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苦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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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你快想个办法让他停下来啊！！”
卫衍正在百米狂奔乱叫。
他再慢分毫，蓝河手里的刀刃就要砍下来了。
“我正在想啊！”羡枝想要阻拦追杀的蓝河。
奈何两人奔跑的速度快到闪出了残影。
现在的场面是卫衍正在绕陆府四周逃跑，而蓝河在身后疯狂拿刀追杀。
蓝河在找到羡枝和卫衍二人时，少年当下就认出了前任山匪的儿子孟怀苏。
这么多年，自从蓝河的双亲被山匪杀死之后，他就一直都在搜集打探山匪的相关消息。
多年前山匪的家主一直是孟广，也就是孟怀苏的父亲。
孟广担任山匪家主时期，并没有出现山匪打家劫舍，烧杀抢掠的情况。
反而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名声。
一切的变故都是从名叫张承的山匪担任家主的时候开始的。
蓝河这些年来在柳府蛰伏，就是为了等待时机亲手手刃张承。
“你与山匪有瓜葛？”
蓝河呆呆地望向跟孟怀苏一起的羡枝。
“你与他是要私奔吗？”
“不，不是！”羡枝连忙摇头否认。
卫衍早已被背后蓝河强大的杀气震住，二话不说就开始狂流眼泪。
呜呜咽咽的样子像极了私奔后被抛弃的弃妇，一时间场面更难以说清楚。
“也罢，我此心属于你，我去杀了他便是。”
蓝河没再多言，拉出腰间的刀剑。
这次不是桃木剑，而是真剑，看来少年动真格了。
“快跑！！”
羡枝眼疾手快将卫衍推了出去。
蓝河挥出的刀剑砍断了少年的几缕发丝。
“他真砍啊？！”卫衍崩溃嚎叫，“他是谁啊！”
羡枝被气得咬牙切齿，偏偏在最要紧的关头越忙越乱。
朝远远跑去的卫衍大声吼道：“他就是镜——镜辞——！！”
“安？！”卫衍躲闪之际，险些又吃了两次刀剑。
“他到幻境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快想办法让他停下来啊！”
“所以我说很危险啊。”羡枝无奈扶额。
卫衍和蓝河早就窜得没影了。
没过多久卫衍的哀嚎声又绕了回来，蓝河依旧紧追不舍。
他们的距离正在逐渐被缩短。
少年出剑的速度很快，前几次的失手已经让蓝河判断清楚了孟怀苏的躲闪方向。
这一次，必然一击即中。
正当少年的剑即将挥到卫衍的脖子上之时——
“蓝河！”羡枝的身躯挡到了卫衍的身前。
剑距离少女的脖颈只有一寸之遥。
蓝河及时收住了手里的剑。
“小枝，走开。”少年眼中如深邃湖水，在明暗交错间出现了几缕心碎的痕迹。
“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你不能杀他——”羡枝绝望闭眼，脑子正在飞快运转。
“为什么？”蓝河不解，他把剑收回了鞘中。
少年曾立誓从不会将刀剑指向少女。
“他也是可怜人。”羡枝哽咽，回头看了眼即将昏倒在地的卫衍。
“你知道他是山匪的儿子，对吧。”
“他是来救他父亲的——”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蓝河的眼神再度闪烁。
少女为何会突然和孟怀苏一起出现在陆府门口？
“山匪把柳小姐和陆公子绑了，就在陆府里面，我想去救他们。”
“我们要没时间了，山匪会杀了他们的！”
羡枝真诚地看向蓝河，她知道跟少年急是没用的，只能沉下心来跟他讲清楚缘由。
尽管少女心里现在跟火烧炙灼般。
她害怕晚一步就见不到陆钦明和婚书了。
“那日温泉你为何——”蓝河垂眸。
少年内心还是小孩心性，对于那日温泉弃他而去依旧耿耿于怀。
“对不起。”羡枝抬头与蓝河对视，直接打直球道歉。
“我不该没跟你说就私自逃跑，我怕这里太危险会连累你。”
“不算。”少年轻声说。
，嘴上别扭，其实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
此时乌云早已淹没了半片天空，无数雨点倾倒而下，城平开始下起了暴雨。
“你的事，都不算连累。”蓝河补充道。
听得羡枝怔愣在了原地。
“你们快看那里面是什么动静？”卫衍的声音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暴雨中的凤刮来血腥的咸腻气息，陆府里不断传出哀切地哭喊尖叫，伴随凉雨让人心底发怵。
“从后门进去。”蓝河顿了顿，将目光落在羡枝的身上。
“你在外面等着。”
“不行。”少女果断拒绝了他的话。
她一定要见到陆钦明。
“小枝，我不想你离开我第二次。”
蓝河弯腰在羡枝耳畔说道，甚至有哀求的意味。
“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卫衍顺势插到了二人中间，不好意思地笑笑：“既然里面危险，那我也——”
