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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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洲皱着眉把安全带解开了。他摇下车窗，看着站在窗外气势汹汹的男人，淡淡问了句，“你谁？”
李鹤澜眉角一跳。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用如此轻慢的态度对待过他。
李鹤澜伸手攥住李鹤洲的衣领，将他用力抓向窗边，“你再说一遍？”
阴恻恻的语气，眼神冷得像刀。
李鹤洲一把打开李鹤澜攥着他衣领的手，“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还有，在路上开车要遵守交通规则，别在陌生人面前摆臭脸，放尊重一点。你爸妈没教过你吗？”最后一句话有点耳熟，李鹤洲忘了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
李鹤澜几乎是瞬间暴怒，但李鹤洲已经先一步摇上了车窗，所以他一拳砸在了窗玻璃上。
窗玻璃的质量很好，李鹤洲听着耳边的一声巨响而面不改色。不过那家伙的手应该挺疼的。李鹤洲想到。
“鹤澜少爷！”丛风下了车，他绕到李鹤澜身后。
“您刚刚的行为属于蓄意肇事，我已经报警了。”
丛风低头看看表，“警察马上就会来处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奉劝您不要再惹麻烦了。”
“我惹麻烦？”李鹤澜转身，他走向丛风，步步紧逼。
“惹麻烦的到底是谁？你要把这个杂种带回家，把我爸的遗产全部给他？”
李鹤澜指着丛风，食指几乎碰到丛风的鼻尖。
“这是老爷的决定，我只是奉命行事。”丛风面不改色。
李鹤洲坐在车里，丛风和李鹤澜的交谈声隔了一层玻璃，听上去雾蒙蒙的。
原来那就是他的兄弟。李鹤洲打量正在与丛风对峙的李鹤澜。长得和自己不太像。可能他们都更像各自的母亲。
丛风凑到李鹤澜耳边又说了句什么，李鹤洲在车里听不见，但是他看到李鹤澜瞬间青白了脸色，僵立在原地。
丛风转身上车，温文尔雅冲李鹤洲笑一下，“抱歉，让您受惊了。”
他吩咐司机出发。
“不用等警察来处理吗？”李鹤洲问。
“不用。”丛风微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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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风临时改了路线，他们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鹤澜赶过来的话，夫人那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回家可能会很麻烦。”丛风向李鹤洲解释。
“我把律师叫过来了，我们今天先把遗产认定的程序走了，回家的事情不急，以后慢慢来。”
私立医院的走廊安静而宽敞，丛风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叩出轻轻的回响，李鹤洲转头，看见光洁的瓷砖上映出自己的面孔。那副面孔突然变得陌生。李鹤洲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他是谁？是穿进书里的万人嫌？还是另一个故事里的少爷？无论是什么身份，他唯独不是他自己。
“您要见老爷最后一面吗？”丛风的脚步停顿。
“嗯？”李鹤洲跟着丛风停下，但是他没听清丛风刚刚说了些什么。
“您想见老爷最后一面吗？”丛风又温声重复了一遍。
李鹤洲沉默半晌然后点头，“去见一面吧。”
去见见他的“生父”，素昧谋面，不相往来半生，却在最后给他留下一笔巨额的遗产。
丛风带着李鹤洲走进太平间。李鹤洲看见他的父亲。
男人躺在停尸台上，身上盖着白布，只有脸露在外面。男人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去世的时候应该没受太多罪，他的唇角微扬，带着一点点笑，面容苍白又安详。
李鹤洲看着男人，他感受不到自己内心有半分的波动。
生恩不如养恩大。
“老爷生前一直想再见您一面的。”丛风低声。
生前一直想再见他一面，那为什么不来见他呢？非要等到人死后，由别人来说出这句话？这种做法除了自我感动以外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走吧，抓紧时间。我晚上学校里还有点事情。”李鹤洲淡淡道。
丛风跟着李鹤洲走出太平间，律师已经等在外面了。
律师穿着一身灰西装，戴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面上没什么表情。李鹤洲觉得，比起律师，他更像是法医一类的职业。
“陈意迟。”律师向李鹤洲伸手。
“李鹤洲。”李鹤洲握住律师的手，律师的手出乎他意料的温暖。
“请跟我来，我们需要进行一些遗嘱相关的公证程序。”陈意迟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鹤洲点头，他随着陈意迟从光线昏昧的走廊走进光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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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陈意迟律师要求的所有事情之后，已经快六点了。
S市天黑的早，秋冬的黄昏与夜晚显得萧瑟。
丛风换了辆车，把李鹤洲送回了学校。
“要吃了晚饭再回去吗？”丛风在李鹤洲下车前问道。
“不用了，”李鹤洲摇头，“我回学校食堂吃就好。”
