我去去就回。”君当见随口回答,又赶紧起身出了谢寒青能感知到的范围查看。
“快来顶职,有要事处理。”君当见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哪怕看到如此没大没小的一句话,他也丝毫不往心里去。
“行,你等着,我马上来。”他轻声答话,同样回了一传讯符。
君当见抬头看向夜空中的圆月,喃喃自语道,“师弟呀师弟,别人都说我打算对掌门继承人之位取而代之,你怎么还如此放心使唤我呢?”
微风吹过,君当见颀长的身影与他一身随风飘动的白色衣袍相得益彰,在皎洁月光下,活脱脱像是下凡的仙人。
谢寒青见他回来,目光热切,等他开口。
君当见只是端起微凉的茶水,喝了一口,低头继续落子。
“他…说了什么?”
君当见柔和又精致的五官罕见地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昔玄说想我了,怎么了?”
“……”谢寒青着实噎住了。
他很难想象跟万年老木头桩子一样的谢昔玄嘴里能蹦出一个“想”字,若是后面加个“打”、“杀”看上去更合理一些。
谢寒青干咳一声,“说起来,你年岁也不小了,没必要拿我这个老家伙寻开心……”谢寒青说到这,突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话题,“既然你年纪不小了,为何还不婚配!”
“……”君当见沉默了。
谢寒青只见他沉默地垮了脸,沉默地抬头与自己对视,沉默地起身背对自己,沉默地出了行宫的大门。
……然后飞快地御剑跑了。
他说了什么错话?谢寒青心头一跳,他的贴心大棉袄怎么被他气跑了!
正当他在满心忏悔的时候,君当见的传讯符又来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在憋笑,“师父,您要真操心我的终身大事,赶紧去给我找呗?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喜欢又香又软又乖巧听话的美人儿?”
“这臭小子!”谢寒青破口大骂!
他要求还挺多!自己有胳膊有腿的,指望自己帮忙!美得他!
等等!若不是被自己的言语所伤,那就是算好了想趁机溜走!
谢寒青这才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好大徒弟给耍了,眉头直跳。
“不生气,不生气。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行宫内,谢寒青独坐棋盘前,一边抚须,一边自己安慰自己。
*
君当见御剑全速赶到共勉台,人还没下地,谢昔玄就已准备出发。
君当见每次一见到他这正经师弟,总是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喂,昔玄。你过来。”他严肃道。
谢昔玄果真走过去,同样神情严肃,“怎么了?”
“你今年十八,可认识十八个姑娘啊?按照一年认识一个的功夫,现在应该绰绰有余吧?”
“无聊!”谢昔玄作势甩开君当见揽住他肩头的手。
君当见委屈道,“是挺无聊的,顶职还得吹夜里的寒风,整个逍遥宗谁人不知我君当见最是吃不了苦的。唉,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才过来的。师兄的心好痛啊,昔玄。”
谢昔玄听到的则是——谢昔玄,你要不让我开你玩笑开到饱,我就不给你顶职了。
“记得名字的姑娘挺多,真正认识的没有十八个。”谢昔玄老实回答。
“嗯,我猜也是。毕竟没有十八个能跟你打得不相上下。”
谢昔玄自知有求于人,乖乖地垂下头,聆听君当见的后面的打趣话。
君当见内心暗爽。果然,师弟要是不能用来随便调侃,还不如没有!
“我师父刚说我该婚配了,你可愿意给我当个媒人?你最近有没有认识漂亮姑娘?”
“有的。”
“?”君当见怔住,他的脑袋飞速运转。
谢昔玄认识一个漂亮姑娘,他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晚上有急事……
“!!!”
“大师兄,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君不见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暧昧想法放在榆木脑袋的谢昔玄身上。他犹豫试探,“有空、呃,有空让我跟那个姑娘见一面…?你不介意吧?”
“不必。她还是个小姑娘,你个老家伙配不上人家,回头她会怪我。”谢昔玄回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