“你跟我进去。”蓝河没再多说，扯起孟怀苏的衣领就往里走。
“可是我不会武功啊，呜呜——”
此时孟怀苏的哭包属性拉满。
“那就进来当肉盾。”少年淡淡地撇了眼泪流满面的孟怀苏，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看到那边的山匪了吗？”蓝河的声音没有起伏。
“看到了。”卫衍点点头。
那边黑压压的山匪，气势嚣张。
“去把他们引开。”
“谁？我吗？”
没给卫衍反抗的机会。
蓝河几乎是在刹那间就把少年扔到了山匪们面前。
“诶呦，下手真重。”卫衍揉揉被摔痛的腰肢。
砸在地面上的钝痛感让少年的身子直发麻。
“这不是孟头子的儿子吗？”山匪瞪大眼睛仔细瞧着从天而降的孟怀苏。
追杀的羔羊自己送上门来，竟还有这般天大的好事？
“就是没错了！瞧他那娘们唧唧的样儿！”
“都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山匪们五大三粗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想要活捉孟怀苏带回去找张头子立功。
掉进虎狼窝的卫衍拔腿就跑，转头发现蓝河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绝望地思考自己是不是给他诓了。
此时在陆府中的张承等人听见了府外喊打喊杀的喧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磅礴的暴雨声。
“外面怎么了？”张承蹙眉，脸上泛着不耐烦的阴戾。
这场好戏可还没看完呢。
“好像是在追孟怀苏。”马大淳去外面打探了情况，急匆匆回来禀告。
“当时没杀了他，已是他命大，竟然还敢回来？”男人嗤之以鼻。
他不喜欢聪明人，但更讨厌顽固不化的蠢货。
“是是，我们这就去把他抓回来活剐了。”马二淳点头哈腰阵。
得到张承默许的马大淳和马二淳恭恭敬敬退出了内院，火急火燎赶往外面去捉逃跑的孟怀苏。
“这群小瘪犊子，就知道在关键时刻抢老子的功劳。”马大淳凶神恶煞地吼道。
“活抓孟怀苏可是份肥差，上回让这小子逃了，张头子好险没剁了咱俩。”
马二淳跑得满头大汗，脸上的赘肉也跟着颤抖。
“混蛋！这孟怀苏必须得落到咱俩手里！”马大淳气得打哼哼。
刚想摸摸挂在腰间的斧头，却发现揣身上的武器早已不见踪影。
“我斧子呢？”马大淳左顾右盼。
“我的也不见了！”马二淳惊呼道。
“是在找它们吗？”蓝河冷不丁开口，出现在山匪的身后。
手里还漫不经心地玩弄他们的斧头。
马大淳和马二淳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位年纪尚轻的少年在戏弄他俩。
少年的脸侧还有道可怕的伤疤。
“奶奶的，谁给你胆来偷老子的东西？”马大淳骂骂咧咧走上前，用眼神示意马二淳从另一边包抄。
马大淳的视线在即将触碰蓝河衣袖的那一刻忽然天旋地转。
他被少年狠狠踹住了腰窝，整个人翻倒在地上，没过几秒马二淳也已相同的姿势躺在了旁边。
少年反而毫发未伤，转身打算离开。
“你敢走？！给我站住！”马二淳不死心地叫嚣道。
“哐当”那两把斧头从半空撕裂雨点飞砸到青石板上。
正好紧贴在马二淳脑袋的两侧，紧紧只差几公分的距离。
马二淳惊恐地看向脑袋两侧的斧头。
他们哪见过这样精准的功法，顿时也被吓得原地昏厥了过去。
此时在内院，张承依旧坐在屋檐下，酌酒半杯，兴致盎然地欣赏柳静姝和陆钦明二人的情深义重。
“静姝，是我害了你——”陆钦明费力地撑起身体，他被打断了双腿，只能狼狈地趴在肮脏的地上。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即使是到今日，我也从未后悔过。”
柳静姝早已哭泣地不成样子。
她的钦明...原本那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如今竟被折磨得如此痛苦不堪。
柳静姝觉得自己的心被撕碎了，彻底碎成了地上碾落的尘土。
少女的眼中盛满了悲哀和憎恨，用力擦拭陆钦明脸上的泥土和血痕，一遍又一遍，她早已分不清雨水和血水，少女的双手也已被绳索勒得血迹斑斑。
不，她不允许别人玷污陆钦明，谁都不行。
“静姝——”陆钦明气若游丝，面色惨白，每说一句话都会口吐鲜血。
身为读书人，陆钦明学着长辈的模样讲究了半生的君子气节。
如今他却拖着狼狈的身躯，朝在石阶上高高端坐，满脸戏谑的张承磕头哀求。
“我死无事——”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吾妻静姝。”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苦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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