李鹤洲感觉有点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能是这段时间都没太休息好，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冲了凉水澡。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应对那些繁琐的东西，他现在只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
丛风在路边把车停稳，李鹤洲打开车门，被凉风吹得一个激灵。
“走了，今天麻烦你了。”李鹤洲回头看一眼丛风，他的嗓音有点哑，含混不清的。
“等一下！”丛风叫住他。
“我还没有少爷的微信。”丛风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李鹤洲面前。
“唔。”李鹤洲低低应一声，他打开微信扫一扫，扫了丛风的二维码。
“少爷之后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联系我。随时随地。”丛风道。
“好。”李鹤洲点头，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点鼻塞。“再见！”他下车，关上车门，向丛风挥手。
丛风并没急着离开，他静静目送着李鹤洲刷卡走进学校。车停在暮色之中，车灯亮着，温柔的暖光在微凉的空气中晕开。
李鹤洲走进学校，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叮”一声轻响。是新的微信消息。
丛风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丛风发起一笔转账。
李鹤洲皱着眉点开微信。
【转账金额：50000】。
转账之后还有一条消息。
【少爷不要委屈自己。】
拂在脸上的风很凉，但李鹤洲却感到自己从心底升起一股燥意。他看着那笔橙色的转账，心思很乱。他的确缺钱。但可能是自己的清高作祟，这笔钱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嗟来之食”的意味。
但如果他愿意收下六个亿的遗产，为什么还要在五万块的转账上在意脸面呢？
反正他的脸面也......不值几个钱。
李鹤洲心一狠，他收下了转账，然后指尖微颤着打了一个“谢谢”。
他摁灭手机屏幕，顶着冷风走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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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没人，李鹤洲乐得清静。
他把书包在桌上放下，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李鹤洲感到自己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他去开水房接了杯热水，喝了两口之后就爬到床上躺下了。
李鹤洲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李鹤洲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小孩子的模样，母亲也还是年轻的时候，笑吟吟的，牵着他的手。母亲身边还有个陌生的男人，李鹤洲左手抱着一只卡通玩偶，右手牵着母亲，但是他侧身，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笑着，但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忧伤。男人的面容与李鹤洲在太平间里看到的那副面孔穿过时光的河流，一点点重合。
那便是他的生父么？李鹤洲透过小孩的眼睛看男人，冷冷地想到。
男人向他走过来，薄唇微动，张口想要说什么。
小孩向后退，很抵触地，不愿意听男人说的任何话。
小孩转身跑走了。李鹤洲眼前闪过一道眩目的白。
李鹤洲有点难受地翻了个身。是灯被人打开了。他刚刚上床的时候没有拉床帘，本来就睡得不熟，现在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弄醒了。
“李鹤洲回来了？”高朗的声音响起来。
没有人有关灯的意思，李鹤洲伸手把床帘拉上，他感觉自己发冷的感觉更强烈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徐若阳的声音。
“不管他！今天好不容易考完试了，赶快把电脑开开！咱们打一把游戏！”
厅里哐啷一阵响，然后是徐若阳和高朗疯狂敲键盘、摁鼠标、大呼小叫的动静。
李鹤洲陷在被褥里，他皱眉忍着吵闹，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浊重。
“小点儿声！看不到有人在睡觉吗？”霍庭丰的声音响起，冷冷的，不耐烦。
高朗和徐若阳的声音小下去，李鹤洲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但是下一秒床帘却被人拉开。李鹤洲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唰”一下弹起来。
“你干嘛？”李鹤洲有点恼怒地盯着拉开他床帘的霍庭丰。
那小子的个头实在高，一米八的床架，他几乎平视。
“你......”霍庭丰看见李鹤洲微微嫣红的眼尾和脸颊，“不舒服吗？”
李鹤洲伸手碰碰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好像是发烧了。
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李鹤洲的声音冷冷的。
他一把把床帘拉回来，然后躺了下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